兵荒马乱的前半个青春
新年立下的flag里有一个就是看30本中文书。宿舍书架不大,满塞着自己的书,有买的,有朋友送的,有捡的。另一个flag是毕业时把书捐给学校图书馆。这么多,数下来得有百来本,铁定带不走。别人送的有些还没看过,心里微微作痛。所以两个flag同时完成的最好方法是,赶紧把那些书看了。信手拿起一本,《橘生淮南》,一发不可收拾。说句实在话,在看青春文学最好的年龄——中学时代,都不认识八月长安。那时候在干嘛?在沉迷《龙族》《哑舍》《红与黑》《巴黎圣母院》……以及一锅粥似的自以为是。如果,如果那时候有看《橘生淮南》,或者现在的妖,就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半部《橘生淮南》,扰乱一湖心绪,不吐不快。该从何处说起。哎。
洛枳,让妖看到了一部分自己;盛淮南,还是看到自己;张明瑞,是飞蛾扑火忽略了的黑夜。或许,盛淮南,确有其人,又或许,没有。
如洛枳,妖大概也恨,也自卑,也骄傲,用厚厚的面具罩住全身。可是,恨什么呢!
大约两三个星期前,那个笑着喊我昵称,说,寒假来西北,带你看雪的人,说,我爱上另一个女孩了,她会陪我在深夜的雪地里,坐在摩托车尾谈天说地,会因为书店里一本假故事泪流满面……他说,那就是他爱的女孩,他不能失去她,所以我们分手。甚至不说祝我幸福呢!
凌晨三点发的消息。前一天晚上还让那个女孩假装他妹妹,说他生病住院了,不能接电话。而妖就傻傻信了,还问那个女孩,去他家,该给他父母带什么礼物好?他外公八十大寿呢,该送什么礼物?一觉醒来,谎言打破,原来,心痛的感觉,真的会呼吸不过来。多少年,没有过了。
舍友都在睡,一个人跑去天台哭得撕心裂肺。后来的事很糟糕,喝酒,醉得一塌糊涂,仿佛小说里描写的女主角失恋的场景。哭了一整天,呼吸一下,胸腔都是痛的。
隔天醒来,依旧上班,依旧忍不住拨打那个号码,得到的只有冷冰冰的机器音,或者,那个女孩的声音。现在想想,真傻,傻得可以。
那几天,仿佛溺水的人,慌乱想抓住一块浮木,假装自己不是一个人。旁人看,不哭了,应该挺正常。只有自己知道,哭不出来,只有心脏在难受。妖问某A,你失恋的时候,用多长时间走出来?某A回,几个月吧。不知道为何,盯着手机屏幕上这几个字,忽然泪流满面。时隔多日,再次痛哭失声。第二天下班出来,从第一个红绿灯开始,眼泪就止不住了,一路抹着眼泪回学校,路人大概都以为这姑娘病得不轻。某A说,为了让我发泄一下情绪,带我去扬名广场耍——就是玩打鼓的游戏。几圈玩下来,没几个及格的,手倒是起泡了。对着某A,妖笑得像个中了二百万的傻子,某A几次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安慰我。谢谢你,##,在我难过的时候,愿意拨出时间陪我。
一连三天,下班都是哭着回来的,同一个舍友贡献了三天的怀抱,妖每次都忍不住想蹭蹭她柔软的胸脯。元旦前,妖问了某Z同样的问题,再加,失恋时候什么感觉?某Z回,第一时间根本没有感觉,很空,然后才是难过。大概是男生跟女生的不同。妖表示自己很难过,像要死掉一样。
过了些时间,某Z微信敲问,要不要去韶关爬山。
某妖,不去,没钱。
某Z,哥请你,这点小钱,不在乎。
那一瞬间,似乎心屋的冷灯被点了一撮小火苗。有点暖,有点熏。
终于,没有去韶关爬成山,也没有在佛山吃成火锅,在珠海,玩了反斗乐园游戏室。吃了日料,喝了下午茶,逛了校园。那天很冷,很冷,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晚上还被拉去华发商都继续逛。打的滴滴,正好是塞车时候,妖在车上难受地缩成一团,四肢冰冷,大概像只没有毛的北极熊。某Z接到他父母的微信视频电话,聊得很愉快。讲的黎话,大约只有几句能听懂,妖无意瞥见视频那头,Z的妈妈眼角眉梢都是笑容,忽然有点羡慕,有点羡慕。
Z无意中触到妖手上的冰冷,有点被吓到。吃了两三个月的药,身体差了点,妖嗫嚅。后来,在华发逛了两三圈,Z给妖买了双手套,闺蜜装那种。最初不是他自己要买围巾吗,有点迷糊。后来妖戴着它,一个字一个字敲键盘,翻译THE WISH COLLECTOR的时候,心里默念,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
言语中间,妖知道,Z会来珠海,一半原因是因为妖。后来在顺德室友家,妖认认真真地,将与Z的聊天记录翻回去大半年前,他刚毕业的时候,说的那几句对白。有一种,原来曾经有人喜欢你的感觉。
这几天,看《橘生淮南》,开始失眠,一遍遍听《小幸运》。好容易睡着了,就会做梦,从六七岁在老家的噩梦,到初三那年的自杀,到某Y,到高中的Lucy和阿巫,再到Lucy的哥哥,到与某X分手(严格意义上的初恋),到高中时某Y的华莱士外卖,到其中自以为是的爱恨情仇,某Q(曾经最好的女性朋友),摔断的胳膊,脱臼的抽搐,阿巫的暗恋与准备的“告白”,到现在都搞不清的事实……很多很多,每次都会深夜惊醒,呆呆的。这些年,妖失去了对亲人的亲昵力,失去了某Y,失去了Lucy、阿巫的友情,失去了某X,失去了某Q,失去了某Y,失去了……很多。
唯独没有得到,也没有失去的是一个叫做“季风言”的男生,那个从初一开始写进日记本的人,存在在精神世界的人。这十来年,他一直在高处看着妖,冷眼看着,看着妖飞蛾扑火,不懂世故圆滑,不管不顾追求缺失的那一块,求而不得。现在,他又回来了,还是那样看着。
今天清晨,梦境止于与某Z相识那年,体育馆斜对面草地上,妖枕着Z的腿,看北极光演唱会,说,找个女朋友啊。某Z手抚着妖的头发,声音被音乐声冲得支离破碎,这不找到了么,似有若无。
这两三年,室友三个,调侃过某A,调侃过某Z,妖面上笑嘻嘻,心里很害怕,假装不知道。不知道就不会好奇,不好奇就不会问,不问,就能一直做朋友,多好。就像当初,如果,如果在Lucy说,我瞄到阿巫在本子上写,高考完要跟你告白的时候,妖没有神经质一样写信去问,也许,妖,阿巫,Lucy,我们三个还是死党,无话不谈,还会约着一起骑行去西藏,去最美的地方探险;阿巫还是那个会在我胳膊断了的时候,强迫要背我,帮我背书包,把家里带来的菜分享与我,在无数孤独的夜唱歌给我听的男孩子。可是,没有如果,就像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一样。
一直以来,妖都没什么朋友,男性朋友比较多,女性朋友没几个。没有一个看透过妖的面具。除了不算朋友的小骗子。她说,大概是我们这样的孩子,越缺什么,越求什么,越害怕什么。戳心。
一半的洛枳,有时候又觉得很像盛淮南。自私地想有很多张明瑞。安慰自己,至少有人默默喜欢过你。
大半的青春用在了追求自己缺失的那一块,以为只有外来的那份爱才能拯救,急哄哄的,却忽略了很多,包括自己,以及那点小骄傲。接下来的年华,应该为自己活着了,努力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忽然想起Z那句话,要自爱。嗯,是呢。
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希望下一段恋情,可以慢慢享受鲜花与追求,慢慢的,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