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喜欢阳光温暖的日子,走在土质松软的小路上。总希望有轻松的心情,一如这干净的阳光透过绿叶,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和悦人的绿色,仿佛这美好的感觉可以持续到永恒。
那时候,我还是在外婆门前捡松果的孩子,把大大的竹篮捡得满满的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一个下午就可以这样过去。事实上,那时我或许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我与这阳光灿烂的下午、与稀拉拉的松树林、与草地上的松果、与远方的山和云仿佛都是一体的,我很快乐,松树很快乐,天空很快乐。
如今,那土坯老房子已变成了水泥瓦房,房子里已经没有了外婆,只有外公一人在瓦房里生活,我在几百公里外的上海,一年能见外公一两次面。人世有离分,这世上的人来来去去、生生死死,我们哭哭笑笑,也都是平常。有一天,外公和我都会离开这个世界,瓦房也不再是以前的瓦房,松树不会是曾经的松树,阳光也并非曾经的阳光。世界就是这般变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小孩在那片草地上捡松果,还会不会有老人住在那座瓦房里,还会不会有那样快乐的下午。可是有或没有又如何呢?一切都会成为过往,新鲜的一直在到来。世界是变化,我们是变化,生生死死,哭了笑了。
如今,我似并不再有往日的那般单纯快乐。在这大都市里生活,有颇多的压力、担忧、焦虑和疲惫。可我也并不想回去,不想重新成为那童年的孩子,我捡过松果,我在那阳光纯净的下午感到快乐,我体验过这样那样的种种,可我并不想同样的生活再来一遍。许多事,有过一遭,足矣,我很感恩。如今,脚步还得向前,无论前面会有怎样的风景或者恐怖,我站在深渊旁看风景,或者凭栏感受柔和的风,会有战栗,会有退缩,会有发自灵魂深处的笑,总之,一切都不赖。
写这些文字时,我是疲惫而幸福的。从一天的奔波劳累中,回归到自己的住处,对着电脑,让一切的心绪自由流动,也不问自己是谁,也忘掉一切的一切,只是任一切流动,感受作为这世间存在的一点零星的快乐,悲伤也好,欣喜也罢,一切随他。也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缘何写起这些文字,仿佛这属于极少数必做的事之一,仿佛受着天地间弥散的那股气的驱动。这时,我才感觉到,一切的一切,并非如同表象那样分离,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体,没有我,没有你,没有万物,也无须去分别。这便是最大的放松和满足,我们毕竟累了太久了!
总还有许多提不起又放不下的东西,总还得去这世间奔波劳累。奔波吧!奔波吧!奔波便全力奔波,劳累便彻彻底底劳累,笑便发自灵魂和每个细胞地笑,哭便痛彻心扉地哭,如果遇见爱的人,便死去活来地爱吧!泪过、笑过、爱过、痛过,彻彻底底经历了,到时再看这会是怎样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