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了。早晨七点早自习,中午十五分钟的睡眠,夜晚十点下晚自习十二点入寝。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普通。同学看见我倒水吃药问我
“你生病了?”
我想起母亲在医院里和我说的话,回答
“嗯,感冒了。”我的病和普通的感冒一样,它需要看医生,吃药,也会因病痛的折磨而难受,但我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的难受说给别人听,像是一个乞丐苦苦的奢求怜悯。我不想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我更没有想得到的,那么就让我坚守这个秘密。得知自己的同学是个精神病患者,要么怜悯,要么害怕,两者我都不想。
一直作为一个孤单的个体我很享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微机室,一个人在体育课玩耍,一个人在读书课坐一桌,一个人下课回寝室。我的有距离的文静让很多人对我印象极好,她们眼中的我,安静,与世无争,乐于助人,和谁见面都微笑着打招呼但和谁都不亲,成绩优良且不拔尖,很容易接近。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安静只是我害怕他人伤害而竖起的刺,一旦有人触碰我隐秘的界线,我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在一次大规模联考中,我考了有史以来最差的名次,而且我不知道从此以后这根本不算差。
我只听说片我的名次,但具体的分数我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凑在板报上看,那只会多一份拥挤,我想。一个男生跑到我面前说
“我帮你看了,二十一名。”我微笑着说谢谢。
现在谈起来完全没有当时的刺激感受了,在服用药物后我第一次出现虚汗,好像是给那双手的归来作准备。
眼睛们回来了。我走在人群里装作普通的学生,心中仔细斟酌我下一步路是先出左脚还是右脚,要挺胸要抬头,我不断着想着这些忘却了很多本该注意的事情。他人的一个微微注视就会让我想起那个二十一名,他人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又让我想起了那个二十一名,我给自己脑袋上贴一个大大的标签。
二十一名。哪里都是!全部都是!他人小声的谈话像是在讨论我,都看得到我头上的标签吧,他们都是记得的吧。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是一条鱼,被屠户摔在砧板上,锋利的刀熟练毫无生气刮掉我的刺,我疯狂的挣扎却没有人来救我,他们都在围观围着屠户看他如何宰割一条鱼,开膛破肚,露出粉红色肉筋骨还附着。有一双眼睛说,你是第二十一个被杀的人。人……
惊醒后我拿起手机(私藏的)跑出寝室给母亲打电话。正是午睡时间,室友在身后抱怨着“就你吵,一点素质没有。”
我无暇管这些,躲在楼梯下的小角落里打电话给母亲。
此时我突然一激灵,我清楚的感受到
它们回来了,带着仇恨。
“妈妈对不起。”我哭着说,却也不敢出太大声。
“怎么了女儿,前几个星期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他们回来了。”我惊恐的快要发不出来声,努力的将自己抱成一个团。
“它们是谁?”
“那双手!那些眼睛!它们正在找我!我要赶紧逃走!”我朝周围看,害怕有人看见我此时的狼狈。
母亲让我乖乖等着,不要急她马上过来。
没有谁能解救我了,无论我躲在哪儿,它们都会寻到我的气味,一步清晰一个脚印朝我走来。
母亲来了,照旧安慰我。说没事的哈,好好吃药就行。还买了一大袋零食,说开心吧妈妈给带这么多吃的。
“它们回来了。”一群一群浩浩荡荡的声势,像士兵走正步哒哒声,越来越近,我清楚的听得见。
“瞎说什么呢,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想,你安心把病治好,其他的不要想。”
母亲到来并没有改变什么,我知道谁也救不了我,我等待死亡。等待那群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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