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微信里远在欧洲旅行的小燕子发来消息,还没打开仔细看,便有不详的预感,知道最终的那一刻还是要来,"罗嘉在十二点二十走了,蛮安详的!" 。
那还是上个月的月中,燕子说罗嘉你还记得吗?我说是不是那个高中长得白白胖胖的像俄罗斯大妈的同学?燕子说她可能病得很严重,就约着另外一个热心的女同学一起去医院看她。
踏进病房,见到她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由于化疗,头发已是掉得精光,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子,身上穿着医院肥大洗得泛白的病号服,蓝色的条纹都要分辨不出来,由于天气热,裤腿卷起到膝盖处,露出肿胀到发亮几乎看到皮肤下毛细血管的小腿。她整个人就是无力地斜靠着,昏昏沉沉。由于癌细胞扩散到肺部胸腔积水,她也只有坐着,打了止疼针以后,才能小睡一会。
坐在她身边攥着罗嘉手的是她的老父亲,老人看起来就是慈祥和蔼,见了我们话也不多,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也许老人心里知道即便是这样病泱泱的女儿,能牵着手的时日也不会太多。后来才知道罗嘉父亲是东北人,母亲是上海人,二个人六十年代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那时要在一起,就只能是到祖国的边疆去,结果在云南几乎待了一辈子。罗嘉就留在上海外婆身边长大,父亲说他这个女儿太要强,考上华师大地理系还修了经济专业的双学位,毕业分配到了工商银行,从柜面开始做起,那时的大学生,能这样吃苦的并不多。接着又到了另一家民营银行做国际业务,觉得学业上还可以更进一步,三十多岁一把年纪了还去英国读了一年拿了会计专业的硕士,接着加入一家有名的基金公司做财务总监。可以想见她在职场上的一路奔跑,永不懈怠,赶在了很多同龄人的前面。
我们没有敢问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造成罗嘉四年前的病患,而后又在半年前复发和扩散,但想来罗嘉应该是快乐和满意于她自己的选择,在外婆身边长大,没有父母的庇护,给到自己超越同龄人的动力,又在学业和职场上收获成功,如果能有选择,相信她会更加爱惜照顾自己身体,但绝不会放慢追赶自己梦想的脚步!
我们每个人最终会面对死亡,在最终的那一刻来临,回顾匆匆忙忙的几十年,有没有遗憾和错过,有没有怠慢和停步,有没有不舍和爱恋!
罗嘉的人生应没有遗憾,她只是比我们快进了几步,去到那人生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