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想到的是,让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入夜以后我都没有回家,在小区里溜达,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一个人溜达。
脑子里想着这个终极问题,我到底要不要回家,这简直不是一个问题了,而是一个咒语,我是被上帝选中的法师,我要破解这个咒语,拯救这个世界,避免这个世界遭受一场灭顶之灾。可这个世界,充其量只是我自己的世界,不是别人的世界,这个世界只和我自己有关。
过了半个小时,我还思索着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不仅没有答案,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是工作上出现了某种棘手的问题,我和找其他同事讨论,寻求解决之道,或多或少几个人聚在一起会有办法,方案都可以拿出几个,还有可行性的比较。但对这个问题,这个终极问题,我到底要不要回家,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这是一个无法思考的问题,这是一个一团乱麻的问题,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这个问题上面,但一直没有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在无声中静悄悄流走,我都没有感觉,周围的街灯亮了,一盏一盏从近处排向远处,延伸向很远的地方,附近的街灯很大一盏,仿佛一团燃烧的火,远了就小了,仿佛一盏居家用的白炽灯大小,更远就更小了,仿佛一根夜色中燃烧的蜡烛,光芒不亮,火也没有多大一团。更远更远的地方,只能用眼睛看到,说不出个大小来,反正一不注意就看不到。
终于,我鼓起勇气,打算回家。
二十分钟后,我到了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插进锁眼,准备开门。可钥匙插进去以后,扭不动,多试了几次,还是扭不动。
抬头看看门牌号,还有门的样式,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所有的细节和我记忆中的家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开门!”我大喊。
可没有人理我,空荡的过道里只有我的回声,从楼下的地方传上来,没有两秒钟回声消失了,整个过道又恢复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也没有人路过,上楼或者下楼的都没有,我一个人,静默站在自家门前,享受着这里的安静和黑暗,无人伴我,孤独一个。
“开门。”我大喊,还拍了几下门,把门板拍得邦邦作响。
“滚——!”房屋里面传来周亮亮的大喊声,似乎刚刚哭过,可我们不是分开已经很久了吗,白天的事情怎么到现在才哭,也不至于哭了半天吧,以前也吵过架,不会伤心到这种程度,打人的情况都发生过一两次,但没有一次伤心到这种程度的。
怎么了??
但周亮亮的声音里确实带着哭腔,是那种声嘶力竭但极力控制自己情绪的状态,是那种内心惊涛骇浪但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那种痛彻心扉但谁也不告诉一声的心态。
“开门!周亮亮,你叫谁滚呢!开门——!”我大吼,踹了几脚门。
“你去死,糗毅,我不想看到你了。”周亮亮说,依然是带着隐隐的哭腔,但是没有哭声,声音里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正在哭泣,反正我这个耳朵很听使唤的人听不来一丝一毫漏洞。
“你开门!好好说话,成不?”我大吼,没有踹门了,手也没往门上放,只是注视着这一扇门,仿佛这不是一扇门而是一扇玻璃,我可以透过这层玻璃看到里面的景象,我经常进进出出居住几年的家。
“麻烦你,滚——!”周亮亮又说话了,只不过声音小了很多,依然有些大声,保证楼下三四层都能听到,但相比较刚刚的话语显然小了不少。
“发什么脾气呀!”我吼:“还把门反锁了。”
“滚——!”
我又说了几句,吼了几句,然后心平气和地讲了几句,可周亮亮都不回答我了,仿佛莫名其妙瞬间从那个屋子里消失了,我这个人还傻在原地没有穿越。她不理我了,我也没有拍门也没有踹门,只是心中很气,从来没有见过周亮亮这么对我,她以前发脾气的时候也不是这样,要么骂我,要么打我,要么双管齐下,从来没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从来没有。
我知道她很生气,对于白天和我还有萌萌细雨之间发生的事情,但发泄的方式有些不一样,或者说有些不正常,我也是个识趣的人,于是摸摸索索往楼下走,声光灯都不敢去惊亮,只是随着楼梯慢慢往下走,黑暗中每一步都像是摸索,其实一层楼有多少级台阶我早就一清二楚。
到了楼洞,出门楼房,我往外走。
外面的世界一片光亮,路灯光远远地照着,虽然楼洞附近没有足够的光芒照出阴影,但看着那橙色的光芒就让人心中生出一种暖意,一种很舒服的热流流遍全身。
走了十来步,我回头望了我居住的楼房,灯没有开,窗户也开着,但窗口仿佛趴着一个人,只是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依稀辨认出一个人的轮廓。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个人在哪里,如果有人,就一定是周亮亮,我的房子里不可能有其他人,更不可能有其他男人。傻乎乎看着我,花痴!我待会儿回去就是了。
走上路,想想窗口的那个影子,心情不自觉好了很多,毕竟我以为的一场不知道怎么收场的闹剧在我看到窗口人影的一瞬间就化解了,就像冰到了春天会自动融化一般,这场我以为不知道会瞎折腾到什么时候的闹剧还没有正式开演就终止了。
高兴了,脚步就轻快很多,我漫无目的地走着,随意地没有方向地自由自在地无拘无束地走着。
走远了,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这附近很少来,好像跟萌萌细雨来过几次,记不清是哪一天的事情,但看着周围愈发眼熟的景物,心中那种来过此地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正这么想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一拍,那人还没有出声,我就知道在这个世上不会是别人拍我的肩膀了,萌萌细雨正是,除了她不会有别人用这样的方式跟我打招呼,一种半正式半开玩笑的方式。
“我就知道是你。”我转过身去,看着她,精致的瓜子脸,眼睛大而有神,一双百看不厌的眼神,皮肤白皙,没用过化妆品,脸上也没有化过妆的痕迹,一张纯天然的俏脸。
“看什么看??”萌萌细雨的手在我眼前虚晃一下,说:“回去怎么跟你老婆交代的?”
“我跟她说跟萌萌细雨亲嘴了,气坏她了。”我笑着说,玩笑的意味很明显,我想收敛一点但控制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你干嘛不说你让我堕胎呢,糗毅?”萌萌细雨故意眨巴眨巴眼睛问,还歪着脖子看我,心里装着一肚子鬼,许多鬼孩子在里面窝着。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不够堕胎。”我说:“也快了,这个月没多少时间了。”
“臭糗毅!”说着萌萌细雨绕到我身后又是一阵捶,胡乱地没有节奏地快速地捶着,“叫你嘴贱,叫你嘴贱。”有几下不疼,有几下类似按摩,但有几下真把我打疼了,不是手掌拍在身上的感觉,是木棒打在背上的感觉。
“你干嘛呀,打疼我了。”我叫屈。
“打不死你,臭糗毅!”说着萌萌细雨气喘吁吁停下手来,看着我,额头是细小的汗珠,刚刚小跑了一段距离的样子。
“打死我了,没人跟你开玩笑了。”我做了个鬼脸。
又是一阵打,每一下下手都很重,但毕竟是一个小女生的身体,没怎么打疼,我也是硬承受着,谁叫我是个男人呢!
“打够了没有?”我气呼呼地说:“都有一百零八下了。”
“我要打够一千零一下。”萌萌细雨说,继续打着我的后背,不过显然手已经打软了,打在背上软绵绵的,小雨落在脸上的感觉。
“你以为你是点阵打印机吗,打够一千零一下。”我说的时候,萌萌细雨下了狠劲,猛打我几下,很狠,我忙说:“背都打弯了,你还要怎样呐?”
“把你的脊椎打断,让你后半辈子坐轮椅。”萌萌细雨说,这个时候已经是胡乱挥了,手掌落在背上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一股风扇过去,没有引起任何效果。
“你照顾我吗?”我故作得意地说,“好吧,直接打断,打不断用锯子锯。”
“我才懒着锯呢。”萌萌细雨忽然停下手,操起来,说:“大街上,又不是五金店,我还要单独找一把锯子,麻烦。算了,算你今儿运气好,没有锯子,捡了条脊椎。”
“捡了条脊椎?”我指着自己后背,说:“有捡钱的,有捡垃圾的,哪有捡脊椎的??”
“你坏!”萌萌细雨嗲嗲说,又给了我后背一巴掌,说:“人家都打得没有力气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口头上的也行。”
“你还好意思说,都打得没有力气了。”我说,给了她一个白眼,她故意回我一个白眼,我又给她一个白眼,在她还没有回白眼的间隙,我说:“杀猪都不是你这么杀的,哪有这样的打法,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对付雷风和晴雷的,这两个傻小子鬼名堂多的是。”
“说起他俩呀,我就想起一件事。”萌萌细雨说,我用关注的眼神看着她,她说:“干嘛不说话?”
“好吧,什么事儿?”我像一个牵线木偶一般回答。
“毕业了。”萌萌细雨说,看我没反应过来的眼神,说:“高中毕业了。”
“从你的语气,”我说:“我听不出来高中毕业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是一件事儿,或许不好不坏,你对此没有感情。”
“高毕业了,同学就分开了。”萌萌细雨说:“十八岁没有感觉,但高中一毕业,我就感觉自己长大了。”
“好事呐,怎么不动声色仿佛没有感情的样子?”我问,这是我想问的。
“感觉毕业了,社会是个不容许真情实感的地方。”萌萌细雨说,看了一眼前方,说:“未来很茫然。”
“怪不得……”我忍不住说。
“怎么了??”
“我们一见面就聊得很欢。”我说,微笑的表情。
“走!!”萌萌细雨指了指前方,说:“我们到前面走走,逛逛,散步。”
难怪我们有灵犀的心灵,难怪我认为萌萌细雨是我的风景,难怪我对萌萌细雨越来越有激情,难怪一想到萌萌细雨我会无视和妻子的感情。夜色忽然变凉,大街到处宽广,我和萌萌细雨一起走向远方。
七十五 离家不出走 打人和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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