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小说月刊】那件白衬衫,止于记忆里 |第二期

有些爱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她和他的相遇源于网络,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不知谁先在谁的动态下面做了评论,于是他们互相加了好友,有一沓没一沓的聊着,后来慢慢熟悉了,相互之间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她便告诉了他很多自己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起过的事情,虽然没见过面,但是她对他有种信任感,毫无保留的把这些年的秘密都告诉了他。兴许是这些事情一直藏在她的心里,憋得太久,也想出来透透气,他问起时,她便一五一十的都跟他说了。

    他们虽然同在一个城市,相差十几公里。但是就她的性格来说,是不会轻易和陌生人见面的,所以她断定,她和他是不会见面的,有些事,说了也就说了,不会见面也就避免了尴尬。

    有空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在网上聊聊心情,互相调侃一下。有一天,他突然就不玩那个APP了,于是她给他留了言,也没抱太大希望。网络嘛,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来了,是很正常的事。过了好多天,突然他又上线了,给她留了其它的联系方式。于是他们又有了联系。她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就给他发个信息,他有空的时候就回复,他总说自己是一本“百科全书”,他知道的确实比她多很多,她也习惯了有问题就找他帮忙。

    有一次,她给他发了一个定位,本想告诉他,她在那里。他问:“怎么了?”她开玩笑说:“来,请你吃饭”没过多大会,他真来了,发了位置问她在哪里?她本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会来。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于是老实跟他交代。他再三要求,她也没去。这些年,她已养成走路都不带看人的习惯,尤其是男人,从身边走过,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更别说要跟陌生人见面。最后他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转眼到了假期,他说他要出去旅游一圈,她没问去哪里也没问去多久,毕竟他们还没熟悉到互相关心的程度。期间,他偶尔发个朋友圈,她才知道他去的地方。那儿她曾经也去过,她跟他说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心情不好时,也给他留言,他有空就回复,没空可能一两天都没信息,她早已习惯了。

    到了秋天,有天半夜她发了个朋友圈,过了会他发信息问“怎么了?”,她把自己还不会开车上路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安慰说:“没事,明早我来教你”,虽然她也不是很情愿,但是自己确实不敢开车上路,周围朋友又没有一个有时间可以教自己的,于是她答应了。

      第二天,他早早就跟她说他在路上了,她匆忙跑到附近超市买了平底鞋,回来时,他已在她住的小区等着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故意装得大大咧咧的,表现得很淡定的样子。许是之前在网络上已相互了解,彼此之间到没有太多陌生,也少了一些拘束感。

    他带她去了一个很幽静的地方,那儿过往车辆不多,很适合练车。她第一次知道,在她所住的城市,还有这么优美的地方。路旁有村庄,有农田。虽然是秋天,地里的玉米仍是绿油油的,蔬菜瓜果长得正好。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下来,斑斑点点的金光一闪一闪的,整个世界看起来彩色斑斓。

    虽然她已考出驾照一年,但是几乎从拿到证就没再接触过车,所以基础不是一般的差,他耐心的教她。经过一天的训练,在直道上她基本敢开了。他说第二天接着训练其它项目。之后他又耐心的教了她两天,拐弯的距离她总是掌握不好,他就手把手的教她,让她知道在什么位置距离路边还有多远,在什么时候该打方向。虽然她很笨,但是他从没对她发过脾气,每一点都很耐心的教。

      虽然他们已很熟悉,但是每次回来,她从没叫他去家里坐坐。有次她拎了大包小包准备上楼,他说:“我帮你吧”,她婉言拒绝了。

    是的,自从和前任分手后,这些年她已习惯了独处,她倔强的把自己包装成“女汉子”,她从来没有跟任何男人接触过,她把自己打造成了结缘体。没有正眼看过其它男人。因为在她心里,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她的前任,没有任何人能替代他。她清楚的知道,没有人会像前任那样宠她,没有人会再那么爱她,再也没有人会不计得失把房子,车子都写她名下;再也没有人会为了做她爱吃的特意去书店看菜谱;再也没有人因为她半夜想吃羊肉串,冒着寒风去几里外给她买正宗的新疆羊肉串;再也没有人给她洗头;再也没有人帮她买卫生巾……所以自从分手以后,她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更着急要把车练好。那天他们约好下午去练会,他刚出门不久,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这雨说来就来了。她本来是想一起吃完午饭再去练车,他说为了节约时间,让她给他带点路上吃。她买完饭,他正好也到了,接着她。那么大的雨,上哪儿呢?她心里是想让他在车里吃吧,等雨停了再走。奈何雨下得很大,连开点窗透气都没办法,更别说在车里吃那么热气腾腾的东西。车就停在她住的楼下,于是他提议,去屋里吃吧。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是他第一次到她家,也是第一次有男人进入她的家门。家里有些乱,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没有预期过有人会进入她家,早晨出门前没来得及整理。突然和一男人独处,为了不显尴尬,她一直忙着整理桌子上的东西。

      有了这次独处之后,她发现他还挺绅士的,也就渐渐有了安全感,对他没有那么多戒备心。

      临近开学,她对他说:“陪我跑一趟路线吧,我还不知道路线怎么走,也还没在车多的马路上跑过”。他同意了,领着她开了一趟路线。回来后,他认真的给她分析了所有可以到达目的地的路线以及每一条路线的车流情况和拥堵时间段。她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细心,想得那么周到,连该走哪条路最快都已为她考虑好。后来,她慢慢回忆,大概就是从那一刻起,她便喜欢上了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她就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他。她经常独自开车去他们练车的地方,看看那儿的风景,走走曾一起走过的地方。虽然她早已忘了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模样,其实那时她是没怎么仔细看他的,以至于后来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那时候他的样子。

      开学后,有天早晨开完会,他过来办事正好路过她住的地方,就随便来看看她。那天他穿了一件洁白的衬衫,黑色的裤子。一进门的刹那,她差点惊呆了。原来,他看起来如此帅气,如此年轻,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那大概是她第一次正视他的脸,第一次仔细的端详他。

    人们都说:“爱情容易使一个人为之疯狂” ,她也如此。自从她喜欢上了他,脑海里就经常冒出他来,想跟他说话,想见他。她知道他是比较忙的,于是她就抽空找借口开车去见他。她想跟他在一起,想和他去看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想陪他一起慢慢变老。在遇到他之前,她没想过跟别人,在遇到他之后,她只想跟他一起。

    她发信息跟他说,想跟他有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他说,到他那个年龄,轰轰烈烈已太奢侈,太多的责任和义务,让他不敢去想。她知道他已被之前的感情伤太深,大概是不再相信爱情了吧!她想用真心感化他,她想让他知道,世界上其实真的有,不为金钱不为利益纯脆的爱情。至少她的爱情是不建立在这些基础上的。她就想简简单单的爱,简简单单的在一起。

      那次她去看他,他对她说:“不要爱上我,不要陷进来,不要搅进漩涡里”。她知道,他拒绝了她。回来的路上,她虽然心里很难过,一路把车里音乐放得很大声,终是没有哭出来。

      后来他父亲突然病了,他往返于单位和医院之间,她担心他身体会受不了,但是她知道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去做,除了给予他精神上的安慰。不久,他父亲就去世了,对他来说,那是最沉重的打击,他忙着处理父亲的后事,她没有去打扰他,她知道此刻她同样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不打扰也许就是最好的帮忙吧。她只是默默的开车去了他家附近,默默的感受他的那份悲伤。

      父亲去世以后,他消瘦了不少,整个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她看了满满的都是心痛。他告诉她,他父亲最后的遗愿就是让他跟前任复合。她听后,虽然心很痛,可是还是支持他。无论是对家庭还是对孩子来说,复合显然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这是他父亲的遗愿。作为儿女来说,他这样做是对的。他走后,她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她知道,想和他在一起终成了这辈子的奢望,她曾想过的那些哪怕飞蛾扑火的爱情终成了泡影。想到不能陪他一起慢慢变老,不能看到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时的样子,她的心像刀割一样疼,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但是她还是要祝福他。

      或许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放手也是她对他最好的爱。她没有亲口跟他说过她爱他,但是她知道他是能感觉到的。有些爱不需要说出口,有些爱没必要说出口,说出口也许是一种负担。

    她所在的城市是很少下雪的,那天晚上尽突如其来的飘起了一场中雪。对于久违了的雪,人们都是很兴奋的,看着朋友圈里晒的图片,她也经不住诱惑,下楼接受雪花的洗礼。雪静静地飘着,像一个个白色的小精灵在空中舞蹈。她独自走在马路上,身边偶尔有车辆经过,夜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雪花落在身上的声音。此刻,她是想他的,她想和他一起漫步在这雪夜里,让雪花一不小心就白了他们的头发,这样也算是“一起到白头”了吧。

      凌晨醒来,她像往常一样,刷新了朋友圈,突然发现他发了动态,在午夜十二点,他和前任在雪地里嬉戏的照片,看着照片中的她笑靥如花,她是羡慕的,同时她也是失落的。她想是该给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做个了断了。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便坐上了去他单位的公交,她想去他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去看看,从前她没去过,以后也不会再去了。这也算是她对一段感情的一种践行。下了公交,她按照百度地图的指示来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因为周末,校园里静悄悄的,她在周围环顾了一圈,掏出手机拍了照,她想留住一些美好,她想告诉他,他的世界她曾经来过。在学校周围逗留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去他住的地方再看看,虽然那个地方她曾偷偷去过好几次,但是她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寒风呼呼的吹着,她把羽绒服紧了紧,好让自己更暖和点。路上静悄悄的,一个行人也没有,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脚下雪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也不知道走了几十公里,她到了他居住的地方,在附近逗留了一圈,她猜想此刻他会在家里做什么呢?也许是陪孩子写作业,也许是陪妈妈聊聊天,也许正在和那个她你侬我侬……不管怎么样,她知道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相交。

      渐渐的,她学会不去打扰他,不去思念他。不打扰便是最好的爱吧!她想远远的看着他幸福,只要他幸福,就好!

    只是那件白衬衫,那张帅气的脸,一直留在了她的记忆里。她从前是不穿衬衫的,后来,她也喜欢上了白衬衫,她发现自己穿衬衫也是如此的美丽。每逢见到好看的衬衫,她总会买回来。于是,衣橱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衬衫,其中白的居多。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他,还是自己真的爱上了穿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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