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自小爱李白,听说他是诗仙。仙人多美,一袭白衣,隐隐而来,翩翩而去。境界高深,不畏凡尘。
当年,我常想象自己变成仙人,极痴迷华人世界盛行的金庸小说。心中没有成形的梦想,只有对朦胧的“美人”的热衷向往。
老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美的定义实在太模糊。由于长期培养了自己空幻想,凡事不切实际的习惯,我逐渐成为了一个现实主义的恐惧者,和理想主义的信仰者。 这样的我,让自己觉得有点儿不太合理,有点儿恐惧。
我还记得,就是那样一个当年的我,突兀地来到了新加坡留学,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不知道会来到一个什么世界,也不知道会被何种文化塑造。
(二)
青春是塑造自己的过程。我在新加坡学校度过的青春期,充满了对未知的探索。
异国学校是一个自由的完美天堂。没有父母的管制,我得以尽情体验青春。在这里,我从没放弃对美的探求。和不同国籍的同学学习生活,我领悟到:世界是美的,它诞生了那么丰富的种族,不同的语言,灿烂的文化;在课堂上的学习探讨,我领悟到:知识是美的,它使人明智,让人的心灵豁然开朗。
异国学校,也是一个压抑的绝望地狱。没有管制的自由,是另一种无形的束缚。随着进入高中,升学的压力如洪水猛兽,挑战的是智力、身体与心灵的和谐。
当压力来袭,我仿佛失去了对美的感知。 以前认为仙人就是美,可凡间哪来仙人?
(三)
华夏大地曾诞一美人,人称诗仙李太白,其心敏锐,其气恢宏,诗作出色无人比。一日,寻隐居尊师,途中遇深山幽境,见青牛趟卧万花丛,白鹤栖树而息,感其美,诗出: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
凡人李白千里跋涉来拜访老师,在途中,他见到了美、学到了美。李白潜心求知,一直学到了黄昏时分,才挥别恩师。他背上行囊,又孤独地踏上了他人生的旅程。
这个世界没有生来的仙人,仙人不过是凡人给的名号。美,是经历天堂和地狱之后的领悟。
就快毕业了,很多个黄昏,我漫步在华中校园里,看天空慢慢显出青灰色,空气渐渐透出寒冷的气息。我回忆起在新加坡学习生活的这五年,内心生出一种感觉,有点一语难尽。
我想,我也要像凡人李白那样,挥别恩师,踏上一个人更远的求学旅途了。
千里江山寒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