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一座桥,一个铁栅栏,53米的距离,探出的手,什么也没抓住……
生于平和的现代,一直对战争有过幻想。
一方面是知道,在触及不到的远方,有人与我们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那里缺衣少食,自小拿枪,生于战乱,死于战乱;
另一方面,相对于物欲横流的现代,对于仅仅为了生存而活的历史,总有些好奇,那些难以想象的年月,我们的先烈究竟度过了怎样人生。
战争题材的影视剧,大部分是脱离实际的抗日神剧,或者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主角故事线。
《八佰》不同,还原真实战场的惨烈,表现四行仓库中的各色人物。甚至觉得,这部电影没有主角,每个角色都鲜活地呈现在荧幕上。
一条河,一座桥,阻断人生两极。
那条河,是苏州河;那座桥,叫垃圾桥。
如果那是真的战场,希望不会再有战争。
01一条河,歌舞天堂;一座桥,战火地狱
那年是1937年,淞沪会战,上海苏州河北岸四行仓库保卫战,历史罕有的百姓观战的战争。
四行仓库由四个银行联合建立,钢筋混凝土建造,墙体很厚,易守难攻,仓库里存有枪支弹药、食物药品,曾是第88师的司令部。在它的不远处,有两个巨大的煤气储藏罐,一旦爆炸,苏州河对岸的英美租界将会受到波及。当时的日本,还不敢进攻英美,因此不得使用重炮,这给了四行仓库保卫战防御条件。
战争在继续,上海的难民穿过垃圾桥,核实身份涌入安全的英美租界。身为士兵,即便是被强拉来打扫战场的普通农民,也不被允许进入租界。被日本人抓住,公开进行残忍的凌迟。
苏州河,将人间阴阳相隔,南岸灯牌林立,歌声摇曳,擂鼓唱戏,喝茶打牌,赌场娱乐,谈笑风生……
北岸的四行仓库里,隔岸相望,听不懂的唱词也觉得声音甚是美妙,那就是天堂。在他们身后,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破败不堪,地狱也不过如此。
满身污血泥浆的战士们,一边是日本连日的猛烈的枪击炮弹的声音,一边是歌女飘过苏州河的美妙嗓音。如此残酷的对比,他们向往河对岸的安全,但那里的百姓是他们坚守的信仰。
在四行仓库中,对于那些鱼龙混杂的小人物而言,同样也是地狱。农民、逃兵、杂牌兵……打扫战场,亲人被杀,与弟弟分开,怂兵畏战,胆小逃跑……
他们就是普通人,面对战争的惨烈,恐惧是自我保护的本能。看到战士们的英雄壮烈,他们心有向往,也满心敬仰,但心中的惧怕也是实实在在。
这里就是地狱,人间地狱。
02一条河,事不关己;一座桥,舍生取义
“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人与人之间相处,最怕事不关己的默然。
身在安全无虞的租界,即便是同胞在血战,即便心中担忧疑虑,但是这边的歌舞升平依然让人沉迷。这其实不能怪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面对血肉横飞的战场,他们甚至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满怀一腔报效国家的热血,面临枪林血雨,也只能抱头鼠窜哭喊着“不想死”。那三个越河而来的学生,也有着年轻人的血性;已经游进苏州河的端午,高声示警,也有着成为英雄被人敬仰的希冀;知道战场残酷的怂蛋,也有保护同伴的心情……然而敌人就在眼前,枪支就在手里,扣动扳机开枪射击的不犹豫,可不仅仅是一句“勇敢”可以说的明白。
战火只隔一条河,枪炮的声音穿过这53米的距离,想要完全忽视,又怎么可能。隔岸相望的百姓,是无力的。
观影前,听说了绑着炸药坠楼的片段是让人难忘震撼心灵的。如果是以往战争片的套路,一个特写,一个慢镜头,声势浩大,壮烈牺牲后,敌人退却。
但如今才体会什么是战场,战士们蹲在墙壁缺口排成一列纵队,紧紧地绑上十几只手榴弹,一个接着一个立在墙头,即便中弹,高喊着自己的来处与名字,一句“孩儿不孝”,纵身坠落,砸在进攻的铁甲围护的敌人中间,一声一声的爆炸……
河的对岸,望过去,能听到战士们的高喊,能看到战士们的坠落。敌人退去,又是一场成功的守卫战,有人在人群高喊胜利。但是百姓却没有欢呼,在静默中落泪,在眺望中明白,那才是中国战士。
“国人皆如此,倭寇何敢?”
03一条河,心系战士;一座桥,忘死升旗
战士们的壮烈唤醒了河对岸的中国百姓,童子军第一天的呼喊无人响应,到后来捐款捐物的争先恐后。
为了连通两岸的通话,一条电话线的传递都成为了奢侈。为了民族的大义,上海的小伙子们排队一个一个签订血契,冲过垃圾桥补救遗落在桥中间的电话线。然而,一个又一个被击中。
曾经赌场里的小刀,留着长发,放浪不羁,不肯放人进赌场避难。但当他拱手向空姐拜了拜,转头挂在车门口,扔下西装,扎上辫子,割破手指,签下生死状,义无反顾地冲过桥,并且他成功了,他将电话线送到河对岸,却也为此付出生命。
赌场容姐在捐赠物资的时候,将国旗恭恭敬敬叠好,让人交给了杨慧敏。杨慧敏一人趁夜游过苏州河,身负国旗,来到了四行仓库。国旗是信仰,是民族精神,是所有人的底气。为了让向世界证明,中国人在还抗争,他们正面硬钢日军,毅然选择在第二日升旗。
那一幕,在河的对岸,一切仿佛静止,面对着伫立在四行仓库楼顶的国旗,就连国际使团也一样被震撼。
民国时期的国旗与今日不同,然而即便不一样,其中饱含的民族精神也让人流下眼泪。在几秒的静默中,能听到影院中的啜泣声,这就是民族,中华民族刻在骨子里的傲骨。
04一条河,一座桥,未结束的历史
四行仓库的战士们,接到了上级要求撤退的命令,只得服从命令。
但是他们的撤退,是要通过那条河,那座桥,是日军狙击手瞄准的桥。只要过了桥,进了租界,日军就会有所忌惮。
所以为了留下性命继续参加抗战,只留下一个小队在前方阻击敌人,为后方撤退争取时间。
一队队的战士,在桥上倒下,枪击声让对岸的百姓燃起了抗战的热血,即便知道自己是无力的,他们也通过围栏向战士们伸出了手,希望能多活一人,能救到一人。
那时就是影片的结尾,让人难以释怀……
然而历史不会戛然而止,四行仓库的战士们撤退到租界后,日军反悔要求租界将战士关起来,否则要进攻租界。
蒋介石虽给他们晋级,却放任英勇的战士们被租界关进的孤军营,而且是被全军缴械,在战俘营一样的地方被关了四年。
团长谢晋元遭到汪伪政府刺杀,所余的不足百人的战士大多生活悲惨。即便他们有着顽强意志,仍在不停地操练,等待有一日可以上战场保卫热爱的祖国。然而,没有得到机会。
抗战结束后,便是内战。不愿意与国人打仗的战士们,渐渐地融入普通百姓的生活。
《八佰》是以四行仓库保卫战为背景的艺术影片,历史是真的历史,但有了艺术的加工。
有太多的人去争论,影片中不符合历史的细节片段。
沐一认为,真的没必要。
一段历史,铭刻在国家的传承中,其中遗失的细节已不可考。我们当然期待,还原历史真实性,但那是纪录片。
这部影片,唤起了大家对于历史的关注、对抗战的敬畏,让不了解历史的人知道了一场保卫战。
在那里抗战的是中国人,曾经保卫祖国的是中国人,而如今我们还是中国人……
历史的长河中,我们没有迷失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值得我们挺直腰杆说一句“我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