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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诺言,半世孽缘。
“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就输的她指着他的背影说。
……
尘土飞扬,杀声震天,在边疆的战场上两位敌对的将军分别率领十万精兵强将与对方展开殊死搏斗,耳畔传来呼啸的风声、喧天的战鼓声、刀剑相碰的金属撞击声和英勇的呐喊声,双方互不相让,战斗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还未见分晓。
眼看死伤越来越多,己方的、敌方的尸体叠在一起,分也分不清,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大辰国的沐白将军立起手中血迹斑斑的方天画戟,浑厚的内力在浑浊的空气中回荡。
“武缨红阁下,吾敬汝是位值得的对手,请求单独一战,如何?”
“好。”
一道英气十足的女声从混战中传来,身穿银色盔甲,背披樱红色披风的大康国第一将军武缨红,打了身下爱马紫月一鞭,紫月吃痛前蹄高高跃起,一瞬便来到沐白的对立面。
“十招之内,倒下的人为败,败者无条件撤百里开外。”
多次对战的经验告诉沐白,武缨红绝不是一名可以随意小看的对手,她可是在历史中排得上名号的巾帼女将军,所以,不必与她客气。
“可以。”
武缨红很爽快地答应了,右手同时握紧犹在汩汩滴血的玉竹金铃,铃铛在风中响起一串清脆的叮咛,杀意渐现。
十招过后,不分高下。
“我说,各自退兵如何?”
武缨红气息微乱,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事实上是:第十一招她必败,这人终究还是让了她,真讨厌!
沐白一张冷漠的俊颜没有丝毫波澜,他策马转身做了个“撤”的手势,大辰兵甲整齐后退,没有一句废话。
五日后,大辰王与大康王达成联盟共识,至于和亲的对象嘛!自然是最门当户对的沐白和武缨红。
“吾反对。”
“我反对。”
这还是见面就要杀得你死我活的两人第一次如此团结,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成亲。
“这亲没法结,比杀了我还难受。”
武缨红双手交叉,绝美的脸上一脸怒气,她转过头去,决计不再理会这荒唐的决定。
“彼此彼此。”
沐白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也是惊涛骇浪,不可压制。
奈何王命不可为,一个月后,全身上下嘴最硬的两人被生生送上娶亲的白马和迎亲的花轿。
大辰/大康王:“给你们脸了?快给朕成亲去!”
他们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没错,但他们最在乎的家人可不是。面临家人被流放苦寒之地的威胁,两人只好咬牙切齿地执行了这项此生最难的皇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尖细的公鸭嗓响起,仪式就算完成了。
酒过三巡后,宴席上人声鼎沸、推杯换盏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沐白摇摇晃晃回到挂满大红绸缎的房间,看着正中央刺目的喜字,感觉四周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
新娘子头戴龙凤呈祥纹样的红盖头,一片红色海洋中唯一露出的白皙小手正在紧张地绞着丝帕。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会害怕吗?呵,有趣。
沐白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慢慢踱步走进屋内拿起大红喜桌上的秤杆,欲挑起红盖头一睹新嫁娘娇羞的表情,不曾想却被一只长了薄茧的白皙手掌抓住了秤杆的最前端,沐白微微侧身闪过迎面袭来的掌风,好家伙,但凡慢一秒他的下场就跟掉在地上的那缕头发一样。
“先打过我再说。”
这才是他认识的武缨红。
两人过招数十下,从屋内打到庭院,又从庭院飞上屋顶,第十一下的时候武缨红败下阵来,红盖头随即跌落在地,红色嫁衣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个柔美白皙的脖颈,活色生香!沐白心中轻颤,不懂是被夜风吹的还是什么。
满头的金钗首饰插在云鬓,不描而黛的眉下,一双灵动的眼睛就像飞舞着的蝴蝶,娇艳欲滴的红唇欲语还休,似在说如果不是自己这身衣服太重,她不会输。
沐白一直知道武缨红,不对,现在是他的夫人了,很美,但没想到打扮起来会这么地美,连京城第一的美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美,胜在眉宇间不服输的英气。
他就这么抱着武缨红纤细的腰,两两相望,谁也没说话。
月色终究撩人,一抹尴尬从两人之间产生。
“那个……你先放开我。”
“吾不想放。”
说完鬼使神差地印上一吻,羞得怀中美人满脸通红,但她一向不服输。
“没啥感觉?小鸡啄米都比你有力度,你行不行?”
下一秒武缨红被抓住手腕,沐白作势探头过来再来一次,她才闭上嘴。沐白本就因刚才自己的行为有些疑惑,遂索性放开她,两人一起看着灯火通明的喜房一时无言。
“怎么分配?先说好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个房间里共处的。”
“汝既不愿,吾亦不会强求,猜拳吧!”
最后华夏人民博大精深的智慧解决了这件事情,三局两胜后,
“房间归我,你去睡书房。”
武缨红潇洒离去,这事就算这么谈妥了。
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让两人倒是挺自在,彼此也没有长辈在家中管教,自己管好自己即可。
再者两人一个驻守北漠,一个压兵南疆,常年也见不到一次面,只是每次战争中个人击杀多少人,打赢了多少场战斗,收复了多少城池还在乐此不疲地比,目前以54比53,沐白险胜。
“带上一组精兵跟我去打探军情,这两天就要把南边的天涧山头拿下。”
武缨红看完军报眉头一皱,屁股都没坐热又拿起披风起身,副将听了忙叫苦不迭。
“将军,这才刚刚打完一场回来,水都没喝呢!”
“那就赶紧喝,废什么话。”
诶,不服输的女人啊!
可沐白就像是逗她一样,她刚拿下天涧山头,沐白那边又收复了两个失地,数量不多,不会让她没面子,也不会让她失去热情,这种感觉自己是头被胡萝卜吊着的驴子一样,着实让人不爽。
再见面已是半年后,边陲四十六个大大小小的国家聚众进犯,直捣中馈,大辰帝怕死,急急召回两大王牌。
实力和人数上绝对压制,让这群乌合之众很快溃败,但败者如果都可以甘心为寇,那这世间也许会变得美好许多。
一名巫术打扮的家伙对准武缨红发射了一记晃枪,被沐白挡下,在众人以为他打偏了的时候,他咧开了满口涂满黑色染料的牙齿,沐将军,受死吧!
一个月后沐白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有点痒,寻人一看,伤口乌青一片,倒像是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生根发芽了一般。
遍寻御医苦无果,最后倒是一个懂点南疆之术的老御医抚着白须直摇头:
“没救啰!最霸道的蛊‘情煞’大抵是无药可医的,药引子根本不存在。”
“那便说说药引子是什么?”
“这药引子啊,是你又爱又恼的人,那个人同时又爱又恼你,取其一两心头肉熬制千年人参服下方可解。”
也是,沐白苦笑。这药引子相当于没有,他又爱又恼的那个人只憎他而已,要她爱他,谈何容易?
然而沐白的贴身护卫不死心地去追问武缨红。
“难道你就这么看着沐将军去死吗?就不能爱他吗?他可是、可是为你挡的煞!”
想到沐白不久可能会死,唯一的对手死了的话她得多孤独啊!可,她不懂什么是爱。
最后奶娘给出了个主意,你就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如果想要回避、脸红,那就是爱了。
她赶鸭子上架似的去了,双手捧着沐白的脸,死死盯着对方锐利的眼睛,一炷香后她没啥反应,倒是把沐白闹了个大红脸。
果然,罢了,他已看淡了生死。
晚些时候,管家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苦口婆心地央求他喝下,正疑惑药有股腥气,突然口吐黑血,一条黑乎乎的虫子蠕动了下胖乎乎的身子,一息后在空气中化为乌有。
御医一探脉搏,毒全解了。
怎么会?
“武将军在哪?”
“这……”
半年后沐白抱着爱妻武缨红一同坐在秋千中,共赏繁花绽放之景。
“为何当初不告诉我你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是爱我的?”
“因为不想被你说反应迟钝。”
“那你就打算偷偷帮我解毒也不告诉我?剐心头肉那么疼,万一出事让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我……我没想那么多,甚至没想过你也爱我。”
“缨红吾妻,第一眼见到你我便爱上了,否则我干嘛那么拼命要变得比你强?就是为了让你会一直看着我。”
“感情我一直打败不了你是我自己害的?”
“哈哈哈,不过有一件事我永远打不过你。”
“哦?什么事?”
“生孩子啰!男人可生不了孩子。”
“你!沐白你给老娘站住,别跑!”
这怎么也算是另类实现了她的诺言吧!最后武缨红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