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注：致敬《小张和小丽》。这是一个同性的世界，攻或T为父亲或母亲，受或P为爸爸或妈妈，生理上的技术性问题，还望诸位放下考虑。
姓名：段嘘嘘。
性别：男。
年龄：20岁。
爱好：额，女，嗯。
这不是搞笑段子，我就是异性恋，喜欢女生喜欢了20年。
从我出生那天，就注定我是个异于常人的，比如我是怀胎11个月出来的。
“出来了出来了！段师傅，他终于出来了！是个男孩儿，看他的菊花，多稚嫩，长大了肯定是个出类拔萃的小受，那话儿也这么突出，可攻可受定会出人头地的。”
医生咋咋呼呼的说了一大串好话，父亲掏出几张红票儿塞给他，他便如同被抚摸了一样露出了孩童一般的笑，谢谢几声就退了出去。
“亲爱的快看，咱们的孩子，多像你。”
“废话，不像我还能像你么，看你那磕碜样儿。这孩子真是啊，11个月才出来，以后也是个折腾的主。”
“你说这孩子叫什么好呢亲爱的？”
“叫……你这姓可真难取名。哎呀，外面好吵啊！让那些个小情人儿都消停消停……对呀，叫嘘嘘吧，言多必失，嘘嘘好，说话少。”
就这样，我这名字就这么粗鲁的被定下来了。
“嘘嘘，我……我有点儿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么？”
“对不起，我不要。”
又拒绝了一个，他其实挺帅的，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
“爸爸，我回来了！”
“嘘嘘快去洗手，吃饭了。”
“父亲呢？加班了么？”
“嗯，他今天不回来吃了。”
看着桌子上的菜，父亲不回来，家里的菜跟平时比并没有少多少，毕竟家里不宽松，他每次都吃的很少。
大半夜的父亲和爸爸又开始了，也不怕吵到我，破旧的老房子一点儿隔音效果都没有，咯吱咯吱的。
其实不光是吵，还有，恶心。
睡不着，无聊的滚来滚去，又禁不住想到了小楠。
小楠是我前桌，偶尔绑个马尾，有时候也是披着一头直发，回头笑的时候经常咧着嘴，看着就想笑。她还有一双40码的脚，比普通女生的都大。
班里很多人都是有对象的，只是我跟她，我没有男朋友，她也没有女朋友，所以她经常跟我一起玩，我们关系很好。
晚上在家吃饭，又是不变的教育我的节奏。
我是家里的希望。
我要好好学习改变家里的现状。
我是个学生必须好好学习。
给家里争脸。
可是我不是个好学生，学不好也不想学，在老师眼里就像是拉着他业绩裤脚的一条狗。
小楠学习很好，成绩不错。
她经常说：“我要好好学习，赚很多钱，盖个大房子，把妈妈母亲都接进去住！”
我可以陪她一起盖，我可以给她搬砖。
砌墙应该也是我干。
刷墙应该也是。
没我她怎么盖嘛！
学习再不好，考试该考还是得考，今天考英语，最让人心碎的一科。
起床起晚了，洗洗刷刷的就跑了出去，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发了试卷。
“快点儿，坐那儿去！”看一眼老师就赶紧坐了过去。座位旁边是一个女生，女生英语好这都是一条定律，不禁的偷笑。
没多久我就知道，盲目乐观就是在找抽。
她在开始10分钟内只写了一道判断题，然后翻来翻去，又在将近一小时的时间里用手机抄了一篇作文。这时我看时间，两小时的考试还有50分钟。
最厉害的是她在10分钟内写完了全部选择题。
这时自力更生的我已经写好了作文与除单选外的选择题。
这时候她掏出一张纸，我以为她竟然有答案，便盯着她。只见她把纸放在桌子上……把她的答案写在了纸上，给了她后面的一位女生。我惊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正的爱么。
最让我惊呆的在后面，我默默的在想单项该怎么蒙。她突然十分豪迈的把她的答题卡往我旁边一拍。我愣了一会儿然后对她笑了笑，接着动笔把她的答案抄了。
一是她愿意给我看说明她有帮助我的热心，我不能拂了别人的好意。
二是我本来就是靠蒙，人家这么有自信必然有资本。
三是我也不知道为啥。
写完我就交了，英语考试检查就是犯贱。
学校的生活其实过的不算慢，开学，学习，玩儿，玩儿，玩儿，再学习，然后考试，考试也就代表着是时候放假了。
我家离学校很近，看着他们忙东忙西的订票，我就想微微一笑，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还乡也是还。笑着笑着总是会突然失落的，不管多开心的事，都是这样。千辛万苦抢别人个苹果，吃的时候肯定得呛一下，都是一个意思。
我是被小楠呛着了。
放假了，她回去了，再见就是开学。老人每过一个冬天，都是度过一次危险。我觉着跟她度过一次假期，就跟打赢了多大仗一样。
她家离学校虽说不远，但也要买票。结果她这个呆货没买到放假后那几天的，只有学校封校后的第三天的票，于是她这三天的安置就成了问题。
我瞬间笑出了声。小楠啊小楠，不跟我回家你就只能睡大街了。
果然，没多久就见到她踢踏着40码的大脚，笑得跟傻缺一样来找我。虽然我明目张胆的盯着她的脚，但是她并没有抽我。
“亲爱的带我回家吧。”
“不太好吧。”
“我就住三天，我吃的少，体积小还不占地方。”
“可是……”
“可是你妹啊！等封校了来帮我搬行李！看什么看啊！再看踩死你！”
压抑了半天，一下子爆出来是挺吓人。就等封校了，带她回家，爸爸父亲会不会不同意。不对，她是女的有什么不同意的。
“段老师，你车子修好了，你看看行不行。”李师傅是附近最有手艺，收费低的修车师傅，我一直觉得他会是一个很有前景的人，虽然现在修的是自行车。
“嗯，谢谢你啊李师傅，多少钱？”
“五毛，就补个洞。”
刚刚等补胎都能睡着了，最近可能是真累了。
“老师，你笑什么呀？”
“啊？嗯，嗯，李小伟别捣乱，再捣乱让你爸抽你！”
现在的孩子真大胆，上课我走个神也得被挑出来。
浑浑噩噩的上完课，扶扶眼镜出了教室，想着喊李小伟跟他说改天去他家家访，这小子又跑了，跑得还挺快。
“这哪个欠抽抽的又把我车胎扎了！”
推着车到了李师傅这儿，李师傅抿着嘴给我修好了车，又是五毛。
回到家，娇妻已经在家等着了。他叫小海，从认识到结婚不到两天。他话不多，只会做好分内的事，我说什么他也会听什么。这在外面看来是挺幸福的一家，我白天也觉得挺好，可是一到晚上，我就会很不习惯他抱着我睡。
“吃饭吧。”
“嗯。”
“吃完饭出去散散步看看月亮吧？”
“不了，今天上班太累了。”
我不觉得我对不起小海，毕竟他和自己喜欢的在一起。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也是被默认的最合适的。有时候你真正爱的，往往不是最适合在一起的，而你最值得珍惜的，却是那个舍得永远陪着你的人。
“傻缺你笑什么呀！”
“没没，我没笑，就是咧咧嘴。”
“真是傻缺……”小楠嘟着嘴嘟囔了一声闭上了眼。
她睡着以后真跟一只猫一样，忍不住想一直看着她。还好父亲和爸爸都很喜欢她。
每次和小楠睡觉，我都会抱着她，她枕着我的胳膊。
小海总是半个身子伏在我身上睡，开始我会推开他，每次看到推开之后他看我的眼神，我就想吐，于是还是任由他抱着。
窗帘没拉，风吹进来却吹不到我身上，因为盖着被子。
看不见月亮，盯着天花板，小海又说梦话了，不过依然是听不懂说的是什么，或许是超市大减价，又或是在菜市场吵架。
小楠也喜欢做梦。
“傻缺！！！”
刚刚睡着就被又捏又咬的吵醒了。眼睛半睁的看着她，这还没张口。
“你干嘛不管我！怎么不救我！”
又做噩梦了，小楠经常做噩梦，而且都是我对她多不好多不好。
“别怕别怕，梦都是反的，我不会那样的，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没事了没事了，抱抱。”
说完，就看见她鼻子旁边湿了。
帮她擦了泪，就紧紧的抱着，俩人就沉沉的睡着了。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窗帘上。
我记得晚上窗帘是开着的。揉揉头起来一看，已经将近11点了。还好是周六，不然这个月奖金又要泡汤了。
小海已经做好的早饭和午饭，包子油条和炒的俩菜，他没说几句话，把凳子筷子放好，陪我吃了饭。
“今儿天儿不错，陪我出去晒晒太阳吧。”我说的很平淡，小海脸上的欣喜确实掩盖不住的。
附近有个小公园，有一片草地，躺着甚是舒坦，看看天晒晒太阳，也是十分惬意的。
小海就在附近跟那些小孩儿玩儿成一片，我不时的看几眼，不是看小海，看的是那些可爱的小孩儿。小海也想跟我要个小孩儿，我没同意，结婚这么久都是两人和衣而睡。
当初小楠也喜欢晒太阳，只是不太喜欢陪我躺着，她喜欢坐着，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怕脏吧。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小楠也要回家了。在送她去车站的公交车上，她仿佛睡着了一样抱着我的右胳膊。后面好像有人在指指点点的偷笑，但是懒得管他们。
她不时的蹭蹭我，像只小狗一样。
这次火车来的出奇的准时。临走前她一句话没说的抱住了我，很快的咬了我肩膀一口，转身上车再没看我一眼。
回到家，爸爸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一般的质问我，你跟小楠的关系是不是有点过了。父亲在一旁装着不在意的东张西望，不时的瞧我一眼。
这时本该打个哈哈说句怎么会呢就过去了，可是脑子不知道是哪根筋堵住了，可能是她咬我的时候咬着我的神经了。一脸潮红，我自己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看着父亲和爸爸说了句：
我爱她。
“我爱你。”
没想到带着小海出去晒了次太阳，他就幸福的快飘起来了，做饭的时候都哼着歌，临睡前还这么肉麻的说了这三个字。
或许我应该对他好一些，他一直都没有错。
张嘴想回应他的话，可是半天也只发了一个音——嗯。
他抱我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周日，晴，有故人来访。
小明是我高中时便十分要好的朋友，不存非分之想，仅是知己之意。
“段兄，数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明兄久不来家中小聚，定是事务繁忙，看来有升官发财之向啊！”
“段兄抬举了，每日日夜劳顿仅求安保三餐，不能与段兄每日教书育人之举相比啊！”
“明兄自谦了，想当年高中时，舞文弄墨可是一发好手，语文老师曾赞颇有曹雪芹之风，余窃以为此言尚不足表明兄十分之一二，但苦于言辞匮乏，一时间竟想不出溢美之词，惭愧惭愧。”
“段兄太过客气，今日来是有一事相告，嫂嫂，愚弟想与兄聊些小事，还忘……”
小海微笑了下，起身进了屋里。
“何事还要避着小海？”
“小楠。”
父亲叹气的声音越来越大，爸爸抽泣着嘟囔这嘟囔那。这种情形过了一个假期了，他们不让我出门，不让我打电话，不让我上网，成天就是让我在家看恶俗的爱情片。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电视屏幕，可是眼中没一点儿神采。
我不知道这么久没跟小楠联系，她是不是很生气，还是不在乎。越想就越乱，不知道她知道了，是会感动，还是会很恶心……
明天就开学了，他们不可能再把我锁在家里了，他们知道我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动摇。
我收拾好行李，一声不吭的往外走，他们一直没停的在说话，但是我一句都没有听清。
太阳好刺眼，今天天气很好。
不多久到了学校门口，我抬起脚却不太敢落下。
她，怎么样了……
学校里的生活一切仿佛都很顺利，每天的生活都好像很平常，但是一直都觉得少些什么。
如往常一样去吃饭，突然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抬头一看，原来是石楠树开花了。
石楠，小楠。
她去哪儿了，为什么开学以来就没有见到她？
看着石楠树发呆了半天，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我要找到她，一定要必须要。
她好像蒸发了一样，她的闺密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去学校里也找不到转校或是休学的证明。
手机打不通，QQ头像从来没亮过，发了无数条信息都没有任何回应。
她就这么从我生活里消失了。
就像是假期里看的爱情剧一样。
爱情剧里，应该是我的父亲或是爸爸去找了她，软磨硬泡的说服了她，或是很可怜的跟她说道理。小楠心肠软，虽然平时好像很搞怪，他们如果找了她，她一定会答应他们。
我没去问父亲，更没去问爸爸，既然是显而易见的，那就别让更多人伤心了。
请了假回家躺了两天一夜，眼睛没睁开过，除了半夜饿了趁着他们睡了偷偷出来找吃的之外，没离开过床。不是他们不让我吃饭，是我如果去吃，就是告诉他们，我没在意这件事。
我在意，我吃了晚上如果梦见小楠，她一定会不开心的。
跟父亲爸爸客套了几句，回了学校。
我开始参加活动，社团，贴吧，现实的网上的，认识越来越多的朋友，仿佛无忧无虑，每天都乐观开心一样。
可是谁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身上就算没钱也会带着那个钱包。
三年了。
这个春天特别冷，本该是春暖花开，花开了，没有暖。
今天很例外，太阳暖洋洋的。
后山是一座可以勉强被称为山的，学校里的一个景点。周末有很多人拖家带口来这儿玩儿。
一个人来散步，这几年经常做的事。好多情侣抱在一块儿，姿势很多种，不知道哪种更舒服些。
一直没有男朋友，身边儿的朋友说笑话似的问我怎么不找个？认识这么多人，找个应该不难吧？
我都是回应，不急不急。
“是不是心有一座坟，埋着未亡人？”
在笑成一片的背景乐里，我咧着嘴，心里打着颤。
不知道未亡人，在哪儿活着。
后山有个坡，人们来了后山都会来这儿坐着躺着趴着。
草都黄了，倒也更适合坐了。
坐下之后屁股压着钱包了。钱包我知道是小楠送的，虽然没有署名，没有留言，没有记号。
那个假期之后的第二年的1月26日，我收到一个快递，地址是瞎写的，我看得出来，海南省哪来的安阳市，打开之后里面就是这个钱包。
我花钱很乱，她知道的。安阳是她的家，海南是我和她计划要去玩儿的地方。我要带她去海南吃木瓜、吃芒果、吃杨桃和看海。
她肯定傻傻的以为地址必须要写，但是又不知道写什么，她最不会撒谎，才会写这么个被我看出端倪的地址吧。
1月26日，我送她上了车。
我问了送货的人，他说，这个快递专门交代必须这天才能通知我有包裹。
她一直不知道送礼物送什么好，钱包或许是她想了很久才决定的吧。
每次都想在钱包里装上她的照片，但是一张都找不到。
时间这东西，不管你在意或是不在意，它走的速度永远都是那样。于你于我都是十分无力的，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再它来了的时候尽可能多搜刮它点儿。等走了，也算能捞那么一笔。
这就要要毕业了。很少人的心里会充斥着曾经想像到的轻松，愉快和长时间被囚禁突然释放时的快感。更多的，或许是洋溢着喜悦，略带着愉快，成日的开心玩乐。
可是影子里，有些情绪却总是藏不起来的。
喝酒。
人一喝高，人的精神力就弱，这时影子就会站出来，肆意的宣泄被你藏在身后，踩在脚下的情感。
“以后，多记得我一段时间。别说什么永远，总会忘的，就希望，忘的稍微，晚一些。”
“和你们一起了四年，一辈子里四年不长，可能我忘了我做过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有四年身边儿有几个，朋友。”
“你还小，你太傻，以后去社会千万小心。你就是个弱智！以后哥罩不到你，你丫的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出去了哥几个都好好混，我没什么本事，可能以后也混不出大名堂，不过哪天哥几个饿了，来我家，管饱。”
“你以后要注意身体，不开心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经常找你的，我还会给你送礼物，送你最喜欢的长颈鹿。”
“可能有过不开心，我只会记住你的好，你不用永远爱我，只求不会恨我。”
“不说了。”
“喝吧。”
“要滚了。”
“嗯。”
我没哭，我已经许久没哭过了，这次虽然心里难受，看着大家哭成一片，甚至平时十分淡定的几个人也都在抹眼睛。
我挺想哭，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是满了，可就是不往外流。
毕业了，朋友各奔东西，自己也要走进这个就像放着一块奶酪的老鼠夹子一样的社会里。
小楠呢？
是不是早就在老鼠夹子上跳舞了。
我要去中学教书。
我学的是工科，但是我想当老师，一直都想，报考志愿的时候家人都不同意。
可是这次他们并没有反对，还到处帮我找关系找门路。
或许他们想让我心里对他们的责怪少些吧。
不过我根本没有怪过他们，他们是为我好，我知道。
虽然不是专业的教师，但是和同学同事处的不错，工资也足以生计，日子过的挺充实安稳的。
但是时间走了，不光是你搜刮它，它也会强卖你一些，比如年龄。
该相亲了。
其实他们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我都30岁了才安排我第一次相亲。
我没拒绝，与其拒绝，不如顺着意思去看看，再找些借口推掉。
后来表明我想的太简单了。
这远不是我能控制的，他们让我去相亲，就像是贷款一样。对方就是银行，我去让他们明白，你们同意把贷款批给我，我是可以还得起的。我就像房产、工资条一样。
可惜我这个工资条好像不太让人上眼，大部分银行都是驳回的。
小海这家银行不一样。
他父亲就问了他一句话：“喜欢么？”
小海低着头没说话，不停的扭来扭去。后来的岳父大人笑的很豁达。
从头到尾我没说一句话。
小楠很喜欢小动物，猫狗鹅兔什么的。每次出去玩，看到这些她就走不动路，一脸向往的看着，嘴里说以后咱们也要养一只。
她说咱们。
在那次放假之前，突然有天她告诉我，想去看猴，看山上的猴。查了很久又问了不少人，才确定了去云台山。
云台山，猕猴谷。
二日游。
我和她。
小楠晕车，坐车的时候脸色很差，靠着我的胳膊一句话不说。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坐着一动都不敢动，我怕我一动摇着她，她就会更难受了。
到站了，我扶着她走到了一个凳子上坐着，她低着头缓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抱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跟上了旅游团。
这儿有很多景点，小楠都懒得多看两眼，她只想看猴。
她累了我就背着她走一会儿，走不多远她就要下来，说人多不好意思，说怕累着我。
其实她一点儿都不重，我很喜欢背着她。
可算是到猕猴谷了，猴子真的挺多。
她玩儿的很开心，我陪的很开心。
晚上跟着团到了一个小旅馆，虽然不气派，倒也十分干净。
我们俩住一个单人间。
“我先洗！一身猴子味儿，好难闻！以后家里不养猴子了。”
“那你想看猴子了怎么办？”
“你背我去看！”
“好好。”貌似勉强，实则求之不得。
她穿着一件睡裙出来了，我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洗澡挺舒服。
“肥蛋你还真胖啊。”
我穿了一条大裤头就出来了，于是肚子上的肉就被无情的嘲讽了。
俩人裹着一张被子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是什么已经忘了，我只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应该是喜剧吧。
第二天逛街一般的看完了其他的景点，就坐车回了学校。
小楠今天一直一脸的疲惫。她就是这样，有她喜欢的就两眼放光，不喜欢的就懒得多看一眼。
这次车上她没有靠着我，自己端坐着，我靠近她一点，她就躲一点。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过她的眼睛里表明，她也在纠结。
到了学校她好久都没理我。
我揣揣不安的尝试能让她理我，一直没什么收获。她和她的闺密一起玩儿，路上看到我也只是摇摇手打个招呼就匆匆的走了。
我开始有些吃她闺密的醋，转念一想我跟她又没有什么必须让她陪我的关系，也就释然了。
每天都百感交集，生气，开心，委屈，内疚，释然，伤心。
直到有一天，她给我发了个信息。
“团购个电影票，一起去看电影吧。”
“小海，周六陪我去看电影吧。”
小海正在刷碗的手突然停下，站在那儿一点一点的抽着鼻子。
周六，我从出门就拉着他的手，他红着脸乖巧的跟着我。
好像是第一次牵着他的手出门。不对，是第二次。
当时相亲成功去看电影的时候，为了应付一直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双方家长，只好牵着手，当时我的心态只是应付，现在感觉手里牵着的是我的责任。
小海却跟当时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脸上的皱纹和略弯的脊背。
他才三十岁，跟了我五年。
电影内容就是个大片，用观众半天看不懂觉得很深奥其实看懂了就是我爱你你爱他他爱我的剧情加上大价钱的高贵产物。
可是小楠看完哭了。
不停的拿着我衣服擦眼泪擦鼻涕。
我搂着她，她并没有抗拒。
这次看电影的事件结束之后，她就像前段时间不理我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和我读档回了去云台山之前。
我很好奇，但是没有问过，既然她开始离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去碰雷区呢。
不过一直很好奇。
回去的路上，有一家婚纱影楼，小楠看着橱窗里的婚纱又走不动路。
我摸了摸口袋，又看了看挂着的试穿费用。小楠眼睛虽然一直没有离开过婚纱，可是却在我低下头的瞬间拉着我就走了。我知道她很想穿，我也多看了那件婚纱几眼。
坐公交车，好不容易给小楠抢到了一个座位，她刚坐下，上来了一位老奶奶，她就要让座。如果是我坐着我也会让，但是她晕车，我想让她坐。幸好那个老奶奶说她就一站，不坐了，谢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显得很没道德，但是我就是不想她难受。
回去的时候打的车，小海坐着的士一直贴着我。
今天小海反常的话特别多，不停的跟我说着电影的剧情，说着路边的服装店小吃摊，还跟我说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完全不理这车上还有个司机。
毕业了这么多年都买不起车，看着车窗外带着不知道是媳妇儿还是小蜜开着车到处玩儿的男人女人，总觉得亏欠了小海。
他特别好，但是我怕我会辜负他，因为，一直有一个人。
“明兄如何识得小楠，据我所知，她与你并无交集。”
“看似偶然，实则是缘分。”
“明兄就莫要卖关子了，可是急煞我了。”
我正着急之时，小海在屋里招呼让客人进屋说，外面冷，他去里屋不听。
我愣住了，我的生活里不只有小楠，还有小海。
小明看我这样，摇头一笑，抬步就到了客厅里。
我随着他也进了客厅，两人一齐坐在了沙发上。
“不知段兄是否还记得王生。”
“当然记得，你、我和她在中学可是并称三剑客的。”
“她大学是学的医科。”
“这我知道，当时还打趣她这是要济世救人。”
“她大学时有个女朋友叫姚姚，你或许知道这个，但是你不知道，这个姚姚是谁。”
“姚姚？”
“她是小楠的闺密。”
“闺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
“她是小楠大学之前的闺密，或许不能说是闺密。她们两小无猜，在外人看来已经是情人关系，但是姚姚最后找了王生，据王生说，是因为姚姚喜欢了很久的女生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她喜欢的女生，就是小楠。”
“现在王生和姚姚还在谈恋爱？这么久还有联系？”
“还说是三剑客，你有多久没跟她联系过了？她们都已经结婚了。”
我好像听懂了，在心里构思出了一大串的剧情。
小楠和姚姚是闺密，小楠会把一些事情告诉姚姚，当然包括我。
姚姚和王生结婚了，于是告诉了王生小楠的事。
王生认识我，但是联系不多，于是告诉了一直有联系的小明。
小明就来找了我。
可是还有一点儿不明白，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不辞而别，那个在云台山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楠生病了。
去了王生的医院。
姚姚去看她。
然后背着小楠通过两层关系找到了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看她，小明说这么多年应该去看看了。
可是我害怕，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她甚至可能觉得我爱上她是让她觉得很恶心的事儿，那我怕我撑不住。
小海呢，这么多年了我不可能对他没一点儿感情。
“去吧，我也想去看看这个人。”小海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刚听到小海的话的时候我是十分恼怒的，当他的笑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却觉得我没任何理由。
一路上小海挽着我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给我的感觉是小海现在不是以前的乖巧的他了，他的气场完全达到了一个睿智的境界。
我一路上没有着急，像散步一样的到了医院。
小楠没怎么变，或许是因为我对她以前的样子记得并不清楚吧，她旁边的两位阿姨应该是她母亲和妈妈，她们俩没有看我一眼，只是看着小楠。
小楠盖着被子只露了个脸，脚那儿把被子顶了老高，这么多年脚丫子见长。
想到这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每个人都用略带诧异的眼光看了我一眼。
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说不上好，倒也不是太难闻。外面医生护士不紧不慢的散着步在一个又一个病人之间游走，病人呻吟声的节奏跟他们的脚步声呼应着。
小楠醒了，一眼看到我，眼睛突然一亮又马上咪成了一条线。
“来这儿坐，客气啥？当来自己家。”
小楠咧着嘴笑着招呼我。
这儿要是自己家，天天有人生生死死，怎么也安稳不了。
这时王生带着一个女生来了病房，那个女生想必就是姚姚。虽然不如小楠好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就是嘘嘘？”
“鄙人便是嘘嘘，王夫人有礼。”
看得出来姚姚和小楠的关系特别好，刚跟我寒暄两句就跑去和小楠说话。
小楠的母亲和妈妈因为在医院看了一夜没睡，便交待了几句去了休息室休息。
我应付了几声之后，略急的拉着王生小明出了病房。
“王生，小楠是什么病？”
“这么久没联系你就不想和我叙叙旧啊？”
“什么病！”
“嘘嘘，你非得知道么？反正病很严重，甚至不一定治的好，具体是什么病我不会告诉你。总之，她日子不多。”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医院连个病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个病你无能为力的，你非得知道然后又能干嘛？”王生急了，用手推了我一下，撞到了医院很干净的上面贴着“静”的墙上。
这一撞挺疼，也把堵住的神经撞通了。低着头站了一会儿。咧着嘴尝试了好几种笑，感觉某种笑比较平和的时候，转身走了进去。
姚姚站起来就走了出去，我后面那俩人应该是给了她手势吧。
帮她掖了掖被子。
“冷不冷？”
“不冷，还热呢。”
“热也得盖好被子。”
“好好我知道了。”
跟小楠说了很久的话，我也忘了有多久，期间肚子叫了，她还给我削了几个水果。我也从凳子上坐到了床上，她一直抱着我的胳膊，不时的就咯咯的笑。
外面天黑了。
“我要去看月亮。”小楠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把外套脱了披在了她身上，扶着她走到了窗户旁边。
她有点软绵绵的靠在我身上。
两个人一起看着天。
“为什么不辞而别。”
“因为，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那天在云台山的晚上，你一晚上都在说梦话。”
一脸的黑线看着天。
俩人就这么贴在一块儿一声不吭的看着月亮。
今天，没出月亮。
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陪着小楠，如果不是因为她穿着病人的衣服，我甚至感觉不到她现在其实生着病。
期间她的母亲和妈妈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待了一会儿就一脸不舍的出去了。
王生和姚姚就是看看，坐都不坐，王生交待几句要注意的事儿，姚姚和她拉拉手说说悄悄话，也就出去了。
小明来的更是少，来了笑一笑就走了。
倒是小海经常来，每次一到饭点儿，他就带着吃的喝的来了病房。遇见我们在病房，他就说说这个是什么，那个怎么吃，然后看着俩人笑一笑就走了。我们有时候在外面散步，他就在病房等。每次都喊他留下来一起吃，他都有各种的理由要走。
每次小海来了走了，小楠都会有些压抑，笑得也很勉强，问她，她就说没事儿没事儿。
有时候真想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可是墙上的表不停的在走，事儿也总是挡不住的要来。
这天，正在院子里陪小楠散步，她就昏倒了，突然就昏倒了。
不是没有征兆，肯定是她一直在忍着没有让我看出来，她不想我担心。或许这么多天，她经常在忍。
我抱着她一路喊着跑回了病房。路上摔了一次，不过双手举着她用膝盖和下巴撑住了没有摔到小楠。王生和一票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
在一番的抢救之后，小楠渐渐的平稳了下来，但是一直没有醒。
“王生，怎么她还不醒？她怎么了？她到底是什么病？”我揪着王生的衣服，盯着她问。
“她已经没事儿了，你稍微冷静冷静。”王生甩开我的手，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出去了。
她一直没有醒，到了晚上也没有。
她的母亲和妈妈来过一次，她妈妈哭的很厉害，不过小楠的母亲在她耳朵旁说了几句，她站起来慢慢悠悠的走了，不舍占满了眼睛，好像就要溢出来一样。
晚上姚姚来了，让我回家休息休息，她也想陪陪小楠。
我没留下，小楠的世界里不可能就只有一个我。
我没有回家，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小海。
在路上闲逛，我想了很多。
原来王生毕业了来了这儿工作，她竟然一直没跟我说。其实也正常，自从小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也就很少跟女生联系了，或许在外人看来我一个男生和女生联系十分正常，但是我就是觉着别扭，甚至怕小楠吃醋。
小楠没有走远，或许不在这个城市，但是离这儿肯定不远。
我走路一直很慢，抬头看见了一家开了很久的店。
一家婚纱店。
前些年我也在这个橱窗前面站过，不过那时候右手边是小楠。
现在，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一只小狗，略带警惕的卧在我右边。
我抬起腿从那只狗的身上跨了过去，它一动不动。
店门很漂亮，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店面整个都装修了。
以前没钱，现在虽然也不多，但是我敢走进去了。售货员很热情的接待了我，带着我推荐来推荐去。“您这是给女儿挑嫁妆呢吧？您还真是位好父亲啊。”
呵呵，我没回应她，这些年可能真的老了。
“您真有眼光，这件婚纱是经典款，已经有了10来年的历史，不说那些专业的分析，您想想，能卖这么多年，能差的了吗？”
我一点都不怕她在坑我，因为这个婚纱真的可能有十来年，当年小楠一直盯着看的，就是这个。
第二天早上，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草地上。衣服有点儿湿了，早上的露水挺大。不过衣服颜色深，走走就干了，身上没什么娇贵衣服，晒干了，也就跟平时一样了，一样的只是能看。
摸出来手机，6点9分，还早，不过也不能在草地上睡了。一晚上没人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小海或许是怕打扰我了。
大街上人很少，跑步的应该都正在穿鞋，学生被老妈拉着被子，被舍友的闹钟吵的正烦。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一对儿穿着橙色马甲的大爷大妈，大妈使着一口方言不停的唠叨着大爷，大爷偶尔嘿嘿的傻笑几声，俩人手里的大扫把却都没停下过。
还有个熟人也躺在路边，他跟我不一样，他基本上都在这儿躺，所以也不会像我这样不习惯的起这么早。
他成天都是傻笑，见谁都笑。一嘴歪七扭八的大黄牙，谁看见他的笑第一眼都不会想到温馨。他叫什么早就无从考究了，这儿的人都叫他“傻二鱼儿”。经常有妈妈吓唬孩子：“别哭！再哭傻二鱼儿就来抓你！”，或是“傻二鱼儿来了！不听话就把你卖给他！”，基本上小孩儿也就不哭了，百试百灵。于是也有了个后果，就是小孩儿都特别怕他，如果是大胆些的，会用石头木棍什么的砸他，稍微有点儿胆子的，就跟着骂几句，不过他永远是挂着一脸傻乎乎的笑。
成年人都是对他较为友善的，经常会给他吃的喝的，也会偶尔打趣他几句。他倒也很记恩情，不过他什么都没有，每次接着施舍，他都可劲儿的鞠躬。他没磕过头，可能他也是有自尊的吧。大家打趣他的时候，他就结结巴巴的“嗯嗯”、“哈哈”、“没么没么”的跟大家还有些互动，这时候大部分都会有小孩儿冒出来对他骂或是扔东西，大人们也就是笑笑，他也跟着笑。
他其实很喜欢小孩。经常看到小孩就想去和他们玩儿，不过结果都是一样，有时候会吓哭一些小孩儿。这时候小孩儿的父母就会跑出来赶他，说的很难听。他依然还只是笑着跑远。
我跟他的交流不多，别人打趣他，骂他，我也只是在一旁盯着他看，他也会跟我笑笑点点头。路上遇见了，我也没喊过他，我裂开嘴笑，他也对着我咧着嘴笑。
经过他的身体时候，他还闭着眼，嘴还是笑着。
不知道是已经僵在了脸上，还是做了什么好梦。
对他笑了笑，我没叫醒他。
这世间难过之人许多，帮不了，给个真点儿的笑吧。
医院里很安静，灯也没怎么开，感觉阴凉阴凉的，我胆儿不大，不过能控制自己害怕的时候该干啥。我脑子没空想这鬼那妖的，小楠还在躺着不知道醒了没有。
走路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希望没有吵着正生死离别的人。
姚姚靠在椅子上仰着脖子睡着了，嘴巴张的很大，因为是仰着脖子也没流口水，没被呛着也挺不容易。还是叫醒了她，万一等会儿呛着可麻烦了。
拍了下她的肩膀，她眼睛猛的一睁就瞪着我，着实把我吓了一跳。然后迷迷糊糊的断断续续的说：“你来了？我没睡着。几点了这是？都白天了啊。小楠还睡着呢，你小声点儿。”
我抖抖肩表示很无奈，我一声都没吭。
小声跟她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给王生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
她没怎么反对，我扶着她走到门口，她推推我我也就回去陪着小楠。
小楠睡的时候眉毛不时的皱皱，估计又做噩梦了。脚蹬开了被子，小心翼翼的帮她把脚收进被子里。突然想起自己两三天都没换袜子了，估计都臭的不行了，这一开始想，脚就不停的难受。
在草地上躺了一晚上，现在坐着腰特别疼，伸伸腰，骨头咔叭咔叭的响，特别舒服。
没多久小海就来了，带着点儿早餐，“吃点儿吧。”我拉住他喊他一块吃，他摇摇头说家里还有事儿忙呢。他脸上一直就是很平和的笑，但总是让我看着不安。
几根油条，几个包子，一保温壶的豆浆。
我是真饿了，拿着个包子三口就吃完了，有点儿噎得慌。这时候突然听见有人笑了一声。
在阴凉的医院里听见这么一声，有点儿慎得慌。好在这屋里不是就我一个人。
小楠醒了，瞪着大眼睛瞅我。
小海带的早餐，小楠吃了点儿就饱了。吃完之后一声不吭的又瞅我。问她怎么了也不停的就摇头。
不管怎么，还是先给她的家人朋友打个电话说一声。她母亲的电话刚打通就接了，看来是一直守着电话。姚姚的电话是王生接的，姚姚刚睡着。
“陪我出去散步吧。”早上天气不错，小楠想去走走。
拉着她的手走在还带些水珠的草地上，不时地对着草说几句抱歉啊抱歉。
走在草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小楠就停住了，低着头，手用力的拉了一下，抱住了我。
就这么抱着过了不知道多久，脑子一直都蒙蒙的，嘴巴也不听使唤的说了句“我爱你”。
过了大概十多秒吧，听到了一句——“我也爱你”。
俩人似乎同时抱得更紧，她可能觉得勒得慌，呼吸变得很急促。闭上眼，脑子里就开始想着一件事。
结婚。
两个人并没有看着对方的眼睛，我闭着眼，小楠或许闭着眼，或许看着草地。
“你穿着西服，我穿着婚纱，咱们一起走在草地上，姚姚当证婚人，场面是不是很有意思。”
“一定很轰动，不知道民政局给不给咱们发红本本。”
“还想要红本本，不知道有没有人来参加婚礼。不知道会不会有警察来抓咱们。”
“他们敢，又没有法律说不能异性恋，而且不都天天说恋爱自由嘛！”
“他们要是来抓我就拉着姚姚说我们俩要结婚，你是来抢婚的。”
“咳咳！”又被呛着了，我直起腰看着小楠。小楠闪着大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抱着我的右胳膊嘟囔着：“错了。”
看着她这样，笑着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俩人坐在一起胡闹了一上午，看起来真的跟胡闹一样。
小楠笑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我心里已经在暗暗的盘算了。
中午小楠不想吃饭，被我硬拉着吃了一点儿，然后就在床上打滚抗议，扯着嗓子喊：“我不我不！我要减肥减肥！没法儿见人了都！”
看着她这样只好无奈的笑笑。其实小楠一点都不胖，身材很好，有些肉也是有的恰到好处。或许是因为生病了吧，脸上看起来有些婴儿肥，可能就因为这个让她愤恨了吧。
她在说自己的时候还不忘嘲讽我：“你看你，也胖成这样了，别叫嘘嘘了，叫胖胖吧！”
“好，胖胖就胖胖，我陪你一起减肥吧，晚上一起吃水果餐。”
“坚持不下来的是小狗。”
“汪汪汪。”
“你！”
后来小楠真瘦了，不过不是因为减肥，是因为病的越来越厉害的，脸色每天都很苍白。她的母亲妈妈每次来看见就哭，姚姚也哭，王生安慰姚姚，小楠就安慰我们全部：“别哭了，我现在又白又瘦多美啊。”脸上挂着轻松的神情，却让她们越来越难过。
我一直没表现出难过，偶尔她开玩笑的时候我就陪她笑笑，她说自己越来越美的时候我答应着说她真的漂亮。她的家人和姚姚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差。
遇见了应该难过的事，却表现的无所谓，总是会让旁观者愤恨，毕竟他们准备好了的爱心却发不出去，在心里放坏了也就不是爱心了。
不过她们并不是旁观者，她们应该是替小楠惋惜吧，因为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
王生对我的态度一直不好，没跟她聊过这些，不过我猜，应该和姚姚小楠的曾经有关吧，姚姚最近一门心思全在小楠身上，她八九不离十是吃醋了，所以对我也就没什么好脸。
今天她倒是很反常，一脸亲近的来到病房喊我出去带我去吃医院附近一家很不错的自助火锅。我本想着拒绝，因为我要陪着小楠。但是王生带来了姚姚，小楠也一直夸赞那家店，极力推荐让我去，我也就没有推辞。
这家店面挺大，这时候不是饭点儿，人也不多，找了个靠窗的的地方就坐下了。
这家火锅是挺好吃的，酱做的特别好，锅底也十分不错。王生一直在客套的招呼我吃，我虽然知道她一定有事，但是她不说，我也不问她。
吃了个把钟头，王生终于忍不住了。“小楠该做手术了。”
小楠不愿意做手术，因为手术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失败了，就是提前按下炸弹开关，或是加速了读秒。成功了，就是延后了爆炸时间，具体延后多久，又是一个未知数。甚至延后的时间可能是负值，这都无法预知。
小楠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她不愿意去冒险，不管她们怎么劝怎么说手术的好，但是小楠只有一句话：“失败了会死呢。”
这句话就直接让她们全部泣不成声。
王生想让我劝劝小楠，因为如果想好，手术是唯一的方法，虽然成功率并不高，但是也有成功的案例。
我没有放下筷子，只是机械的在下菜夹菜吃菜。王生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也知道，但是我没有看她一眼。
“我可以劝她，不过手术时间不能这两天。你别着急，我知道越早做手术越好。可是这手术成功率你也说了，就算是我的自私吧，我不想有遗憾。”
我没给王生任何反驳的机会，王生看着我也是一脸无奈和气愤。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劝她做手术。”
我笑了笑点点头。
医生都是这样，他们的目的都是把病人医好，很好的追求，只是一切可能后果并不是所有病人都想去赌的。
我不是不想小楠好，我只是想，也自私一次。
吃完我没有回医院，王生也没怎么搭理我。出了火车站，坐公交车回了家。
我家里还有个小海，这次回去可能不会让他欣喜，说不定他会骂我，这些年第一次骂我。
不过我这次又猜错了，小海我始终没看透。
在路上给小海发了个短信，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说。
短信他没有回，我在想他是不是哭的很伤心了。刚回到家，就看到小海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回来了，对我笑笑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支持你的。”
家里的钱一直是我来管的，找到柜子里的存折，要出门时，回头看小海，小海依然是对着我笑了笑，说了声快去吧。
我知道我现在要是转身就走，一定很混蛋。看着小海一句话没有说走过去，使劲抱了抱他。
我要做一件事，一件不做可能后悔一辈子的事，但是做了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吐口水。
可是我必须要做，所以把手术时间推迟，我需要一点时间。如果小楠就因为这段时间而治不好，我也会后悔的。但是我现在就是想自私一次，为了我，可能也为了小楠。
小楠同意做手术了，可是她们看我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厌恶的感觉。
小楠抱着我的胳膊一句话不说，就一直用脸蹭我的胳膊，不知道是撒娇，还是在摸泪。
我没在医院多留，和小楠说我去办些事，小楠不想让我出去，如果是往常，再重要的事都会被我抛下。可是今天不行，时间很紧，我也不想见到因为耽误时间。
出了医院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就走到了那家婚纱店。那件婚纱还在里面挂着，门口那条狗还在门口卧着，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趴着一动不动。
这时候王生给我发了个短信，看语气应该是姚姚拿着王生的手机给我发的。问我怎么说服小楠的，我只是回了一句：她答应了就好，原因就别问了，还有跟王生说，她答应我的也要做到。
其实，我只是跟小楠说，我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我要给她一个婚礼，就在医院里。
这两天，在自己稀薄的交际圈里找了个遍，发现根本没有人能帮我。而且我要举办的婚礼的消息，换来的都是“别开玩笑了！”、“你就寂寞成这了？”、“我很忙估计没时间。”
或许我可以假装说是跟个男的结婚，或许这样就不会被拒绝邀请了。但是我不想那样，原因很简单，我不求他们能来，我邀请他们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我的父亲爸爸我并没有通知他们，他们现在在一个小镇里住，自己在后院种种菜，溜溜街散散步，生活很是安逸。我会偶尔回去看看他们，次数不多。他们总说：“以前养你是因为那时候你没法养活自己，现在我们俩能养活自己，而且过得还很不错，等我俩养活不了自个儿了，你再多忙忙照顾我俩吧。”
这次我没跟他们说，一是时间根本等不了他们到这儿，二是那次小楠消失的事情，他们或许不会接受我这次的做法。
没人帮得了我，一切也只能从简了。婚纱店的婚纱不用担心，小楠的身材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尺寸，款式就是小楠以前盯着看的那个。
摄影师也是婚纱店的，我给了钱，她就办事。
我买了一套人模人样的黑色西服，穿着站在镜子前面看着也算有点新郎样子。
忙活了两天，仿佛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我还是忘了一件事。
这两天我并没有放下医院，每天都去陪小楠。她最近话很少，我经常跟她说，现在医院很先进的，你不会有事的。我知道我这话说的很苍白，但是我只能这么劝她。她听到这些安慰的话，也只是跟我笑一笑，不回一句话。
可是我一直忽略了，我身后还有很多人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甚至于这种鄙视，让她们准备越过我。
婚礼的事我并没有跟她们做过任何交代，因为我怕小楠知道。
今天下午我正在跟摄影师交代拍摄的事儿，突然就接到了小明的电话。
“嘘嘘，王生就要给小楠做手术，她们私下说不让告诉你，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觉得该跟你说一声……”
听到小明这句话，我直接就懵了，王生她还是没有守信。
我把手机揣兜里，跟摄影师说了声“跟我走”，然后去找婚纱。看着她们装婚纱装了半天还没好，脚一跺，说声给我吧，抢过来抱着就跑。
这儿离医院并不远，路上也没有看到的士。就抱着婚纱一路的跑向医院。
可能我现在看起来很滑稽，路上的路人看着我也很可能是指指点点，拿做笑料来谈。
我没空理这些眼光，我要赶快，一定要赶在小楠进手术室之前。
跑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看不清前面的东西，眼镜上全是汗。
就在快到小楠的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前面有一票人出来了。
我扔了眼镜抱着婚纱对着前面喊：
“小楠！”
前面就是她们，我感觉的到。我知道她们对我的到来很诧异，不知道她们看到我拿着婚纱又会怎么想。
这会儿传来了小楠的声音：“胖胖等我出来，出来我就穿婚纱，穿给你看，出来我就嫁给你。”
我极力的想看清她的样子，可是眼睛看到的始终都是一副模糊的映像。
几个护士推着小楠继续往离我更远的地方走，越来越远，我一步一步的跟在后面，尽量让她离我之间，不要到我找不到的距离。
到我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王生和小楠都已经进去了。
小楠的妈妈趴在她母亲的怀里哭，姚姚不知道什么表情，只是看到她坐在那儿弯着腰。我抱着婚纱傻子一样的站着。一会儿摄影师来了，看到这种情况，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尝试着问我：“这结婚，还拍不拍？”
“小楠进去的时候，是哭着还是笑着？”
我没有回答摄影师，转身对着姚姚问了一句。
姚姚直起腰，又低下头，“她是笑着的。我们也是为了小楠，我们也不知道你原来是要做这些……”
我没听完她的解释，有多少次都是为了她好，为了我好，为了我们好。可是究竟好不好，永远都只是我们两个自己知道。你们知道的，永远都是你们自己认为的。
而这样的理由，我永远是不知道怎么回应的。
现在只好等着小楠出来，祈祷她可以好起来，祈祷手术可以成功。
时间仿佛在这一会儿掉进了泥潭里，每一步都走的这么沉重，抬起脚就带着一腿泥。
每个人都盯着手术室上面的那个红灯。
姚姚她陪着小楠的母亲和妈妈，应该是在劝她们别担心没事的会好的。
我依旧抱着婚纱，看着红灯，她们偶尔也看我一眼，但是我也感觉到，她们眼里的鄙视已经没了，更多的只有深切的担心。
旁边的摄影师有些不知道干什么，拍拍这儿拍拍那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盯着那一块模糊的红，脑子里已经不知道在想什么了。绿灯就在毫无征兆的时候亮了。眼睛一下子就清晰了不少，听到旁边突然站起来的声音。
王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我第一眼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去跟姚姚她们说了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但凡看过电视剧的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下子我就有点懵。小楠的妈妈直接哭了起来，姚姚和小楠的母亲扶着她到凳子上坐好，三个人哭成一团。
摄影师在旁边苦笑，嘟囔了一句：“你们又尽力了，你们治不好就承认自己没本事，说屁的尽力了，呵呵。”
王生听到这句话有点抵触，瞪了摄影师一眼，摄影师没有躲，依然苦笑的回看了王生一眼。
王生没继续理她，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的心虚，然后又冒出了特别浓郁的自傲来掩盖。
我也跟摄影师一样，苦笑。
这时候，小楠从里面被推了出来。
她闭着眼，不知道有没有做噩梦，看她并没醒，应该是挺好的梦吧。
王生说接着：“手术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小楠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时间真的不多了。”
“都已经这样了还在强调自己的作用，要脸吗？”摄影师又在嘲讽王生，我转眼看到，她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满是泪了。
或许她身边的人，也曾经这么离开过吧。
我拍拍她的肩膀，走去了小楠的病房。
小楠还是没有醒，她的母亲妈妈坐在旁边看着她，姚姚跑出去拉着王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听声音，像是在吵架吧。
小楠的妈妈就只是哭，她的母亲看到我，给我比了比手势，把我叫了出去。
“婚纱挺漂亮。”她撩了撩头发，平和的夸了一句。
“是啊，小楠她喜欢这个。”
“你爱不爱小楠。”
“爱。”
“这次的事情，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你们是为了她好，从一开始就是我自私了。”
“你错了，你做的这一切，也是小楠想要的。她之前让我们在这几天给你们两个人留出空间，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是不同意的，因为我们也爱她。不过她用不做手术，甚至绝食来要挟，我们才让步，但是她必须答应做手术。她答应了，最后讨价还价说了句，必须是嘘嘘你来劝她，她才做，如果你不想她做，她就不做了。手术的结果，谁都不想看到。但是已经是这样了。你没有怪我们，我很欣慰，小楠如果醒了，希望，你能给她穿上这身婚纱，我们也想看到她没有遗憾。”
“我会的。”
她拍拍我的肩膀，走进了病房，留我自己在外面。
不是我自己，摄影师也在。她看着我，问了句：“还需要拍么？”
“要，当然要。”
她嘿嘿一笑，说：“放心，交给我，保准满意。”
完全是抛开了刚刚的不开心。笑着看着这个年龄比我小了应该有七八岁的小姑娘，“谢谢。”
我们都站着看着小楠，小楠就好像知道我们都在等她，很快就醒了。
睁开眼，瞪着大眼睛，扫了一圈之后，一直盯着我。
或是盯着我怀里的婚纱。
小楠笑了笑，我也笑了，最后所有人都笑了，笑的很开心。
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小楠今天很白，她一直在问我：“看我白不白？”、“咱俩谁白？”虽然每次我的答案都一样，白，你白。不过她每次听到我的回答之后都会很开心。
姚姚一直在帮小楠打扮，没有太多的化妆品，就是洗了洗脸，整了整头发，最后帮着小楠穿婚纱。
王生去帮我们争取到了场地，跟医院的领导说了很多好话。
我和小明在忙着收拾场地。场地很大，医院的草坪。本来因为突然听说小楠手术，来的时候只带了婚纱和摄影师。那个摄影师小姑娘，一直这么称呼她好像不是太礼貌，听她说她叫小颖。小颖她跑回去帮我要来了一大堆的场景布置道具。红地毯，一个白色的小棚子，棚子上挂着各种装饰，里面有个放满花的小桌子。王生跟医院要了很多桌子，放在了四周，摆上水果、饮料和酒。忙活了半天，看着也是有了些样子。
外面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我进病房看了看小楠，已经穿好了婚纱。白色的婚纱在我眼里略显有些发黄，婚纱店是不会给我一件脏了的婚纱的，只是心里觉得这个婚纱放了太久了，久的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了，也许早就该穿了。
姚姚在帮小楠弄头发，我站在旁边。小楠看到我之后笑了笑，像是沉思了一会儿，对姚姚说：“你先出去下。”
“这抓紧弄完了外面就能开始了。”
“你就出去一下嘛，就一小下。”
姚姚出去之后，我拿了个凳子坐在了小楠旁边。小楠看了会儿我，说：“记不记得你以前的梦想？”
“我都这么大了，还谈什么梦想，每天吃喝不愁，也就够了。”
“以前的，大学里的，还记不记得？”
“吃遍全世界？”
“靠谱点儿的。”
“你是说，当老师吗？”
“嗯！没想到你都已经实现了！”
“老师只是理想，不是梦想。”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别跟我说什么吃遍全世界。”
“我马上就没有梦想了，梦成真了，就不是梦了。”
我的梦想，其实一直都是，能在所有人的认可和祝福里，娶了你。
小楠歪着头看着我，小声说了一句话，但是我没有听清，再向她询问的时候，她摇摇头说：“你站起来，帮我把头花戴上。”
我没做过这个工作，当年和小海，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头花婚纱。
小心翼翼的给她戴好，东看西看的看了半天，直到小楠说：“挺好看。”
小楠站起来，比平时高了些，从没见过她穿高跟鞋，这是第一次。
“戒指带没带？”小楠突然特别认真的问我。
“带了，当然带了。”边说边拍拍裤兜。
小楠伸手从我裤兜里掏出了戒指盒塞到我手里，这一系列动作特别快，我甚至没反应过来。
然后她好像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一样，眼睛盯着我，咬着嘴唇，胸口起伏的特别厉害。
“就现在，你娶我，我嫁给你。”
在这个病房里，只有我和小楠，外面哄吵的声音大多也是在讨论我们的婚礼。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被一群人祝福着，被一群人鄙夷着，被一群人唾骂着，甚至被一群人殴打着，我都想过。但是我没想过只有我和她的婚礼，因为我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把这件事当做偷偷摸摸的事情来做。
“快点，证婚人的话你来说。”小楠看着我，说的话让我也不能抗拒。
我其实一直都在期待，期待的场景或许和想象中不一样，可是本质始终是一样的。我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抓狂，反而意识十分的清醒。
“段嘘嘘，你愿意娶史小楠为妻吗？无论美丑，贵贱，其他什么之类的吗？”证婚词记得电影里都是这么说的，小楠噗嗤一笑，看着我继续自问自答。
“我愿意。史小楠，你愿意嫁给段嘘嘘吗？不论美丑，贵贱，和男女，吗？”
小楠眼睛瞪的很大，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装进眼球里。
“我愿意。”
我打开戒指盒，拿出戒指给她戴上，随之，她拿出另一个给我戴上。
不过，她又把戒指取了下来，戴到了自己的右手，笑了笑说：“左手有点松，这两天又瘦了。”
我还是在笑，小楠也在笑。
我这时候没有泣不成声，虽然脸上已经爬满了蚯蚓。小楠没有流眼泪，她一定是怕妆花了就不美了。
当外面的人，他们，她们，进来催的时候。我坐在凳子上抱着小楠，小楠就躺在我的怀里，脸上依然含着笑，妆也没有花。小楠的睫毛很长，现在闭着眼，显得特别好看。
他们和她们有的在哭，有的在叹气，有的昏倒了，有的跑了过来。
我亲了一下小楠，她的母亲跑到了身旁，我把小楠送到她怀里，她一把抱着就开始哭，哭的很大声。
我站起身走了出去，身旁的人可能在跟我说一些话，或是安慰或是疑惑。我没注意听，听到了也可能立马就忘了吧。
外面的婚礼现场到处都是纯洁的白色，现在看来其实也有了另外的用意。
天上有个太阳，可是照不开眼睛前面那层雾。
我没留在医院，我就在外面一直走，一直走。看不清自己到了哪儿，直到遇见了傻二鱼儿。
他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我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对他笑了笑，他一如往常对我也笑了笑。
“我叫段嘘嘘，性别男，爱好女。她叫史小楠，我爱的就是她。”
“中看，中看。”
“什么中看？”
“衣裳儿，中看。”
“你想不想穿？”
“不想，不想。”
“你穿上也好看。”
“我，不行，么啥用。”
“二鱼儿，你知道爱么？”
“嘿嘿。”
傻二鱼儿笑着往后一躺，扯了扯自我见他第一次，这些年就没变过的衣服。看着天，脸上的笑看着还是有点僵。这会儿突然有一个特别清楚又沙哑的声音说。
“谁还会没爱过呢。”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