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决定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2018年的最后一个月份。惊诧中带着茫然,这剩下的一个月该如何好好安排时间。

总有很多想做还未做的事,总有很多即使做了还在拖拖沓沓的事。总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当人生的时间有了限制的时候,我们该如何是好?

想起我年老的父母,每次打电话总是问春节回家吗?这个问题从夏季我回美国一直问到现在,每次我都说尽量回家。当今天我终于告诉他们回家,订好了回程机票的时候,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母亲会心的微笑。问问耳聋的父亲,说助听器坏了,没法修也不肯去换一个新的,也免了听电话的情景。听到我春节回去,母亲就说等我回去带父亲去医院检查检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母亲已经开始琢磨着回去需要我做什么了。

自从父亲的耳朵在几年前出现问题后,听力呈逐年下降趋势。去年12月打电话回家,大声说话他还能听见 。如今一年过去,却再也没法听到我的声音了,有时他知道我来电话,拿着电话也只听得见我叫他那声“爸爸”,然后自顾自地说几句,随后停顿一下又说:"我听不见,还是让你母亲听吧"。充满了无奈。

父亲倔强的脾气不允许家里人再帮他配一副好的助听器,任凭这个声音的世界在他耳中慢慢地消失。看着这位苍老的父亲,那个曾经背着我上街,骑车送我上学的父亲如今精瘦的模样让人心疼,母亲和哥哥也无计可施,说只等我回去和他好好说说。

父亲和母亲他们活在他们认为称心的环境里,和我哥哥一家一起生活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盼着暑假来临,盼着春节来临,盼着地球那一边的女儿回去,盼着家人团聚。每次回去,父亲总会说今年这个年过完了,不知明年是否还在,弄的我泪汪汪的。由于种种原因,这次回国的时间拖到了12月才决定。想想无论如何还是回去吧,看望他们一下。悬着的事情固然重要,但和父母的团聚也是一年比一年少了。在他们有生之年,多一些期盼可以实现的希望,也许这就是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

我们这一生中,与父母、与儿女之间的情感,大约是我们这一辈子所经历的最复杂,也最令我们投入的情感。

我们可以坦然接受自己年轮的增加,有时却无法面对父母的老去。有一天当他们老的再也走不动时,我希望我能陪在他们身边,还能听听他们的唠叨,陪陪他们说话,一起回忆小时候的故事,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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