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记忆

小城随笔(2010,Albuquerque)

  1. 方向
    2/14
    昨天上午,很好的太阳。带了相机四处游猎,在陌生的小城里。

从apartment到我的office building,要穿过一个很大的高尔夫球场。才走过几遍,还处于会轻微迷路的状态,特别是夜深往回走的时候。景色倒还不错,于是这也是我的猎场之一。 走到office building,再往回走,这是东向了。远处有延绵的山,山头隐隐有些积雪。Karen说,在这里你永远不会迷失方向,山在哪里,哪里就是东方。

冬季的高尔夫球场,草色半绿半黄。球场上间杂种着几排树,光秃秃的枝桠直指蓝天,却把巨大的影子投在草地上。弯弯曲曲的黑色在草地上恣意蔓延,是树精灵们的舞蹈。

大树们留给草地的,除了影子,还有落叶。落叶在冬季的草色中熠熠生辉,总令我想起格林童话里,汉赛尔撒了一路的小圆石子。 这也是个有关迷路的故事。樵夫夫妇想要把他们的两个孩子,汉塞尔和格莱特遗弃,把他们带到遥远的密林中,借口去干活远离他们。孩子们偷听到谈话,汉塞尔于 是捡了一口袋白色的小圆石头,一路走一路丢。等到夜晚月亮升起的时候,兄妹俩就跟着月光下银币般闪闪发亮的小石子回到了家。

树精灵们自顾地跳舞,我在草场上走漫步,没有明确的方向。真想跟着这些闪闪发亮的树叶们走,它们会不会把我带到一个叫“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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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多雨的春天
    3/14
    习惯了看天气预报,喜欢看到满页明晃晃的太阳。雨天总让我忧郁,受不了那些阴沉沉的天气。去年的预报网页上,当地城市一天接一天的雨水图案有时叫人绝望。没想到这些天,在这新的被誉为充满阳光的小城里,隔三差五地还是报了阵雨。阵雨终归要比成天的阴雨好,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两天在office,总有一阵子会听到猛烈的“哗啦”声,初听时以为是隔壁在微波爆米花,和去年那些office里的人一样。只是大周末的,明明 隔壁没有人。方才反应过来,移步到走道的大落地窗前,看着外边灰蒙蒙的高尔夫草场发呆。高大的树们看起来还是一样的光秃秃。转念一想,“却道海棠依旧” 么?应是绿芽新秀了吧,毕竟是三月了啊。

突然回想起那寒雨催生的香气来了。春天或许正是需要雨水的时候吧。这几场雨水之后,花儿也跟着要开了吧?而这个对我来说陌生的地方,又将要开着怎么样的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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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Dust
    周五的中午,照例一个小时break到外放风。出去时还好,虽然有些冷,阳光还算明媚温柔。回来穿过高尔夫球场时,风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肆意作狂,把人吹得东歪西倒,举步维艰。顷刻间砂土漫天席地。

好不容易回到office,看了下天气预报, 57 km/hr W 的风速,图标上太阳被尘土遮蔽,居然是“dust”(沙尘暴)。原来dust并不是中国的专利。不过平心而论,这风很猛,尘土倒不算很大,没有那种蛋黄式的浑浊。

我的office虽处二楼,已是顶层;顶端斜上方有一个玻璃天窗,除了不漏风雨雪,什么都漏。整个下午剧烈的气流呼啸撞击声不绝于耳,和着玻璃门进进出出的震动声,乒乒乓乓的关门声,竟是风声雨声撞击声,声声入耳。

和远在风城的J说起这正在发狂的风。她说她们那儿昨天也刮了很大的风,把她们office的路灯都吹坏了。查了一下, 却只有 30MPH,折算为 48 km/hr,仍是逊了我这儿一筹。J 说,昨天的风城,风速如此之快,都比她家那位开的车速快了。她说,她应该驾着这比她先生开的车还快的风,去商店购物。那我又该驾着这更快的风,去哪儿呢?

  1. 东风不度
    三月的春天本该是暖和的,这座小城里,却正是风沙肆虐的时节。尤其是中午我放风的时刻,连续几天都是刮得最猛的时候。大约老天也正是这时候“放风”?

查看天气预报,才注意到所有的风向都是W 或SW。想起“有山的一面,永远是东边”,又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有趣的研究生面试问答:为什么“孔雀东南飞?”答曰:“西北有高楼”。如此,东向有高山的话,就该是“何处西南待好风”了罢。只是这竟也是,东风不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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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沙漠之花
    接到ChinaOutreach Ministries 的邮件,说周六有个短程hiking活动,建议参与者带上照相机。心想正是阳春三月,让带上相机,应该是去看花的吧,却忽略了邮件里的“Petroglyph”——以为那只是个名字。

到 了目的地,放眼望去,满眼光秃秃的山,大片沙地,和沙地上灰溜溜的灌木,令我大为惊讶。我说,我原先以为是出来赏花的。同行的人说,这里是沙漠。山上有大 块大块的火山石,黝黑的表面布满气孔。脚下的沙细腻而没什么杂质,总令我想到海边的沙滩。看看山上黝黑坚硬的火山岩,忍不住问道,这沙是从哪儿来的呢?同 行的人继续提醒:别忘了这里是沙漠。

岩 石上时而不时有一些岩画,大多是笑脸,几何图形,和一些动物形象。大多数的图形是如此的清晰或现代感,领队也不得不承认说,这些大约是现代人画的吧。可是 即使是“古迹”,也只能古老到印第安人;艺术感?大约仅仅是因为画在岩石上而别有一些趣味了吧。他们欣赏这些画的时候,我就在一边发呆去了。

倒是细沙上的足迹和岩石间穿行的野兔更令我感兴趣。细沙上时而不时会有细长的鳞状印痕,领队说,这或是lizard 或是rattlesnake的印迹。

再沙漠的地方,在春天里也总该有花。突然对满地绿灰色有着细小叶片毫不起眼的灌木动了念头,摘下几片抽到鼻子前一闻——果然是很熟悉的 Rosemary的味道。领队一开始不信,闻过之后也确认了:它的香味太浓烈而独特。真没想到这个著名的香料作物,居然如野草似地大片大片生长在这里。

小城的人们似乎偏爱紫色,春天开花的季节里,以紫色的花居多。虽说Yucca是这里的州花,我却尚未曾在此见过;反是开着蓝紫色小花的 rosemary到处都是,至少在我走过的每条街巷。除了rosemary,便是紫色的丁香,紫藤,紫荆,和暗紫色的鸢尾花。高尔夫球场里倒多的是黄色的 蒲公英和白色细小的荠菜花。不知沙漠里这大片的rosemary是人为种植的,还是野生,至少也是近乎野生了。只是在这个家种的rosemary纷纷盛妆 的时节,它们依然未见花讯。

突然想起了rosemary的花语:回忆,拭去回忆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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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2:小城印象(Pittsburgh, 2010)

第一次见这座城市,是在十二月初。从飞机上往下望,一个词强烈地跳了出来:童话世界。真的像童话里的世界,大片的草坪,圆点似的树,浑圆柔和的小山丘,星星点点排列规则的玲珑小屋,一切都是那么圆润秀美。城市并不算小,但它给我童话感觉的缘故,在我心里,它始终是个小城。

每次来来去去,总喜欢从飞机上鸟瞰,看童话故事里的小城四季。离开时满是“渭城已远波声小”的感慨,归来时则有着“绿荫不减来时路”的熟悉——毕竟这些离 别也就短短几日或是半月,直至最后的离别。春季和夏季记不起有多大差别了,总是树碧山清,如翠如滴,有着含苞的青涩。秋季则是小城盛开的时节,漫山遍野的 秋色花团锦簇般绽放。而在刚下过几场大雪的冬季,小城展示给我它完全不同的形象,在我最后一次归来时:白茫茫的大地中嵌着一个个规则的有着灰黑色边缘的小 方块,竟如同中国古时候的活字印刷版。不知这块活字印刷板,又将要刻印出什么童话故事呢?

及至真正在城市中漫步,却又会感觉小城像是从中世纪走来的女子,有着高挺的鼻子、精细的服饰和妆容。绿树浓荫是她的团扇,她轻轻合拢的修长双手构成城 市中心最醒目的建筑——Cathedral of Learning,十指参差地指向蓝天。这是一幢新哥特式高塔,有500多英尺,42层,钢筋结构,外部覆盖着灰白的印第安纳石灰岩,于表面的平静中蕴藏着爆 发的暗流。

很多房子有上百年的历史,它们的建筑风格也就多取决于那个时代的流行。平顶大楼多为仿罗马帝国的学院式新古典主义风格(Beaux-Arts architecture),充斥巴洛克和洛可可元素。满身精致的花纹浮雕,马赛克装饰,门窗前的人形雕塑,都在无声地述说着每幢楼的故事。博物馆楼顶和 门前立着大尊造型精美的黝黑的希腊人(神?)像和名人铜像,个个低着头若有所思,使得整个博物馆群越发有一种沉思的凝重。学院大楼,特别是一些厅式建筑, 却是古典主义复兴(Classical Revival)风格,有着雅典神庙式高高的门廊和粗大的柱子,还有柱子顶端卷曲的流云,是庄重威严的男子。间杂在平顶大楼之间的是各式教堂,以哥特式风 格(Scholastic Gothic,French Gothic Revival)为主,有着高高的尖顶和五彩缤纷镶嵌图案的彩色玻璃,则是高贵端庄的女子。也有淳朴可亲的罗马式(Romanesque)教堂,虽然没有 那么俊朗的身形,却有着艳丽的色彩,充满乡间情调,如同莫扎特曲中的苏珊娜。校园不远处的植物园里有庞大的维多利亚式暖房(Victorian greenhouse)——据说这是某房地产商献给小城的礼物,恰似童话故事里灰姑娘获赠的水晶鞋。暖房以乳白色玻璃的半圆组合为主体,有着女王皇冠似的 小尖顶,也有着女王皇冠似的高贵典雅。是了,这该是已经戴着皇冠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了。而如果要坐火车出门旅行,就会看到同是新古典主义风格的车站,以巨 大的土红色门廊为主体,四通八达的拱形门,内部依然装点着精致的花纹。

小城有很多古典风格的建筑,却也不乏新式的大块几何风格的大楼;有充满浪漫色彩的石 块构筑和石雕工艺,也有极具现代气息的大面积钢筋玻璃构造。它们错综交织在一起,在斜风细雨中静静地合奏着斯特拉文斯基的《管乐八重奏》。

曾经和一位朋友约好,要走遍大街小巷品味每一处建筑的交响,却总是因为各自的忙碌而落空。毕竟小城再童话再古典,也不得不承载着现实生活中的现代的忙乱音 符,像是后现代试验风格的机械录音。和那位朋友,纵使相隔不甚远,却也是要待到近一年过去,临近分别了,才终能再有一聚。

那日赴约,适逢寒雨。她家不远处的草地上有巨大的伞似的树。树上是空空的枝桠 —— 冬日里它无法再为人们挡风遮雨;树下却落满了绿色的皮球大小的果子,半没在土里,有的早已溃散不成型了。送行宴之后,她为我吹了几段横笛。想起我们还没有 过机会在一起合奏过呢,如今只能试着借助现代手段了。和着笛声,从她家窗外望去,一片灰蒙蒙的空旷,远处有一位行人的身影。正是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归途看马路两边的建筑,原来这些房屋们在雨中,早已奏响的、正是离别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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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从雪地里返家

发表于一月 14, 2009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雪。5点多一些,天已经黑下来了。站牌下是比平时多出两倍的翘首盼望的人们。看了一眼,二话不说,离开,在雪地里独自踏上回家的征途。

这时候的雪花并不大,空中满是寒气,却并不影响我。大大小小的楼房在暮色中有醒目的屋顶,大路上是拥挤的车道,不远处交通灯变换着色彩。这些却似乎在离我远去,苍茫的暮色中仿佛要诞生着什么,正是无中生有。路边一个大教堂,顶着苍苍白发,柔和的灯光透过中心的彩色镶花玻璃大窗,像是雪夜温暖的心脏。掏出手机拍了两张,拍的时候看色彩还在,拍成的图片里,却失了那种温暖。昨天看过天气预报,唯一嫉妒的是南方摄氏30度的高温,真个冰火两重天。城市的温度和距离,故事片段什锦般穿插变换的效果。可惜这个词不适合在现在这样安祥宁静的气氛中出现。

雪地里下落的思维像忽然中断的叙述。如果是线性发展,可以考虑小说;如果是跳跃的,则该尝试写诗。可是我刚刚以科学的名义放弃了编造一个核团间竞争的故事。一些努力已经终止,一些线索仍在继续。杂乱的心事满满地堆在路边。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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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nehaha

写于2007
在 双城乘55路轻轨往机场方向, 你会听到这样一个站名: Minnehaha Park。 时常会有人跟着重复一遍, 笑将起来: Minnehaha, 象极了一个人大笑的样子, 尤其是——一位印第安少女。 Minnehaha 在印第安部落中的意思据说实际是“瀑布”,但我更喜欢传说的另一个意思:笑着的水。

这是一个公园, 有着Hiawatha 和 Minnehaha 这一对传说中恋人的雕像。在Longfellow的诗中,Hiawatha 是曾经的印地安部落的优秀首领。

"Thus it was they journeyed homeward;
Thus it was that Hiawatha
To the lodge of old Nokomis
Brought the moonlight, starlight, firelight,
Brought the sunshine of his people,
Minnehaha, Laughing Water,
Handsomest of all the women
In the land of the Dacotahs,
In the land of handsome women."

喜欢Minnehaha这个名字, 就象笑容总让人感觉美好。在双城时, 我就住在笑声附近。从Minnehaha出发, 有点”仰天大笑出门去”的感觉。而人们进入公园, 则大多是去感受更真切的笑声—-流水的声音。

公园主要的景致,是水。潺潺流动奔向Mississippi的小溪, 在Minnehaha的笑声中, 嘻笑着从五十三英尺的山崖上跃下而成笑瀑, 在小潭里打个转变而后又嘻笑着往前奔流。瀑布在冬天会冻结成蓝色冰壳,但是笑声,并不会冻结。

从瀑布到Mississippi河, 有一段徒步半个钟头的行程, 一小段山谷, 两岸密密的小树林。有时小树会调皮地伸出枝条探到水中, 溪水拍拍枝叶而后又蹦蹦跳跳地跑了。碰到石头她亦展颜, 绽放个带酒窝的笑容而后跑开。偶尔在秋日阳光明媚的午后, 我会沿着溪流慢慢走去, 聆听溪流的笑声。而我知道在这笑声里, 还有一些流过的, 更古老的岁月—-化石。这远古的痕迹, 凝结在尘土中的生命几亿年前的记忆, 就在这里, 静默微笑地看着溪流嬉笑而过。吻过这些记忆, Minnehaha 继续一笑而过。

转眼间我离开 Minnehaha 和公园有些时候了,双城也早已不再见印第安人。但是Minnehaha仍然在那里,笑着。

而我在低落沉闷时, 偶尔想起这个名字, 心情亦会莫名被她的笑声感染, Minnehaha 于是又笑着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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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小站:扬州

Posted on 07月 21, 2008

很久没有和扬州的导师联系了,不意今天收到导师寄来的电子邮件,照片里是组里的老师,和回校探望的师姐。导师在信里说,你师姐回组里看我们了,大家都很高兴;不知你什么时候也能回来看看。一时间思绪又飘忽起来,很远很远的过去,朦胧而又清晰的小城。

扬州秀美而温情,虽然对南方的我来说,冬天很冷。最喜欢看清晨的金色阳光透过两排高高的法国梧桐洒到校园大道上的一幕,如天国般的金碧辉煌。春天的时候在细雨中看马路两边盛开的桃花,总是在一瞬间,被“春光烂漫”这个词感动。有时候我会把结香柔软的枝条打个结,而后一路看隐在灌木丛中娇羞的金丝桃。校园的小花园里有开了睡莲的浅池,我们组的院子里也有。盛夏夜里,时常一个人坐在池边听取蛙声。

但我对扬州并没有倾注多少感情,一直以为,扬州不过是我生命旅程中的一个小小站点,我于扬州,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包括在给师兄的信中,亦如是说。以为扬州于我,无牵无挂,在学业上既无前承,亦非后继;我于旧友,已是孤帆远影,自碧空渐渐消尽。同学们对我热情友好,我总是戴了面具对她们笑,她们却说,我有着真实的表情,和无忧无虑的潇洒。

我并没有奢望导师对我付什么心血,一开始就告诉了导师我异端的打算。白发苍苍的导师却对我照顾有加,师姐也总对我说,导师对我最看重。我有独立的一间屋子,有自由的作息。在独立的办公室里常年大摇大摆地铺着笔墨纸砚,时而不时用小提琴制造点拙劣的噪音,偶尔半夜拎了吉他在里边发疯。更多时候是在里边看我自己的书,与当时学业无关的书。时而三更离开,时而凌晨过来,被老师夸成总是三更走凌晨来,一天不用睡几个小时的神仙,我其实却是在热闹的时候跑回宿舍睡大觉,为喜欢完全独处的时间。

我在的三年里,导师总是中秋请我们到他家会餐。同组的老师说,导师已好些年没这么做了。春节我总是不回家,大年初一初二就总被邀请到导师和别的老师家,也是连着三年。可是我一心向着北京,甚至在一次得知错过出差上北京的机会时,绝望地大哭谁也不理。

那几年我并没有很好完成我的课题,虽然把论文撑得有些模样,却再无后续。而且过了好些年才突然意识到,当时只顾等着北京的消息,竟然没有想到清理我用过的一堆带放射性物质的器皿,一点点心思都没有。我做了一堆错事,老师们却没有指责过我。

在北京第二年的夏天导师66大寿,召集他所有的弟子回去庆贺。我依旧笨拙不会说话,导师却依旧说了一堆我的好话。后来的春节给导师寄了张贺卡,带一首词:

水龙吟 (扬州吊古)

才经五霸春秋,七雄斧钺戕东郡。
秋池夜雨,残荷犹响,广陵余韵。
汉晋隋唐,兴衰未识,独孤血训。
卄四箫传恨,书生意气,需带剑,筹国运。

纵有柔情似水,怎堪承、阜山含愠。
匹夫将相,高禅市井,龙藏凤蕴。
大略雄才,三分无赖,一腔谋酝。
看张弓举弩、中原逐鹿,谁为豪俊!

只是到如今我却依旧没做出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来向他汇报,一直再没好意思去看他,去扬州看看。

(十年后再写水龙吟,没气了 `(>﹏<)′
水龙吟 (2009)
少时好读春秋,纵观天下山河计。
掩书每叹,五湖四海,风云迭起。
自诩生平,彼黍之穗,芝兰之蕙。
看日出月落,惊涛石壁,扶摇上,垂天翼。

已去扶桑万里,恨功名、犹神龙尾。
骤然顾盼,星移斗转,徒增年岁。
忽梦蟾宫,露湿桂影,寒生玉砌。
入红尘怕是,无才遗落,补天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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