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的道路在何方?---读阎真《沧浪之水》有感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屈原《渔父》

我无法用专业术语来拼凑所谓高雅的文学评论。只有让笔尖随意识的流动来抒发我内心的迷茫,不求正确,单求舒畅。

一个人应该怎样面对这个变化着的社会,怎样去解开困扰人生的一个个难题? 社会如何?我们又将如何适应?中国知识分子这个矛盾的群体,在传统文化被不断重构,整合的今天,知识分子的道路选择在何方? 人,只有这一辈子,这一辈子怎么办?一心想装天下,天下又装得下我吗?官场、社会、人性何在?正义何在?公理何在?良心何在?

读了你,我成了迷茫的清醒者,清醒地迷茫着!

走进你,池大为,并非因为我们都是天涯行客,只因为我们有太多的相似点,太多可以共鸣的地方。你内心的挣扎,同样牵动着我的心,我们都是知识分子啊!

你为了实践着父亲未竞的人生归宿,公正意识和千秋情怀,而与现实强争。在虚拟的自尊和真实的利益面前,最后放下知识分子虚伪的悲壮,屈服于现实,进入真正操纵人生的社会形态中。

你拿到北京中医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父亲脑溢血离去。

“苍天有眼,公正在时间的路口等待”,父亲最后这句话,释放了被划为“右”派,赶出县中医院的不幸。父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态路经世界,然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消失了,好人做到了底。父亲的形象从此定格在了你心中,高大,像旗帜一样挺立着。

大学里,你誓为天下活着,而不是为了自己,你的同学胡一兵,刘跃进他们也誓为天下活着。你们别无选择,人应该追求意义,意义比生活更重要,不然怎么还叫做人呢?

许小曼走进你的生活,你幸福得觉得世界是一个虚构。可是你却受不了她的任性,她的高贵气质,总以为与你的平民的高贵格格不入,最后,你离开。

池大为,你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你有那个资本,你是省卫生厅第一个研究生,而且是马厅长亲自点将。就因为这,你受到了其他人的排挤,人情冷落,这就是官场。

你胸怀大志,放眼天下,激情满怀,在良知和公正意识的感召下,顺性而为。你错了,池大为!你不该果断而坚定的向标榜虚心纳谏的领导提意见,不管你呈辞如何恳切,你只有遭到道貌岸然,口是心非领导的封杀,这一封杀就是七年。七年啊!

你悬在那里,要房没房,无职无权,无人牵挂,无人需要。

老婆董柳一个小小的心愿你都满足不了,她要一个厨房。

大学同学聚会,你连一张卧票的钱都没有,还得靠同学垫付参会费。

有了儿子,丈母娘来你家给你看儿子,却没有房子,窘困啊,只得和丈母娘住在一起。

儿子要上省级幼儿园,你无权啊,还得董柳她妹夫,你眼中的滑头帮忙搞定。

人性何在?正义何在?良心何在?

你明白了,世界上的道理可以像捏软泥一样捏成人们喜欢的形式,就看谁来捏了。可是,你却还在疾呼:公正在哪里?我知道你的天性如此,你不能背叛自己,也无法扭曲自己,做你的圣人之圣,忍者之刃---在冥冥之中沟通无限。

儿子不小心烫伤,你没有钱没有权,给人家下跪都不能使儿子得到治疗。你尽不了那份天然的责任,属于角色的责任,父亲的责任,丈夫的责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多么的卑微和渺小。最后,还得让你不屑一顾的你所谓丧失人格,无耻上讲的“猪人”“狗人”一类的丁小槐主任一个电话搞定。你无权无钱啊!

你懂了,你大彻大悟了:官场,世界,一切都是一个局,都按一定的游戏规则在运作,位子上面的人只不过是在进行操作罢了。把游戏规则纳入操作主义的范畴,人已不是人,而是一种符号,一种现象。人,已经不是人本身,而是权和钱的化身,世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操控着,人,不得不失去自我。

现实没有诗意的空间,只有真实到残忍的存在,你只能直面不能躲避,这是你唯一能够与生活发生有效联系的选择。

人不能站在世界的立场上去看自己,而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看世界。

先贤智者们,他们才气冲天,不可居于斗室之内,性情独异,不肯垂首低眉付小。他们是为社会所不容的人,官场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他们必须出局,这成就了他们,又祸害了他们。他们的一生无不悲壮凄凉。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但是他们在一种状态中一种局中,他们面对的不是哪个人。状态时不可反抗的,因此连他们也无可奈何,他们是传统,至他们与死的的仍然是传统。

小人物把命拼上了,也动不了世界一根毫毛!可怜可悲可耻可恨可也只能如此。

你决定把过去的自我埋葬,这也是历史埋葬的,人拗不过时代。

你撕下知识分子的面孔,抛弃承担和牺牲的精神,人格和道德的力量已经崩塌。你是被迫的。这个过程太艰辛了。

好人已经意义暧昧,君子是个笑柄,以权谋私名正言顺,能捞不捞就是矫情,就是沽名钓誉。

你强扭自己的人性,借助妻子“董一刀”为马厅长孙女打针这一锲机,然后告发他人有功,吹嘘排名,察言观色,赢得了高层领导马厅长的赏识和表睐,从而顺势入局,春风得意,最后成为省卫生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厅长。

你有了钱有了权,有鲜花有掌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虚拟的尊严和真实的利益。

权和钱的魅力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人,权利的操作可以把人丛地狱拉入天堂,也可以把人从天堂打入地狱,金钱在其中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担负着为虎作伥的角色。

胡一兵从无冕之王进入商界,玩手段,拉关系,如鱼得水,成知名企业家。

刘跃进从精神导师(大学教授)成为亦商亦师的双重人。

他们就是为了钱,生存就是唯一的真实,现实就是这样现实。

池大为,胡一兵,刘跃进你们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三人挤在一间房中,是否会思索你们的人生历程?你们的才成功超出了你们大学时的想象,大学时的真诚和信念只存在于你们的回忆之中,可是它曾像日出东方一样坚定啊!信念只是信念,把目光转向现实,别的什么都意义暧昧,显得多余。现实啊现实!

父亲的坟头荒草凄凄,夕阳的殷红在群山之巅,一动不动地沉静的注视着人间。父亲的儿子,池大为,你站在风中,在夕阳下雨父亲的灵魂对话,为什么你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因为你没有以父亲的方式去面对世界呵!

父亲把人性的善良,时间的公正,信念和原则置于生命之上。

父亲以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态度,从容的选择了牺牲的道路,根本不去想牺牲的意义。父亲是真实的。

池大为,你却在大势所趋别无选择的口实之中,随波逐流道德走上了那=另一条道路。你失去了信念,放弃了坚守,成为了一个被迫的虚无主义者,这是另外一种真实。父亲无法理解你的这一种真实,也就无法理解现实,只有倾其一生成就他心灵的崇高。

现实就是现实。

心灵上守着清高,物质上你就做不了人,注定一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物质上你做了人,你就得扭曲人性,心灵上去做“猪人”、“狗人”,精神将被物质捆绑扭打。

世界这么大,留给自己的空间却这么小,人就是这么的可怜,叩问自己,心该安在何处?

天下太大,我们的心太小,社会速变,人性百态,人情反复,官场波诡云瀎。我们只能走一条让心能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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