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欧阳莎莎中午午餐过后在项目附近的小旅馆里休息。秦天在卫生间洗澡，一上午在灰尘里奔波，辛苦只有这些企图高升的人能够忍耐。公司的黄总给欧阳莎莎打电话，通知她来公司拿项目资料。

满脸疑惑的欧阳莎莎从黄总手里接过一大沓文件才意识到这又是她的一个机遇。有老教授父亲在后面撑腰，有秦副院长的暗中帮助，她成为业界翘楚指日可待，打击陈思哲也只是时日问题。只是有些好奇，明明自己手头已经有个大项目在进行，怎么又安排新的内容，这么偏袒，公司里不会有人有意见么？欧阳莎莎试探性地问黄总。

“黄总，这次项目又归我？那陈思哲没有异议？”

“呵呵，莎莎呀！换做你你会有意见么？”黄总一脸狡诈。

“那是必须有想法的呀！好歹他也是一精英，我来了之后就没地方施展拳脚，对他也不公平。”

“嗯！所以这个项目我交给了陈思哲做。等有进展了你再接手。你职位比他高，他没办法反抗的。”

“这样合适吗？”欧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从中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就目前她的个性而言，她做不到。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公平不公平。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总有些人是踩着别人成功的。你资源好，成功几率就大。”黄总眯缝着眼睛，看着仍旧稚嫩的欧阳莎莎，心里想着，好好利用这些人发财，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欧阳莎莎不说话，心中虽然不认可这样的说辞，却也无从辩解。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欧阳莎莎本性不坏，可是为了生存，为了出人头地，为了让人刮目相看，她的手段也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不想应付那满脑子经济算盘的黄总，欧阳莎莎出了办公室打算和陈思哲聊几句，不料言语无趣，草草离去。

这些事，陈思哲是不知道的。他自是以为公司又重新重用他，干劲十足。待小叶回家之后，一心一意扑在资料上，打算再创奇迹。

小叶回家看见已经在等她的蒋斌，后背有些发凉。自打知道蒋斌揍了陈思哲两拳，他的形象一下子由帅哥变成了一个厚背大熊，随时都会一大爪子挠的人生疼。

“你怎么来了？”小叶问。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当面谈比较好。”蒋斌起身走到小叶身边。

“你冷静好了？”小叶看着蒋斌，有些不满。

林爸爸识趣地出门去隔壁邻居家回避这么尴尬的场面。

小叶坐到沙发上，心中有些焦躁。她很不想和蒋斌争吵，这种感觉就像在否定自己的选择一样。

“嗯。我冷静好了。我不该冲你发火，不该怀疑陈思哲跟你关系暧昧，不该胡说八道。”

“你完全没有意识到重点，你最不该就是去打陈思哲。你把气撒在他身上是什么心理作祟？”小叶仔细地看着蒋斌，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半点愧疚，然而并没有，这让她非常失望。

“我觉得警告他没有错。我保护我们的爱情也没有错。如果非要说我错了，只不过是我的方法有些暴力而已。”

“你这样的反省真是让我大跌眼镜。这么多天你都自以为是，而且有些大男子主义，我一忍再忍，现在觉得实在太累了。”

“什么叫你一忍再忍？我觉得我们这些日子不是很好么？”蒋斌没有料到小叶会如此说，更没料到原来小叶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好吗？你总是按自己的说话做事，你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问题？”

“我们只要不提陈思哲，我觉得我们之间一切都很好。”蒋斌承认，一旦涉及陈思哲，他很难冷静。“在他的事情上我不够冷静，那是因为我知道他有多爱你，所以我害怕我一不留神就输给他。”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小叶反问道。

蒋斌没有说话，苦涩地看着小叶，心里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如何说起。“我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他。”

“我们俩的事，为什么你总要提他？你到底有多介意他？你介意的还是我的过去对不对？”

“不是。我。”蒋斌无从反驳。

“你就是介意我和他的过去，即便我失忆，你也介意！因为你们都深深地记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小叶，我们冷静下，不说了。我本来是打算给你道歉，不是来和你争辩什么。”不可否认小叶的话戳中他的内心。没有在一起的时候的确不在意，可是两人在一起后，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出来，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这让他有些苦闷。

“那你回家吧，或者去给陈思哲道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小叶也不愿意和蒋斌多吵。

蒋斌想想无趣，去给陈思哲道歉，这事他做不到，不再打他一拳头已经是自己和气了。从小叶家离开，去了间酒吧，把有些郁闷的自己丢给了喧嚣的电音世界。

小叶一人在客厅里呆坐着。头有些胀痛。自从陈思哲跟她讲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她脑海里一些因车祸被封锁的记忆碎片也逐一解封。一些大学的画面会出现在脑海里，每次大学画面一出现，小叶就会有一种完全被压抑的感觉。也许是想到陈思哲的付出而感到内心愧疚，产生出一种负面情绪从而抵制这些碎片的出现。虽然回忆起大学里蒋斌和她相处的日子让她颇感明媚，可是一闪而过的幸福总是被一股阴暗的感觉冲走。这种矛盾的情绪让小叶尽量避免深入的回忆，就如同现在她不去深究和蒋斌的相处，似乎深究下去，某些重要的东西会离她而去。

林爸爸回来的时候，小叶窝在沙发已经睡着了。看着有些憔悴的孩子，林爸爸有些心疼。自己的掌上明珠，而却没有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各种变故让这年轻的生命承载太多。林爸爸叹了口气，从小叶卧室拿了床毯子替她盖上，关了电视机，自己回房休息了。

看着放在床头那唯一留下的夫妻合照，林爸爸心头一酸。历经万千，如今想要哭一场都没有勇气。老林坐在床头，拿起相框，摩挲着相片，一个人自言自语。“你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我都不想用凄凉来形容自己这一生。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也就罢了，连自己的老婆都留不住，可见我也是个废物。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表面说关心她，可是我又替这孩子做过什么呢！我几乎都不敢跟她提起我们这个破碎的家，我怕她害怕。好容易有个男人愿意照顾她，可是她这感情怎么就不顺呢？我该怎么办。看她这样子我就觉得我对不起你啊！我这个当爹的没有用啊！有时候真想一头撞死，一了百了。”

言语着，苍老的眼泪顺着脸上的褶子滑落下来，泛黄的眼睛布上了血丝，悲痛，伤心让这个老男人久久不能入眠。

忙到深夜的思哲探头看见楼下已经熄灯歇息，飞快地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工作。虽然想到小叶可能不开心，但是在工作面前，小叶的事可以缓缓，男女之事终究不是生活的全部。待头发半干，思哲已经斜靠在床头睡着了。

蒋斌从小叶那回家之后，换了身休闲服，喷上新买的香水，周身散发着男性蓬勃的荷尔蒙。心中不悦，步调有些沉重地走进小区附近的一家酒吧。

光线昏暗是这类夜店的特色，男人穿着随意，女人穿着暴露，极尽挑逗之能。即便灯光昏暗，这些女人也能一眼看出全身名牌的老板富二代和全身A货的小职员的区别。当蒋斌走近吧台点了杯冰啤坐下，不远的卡座就有几个女人对他跃跃欲试。他身上的男人香已经引诱得这些女人就像发情的母狮，一步步向他靠近。

不容怀疑，放眼望去，也就蒋斌是长相上等，行头讲究的猎物。那夜店专属的男人香与酒吧里暧昧的空气混杂在一起，让人有种窒息痴迷的错觉。

蒋斌跟着音乐摇晃着身体，结实的身材却因为扭动更加充满诱惑。蒋斌并没有打算今天有什么艳遇，不过习惯性地喷了这款香水。白天和傍晚的事已经让他烦心不已。如果这个世界有什么他不愿意放弃的那便是小叶，无论如何他都希望陪小叶走完一生，对小叶的感情，他是认真的。又喝了两杯啤酒，虽然入口冰凉，却在胃里翻江倒海。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大学的时候经历过一次，过年因为知道小叶要和思哲结婚，也经历过，现在为什么明明是小叶的男朋友，还是有这么苦闷的情绪？每次要失去小叶的时候，这种揪心的痛就会侵袭自己。

“帅哥，良辰美景，你在这里一个人喝酒吗？”一个妆容有些妖艳的女人站在蒋斌左边。

蒋斌侧头看了女人一眼，标准的蛇精妆，烈焰红唇，眼线又深又黑，直勾勾地延伸出来，像极了封神榜里的妲己娘娘。大波浪散着全部斜梳在左胸前，发尾隐隐约约插入那不加遮掩的事业线里。一身亮片抹胸裙，看着就是某宝里淘的A货。“来，陪哥哥喝一杯！waiter，给她来杯啤酒。记我账上。”

蒋斌一把揽过蛇精女，左手手掌在她傲娇的臀部拍了一下。女人娇羞地喊道，“啊！好讨厌啊！”

蒋斌看她做作的模样，酒醒了一半。打算调戏她一番。

“讨厌么？可你眼睛告诉我你满心欢喜呢！”用力把女子揽在怀里，一支手臂将女子紧紧锁在怀里，头凑到女子胸前，一脸色样，缓慢沿着胸部，脖子，然后抬头与女子对视着。呼出的气息撩拨着女子的肌肤，蒋斌感觉到女子有些把持不住而身体微微颤抖。

女子不说话，呼吸有些急促。今天遇上老司机，看来会有好运。心中偷偷欢喜。

“是不是对哥哥我饥渴难耐了？”蒋斌死死盯着女子的双眼，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要焚烧点燃她的欲望一般。

“哥哥好坏哦！”女子撒起娇来。

“那你没见我更坏的时候吧！来，再陪我喝几杯。让我喝开心了，哥哥带你上天堂。”

又点了十几杯酒，逐一给女子灌下去。那女子即便是混迹酒吧的高手，却也因为喝的太急，有些醉意。心中想着早点喝完好出去开房，没料到今天遇到的这个金主是真的来喝酒的。喝得没完没了。

蒋斌一直给女子灌酒，女子东倒西歪地扶着吧台站着，摇着手说喝不了了。

蒋斌却是越发清醒，逗着女子说，“想要跟哥哥走，那就再喝十杯。晚上哥哥好好陪你！”

女子看着蒋斌不是开玩笑，知道自己应付不来，又喝了两杯就趴吧台装睡。

蒋斌看着女子，窃笑着，你幸好遇上的是我这种正人君子，不然你今天怎么失身都不知道，正事不干来酒吧勾男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魅力。蒋斌已是酒劲过去，付了账，给女子胸前塞了张毛爷爷便扬长而去。

回到家中，蒋斌拿起手机编了很长一段道歉的话打算发给小叶，来来回回修改了无数次，最后修改成几个简单的字：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不想失去你！请原谅我！

鼓起勇气按了发送，便傻傻地拿着手机等回复。直到夜深，手机也没有响过，想必小叶已经休息了。蒋斌有些郁闷地也结束了这一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