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闻到那浓郁的胡椒味,我都忍不住狠狠咽下两口唾沫,做个深呼吸,而后,荡气回肠……
在郑州,清早,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支起的大锅,大师傅的汤勺在锅里不停扬起,画圈,搅动,身体也随之起舞,好似在施展一身娴熟的好武艺。
锅里滚烫的冒着白气,那丝丝缕缕像是只无形的手,牵着老百姓的鼻息,一路引到那口大锅旁。
五大三粗的掌勺师傅操一口浓重的河南腔调,“8块钱!”,顾客递过张皱巴巴的票子,师傅朝碗里撇了勺,刚好满满一碗。
顾客小心翼翼地捏着碗边,探头张望哪里还有个空位子。费尽力气好不容易寻得了个位子,刚刚放下碗,就迫不及待地嘟哝着嘴吸流一口快要溢出的汤,然后才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吃完了,还要拿油饼在碗底抹了又抹,不把瓷碗搞得锃光发亮,那顾客决不会善罢甘休。“不能对不起那8块钱!”顾客抿嘴憨笑。
糊辣汤大致分为两个流派,一是周口的逍遥镇糊辣汤,一是漯河的北舞渡糊辣汤。两个流派各有各的独门配方,外人无从知晓。
糊辣汤虽然其貌不扬,姿色不佳,但汤的味道堪称一绝。顾名思义,放入了胡椒并以骨头汤作底料的糊辣汤又酸又辣,能醒酒和促进消化。汤里加入了牛羊肉,更能补气补虚。汤辅之以生姜,八角,肉桂等调料,增添了辛香行气,舒肝醒脾的功效。
对于糊辣汤的历史,众人对此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野史记载史于西周,也有说是始于三国或宋朝,都是牵强附会,可信度不强。
但其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底蕴是从来没有被人质疑过的。
也许,你会认为糊辣汤是民间小吃,难登大雅之堂。其实,非也。早在明嘉靖年间,胡辣汤就被进献给皇帝,皇帝品尝后赞不绝口,长久服用,竟变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龙颜大悦,随即赐糊辣汤为“御汤”。
糊辣汤和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内在品格上是一致的。
胡辣汤看上去土里土气,但其制作工序却是十分讲究,没有数个小时的熬制是品尝不到一碗美味可口的胡辣汤的。
糊辣汤没有夺目的光彩,却有十足的味道和劲头。这也许就是春秋时的河南人老子所说的“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智若愚”吧!一碗糊辣汤袅袅的冒着烟气,那是历史在诉说着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日月交替,是历史对这片土地的感慨和叹息。
品味糊辣汤,我体悟到了深刻的人生哲理,简约而不简单,低调而不低沉,这也正是一万万中原儿女的集体精神表征。
或许那些闷声发大财的富商和低调成大事的官宦,都有这种“糊辣汤性格”吧!
嘉靖皇帝赐其以佳名,曰御汤。糊辣汤恐怕承受不起,穿上这黄马褂,胡辣汤就像农民穿上了西装,汤也就失其本味了。
我还是更乐意用现代新词汇评价这个老东西----草根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