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虔诚的心守护你,我儿时的乐园。
每天太阳红脸时,我们已不知翻过几条沟,几道坎。像万里长征的部队,背着背娄,握着廉刀,永不知疲倦。行走在太阳湾的无数条羊肠小道上。
梧桐树下,是我们编织花环的场所。无数双小手,不消片刻,坡上就被梧桐花圈成一方舞台,我们就在这舞台上,做游戏,追蝴蝶,打“鬼子”。那时的我们,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
夕阳西下,大家散伙后,我独自来到峡谷最边上那一片芦苇林,摘下芦花,一大把,再一根根地捋下毛绒绒的白花,双手揉成一个毛毛球,再抛向空中,又蹦跳着乐呵呵地接住。任余晖撒满我褴褛的衣裳。直到山中回荡着母亲的呼唤,我才恋恋不舍地归来。
我家屋后靠山,屋前有竹,左有草坪,右有桃花李树。当经过一夜春风,无数青青的果子就冒出来,一层压一层,硕果累累。这果吸引无数同龄人偷窥。她们或者借口喝水,或者歇脚,就走到李树下,双眼骨噜噜地盯着李子吞口水。
李子成熟时,隔过三五天,就要抓住一个偷李子的。每次捕获一个“猎物”,哥哥们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谷草索将“猎物”五花大绑,捆在李子树下。让人捎信,让他家人拿钱领人。
“猎物”这时就会哭起来,向我们求饶,哥哥就会吓唬对方一阵,再把她们放掉。
最有趣的,一次抓到邻村的名叫晴分的,也被哥几个合力绑在树下。因为晴分是个傻子,又不知道求饶,只知道在树上磨磳,结果姆指粗的索子被她磨断,她连背兜都不要了,拔脚就跑。还害得哥给她家送去。后来,她再来时,哥赶紧摘几个给她,把她打发走。
端午节,艾叶飘香,我们一行十来个小孩,全背着艾蒿,挨个摆在热闹的小镇上。一溜儿的娃娃脸,给大家招来无数买主,眨眼间,我们就背着空娄,追逐在乡间小路上。
六月六的野地瓜,也是我们所期待的。当遍地飘满瓜香时,我们又分散在布满坟莹的草坪上。拔拉相互纠缠的地瓜藤。嘴里还唱着儿歌:地瓜藤,地瓜根,我是家婆的亲外孙,家婆喊我坐,大舅娘在门旮旯鼓眼睛。我们也鼓大眼睛,盯着藤上的小红泡,流口水。几天过后,太阳湾的所有的地瓜藤都蔫不拉几了。
七月半,鬼乱窜。这一天,胆小的不会出门。
中秋,该是我们全坐在坝里望月的时候。嫦娥奔月的故事又被母亲翻出来,再一次让我们的梦想随着嫦娥飞翔。
冬天来了,我们冻得像寒风中的落叶,还是喜欢在衰草枯扬中奔跑,童年,什么都想知道,却又什么都懵懂。
多年后,才想起太阳湾的黄土墙比黄金还珍贵,那些岁月,那些身影,那些日月陪我走过的脚印,是如此亲切,如此让人怀念。
我经常问自己,我的梦想呢?我的童年,少年,青春呢?全丢在太阳湾那块神奇的土地上,那块太阳永远不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