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夏天
迟到千年/2023.5.23
每个人都曾有过小时候,每个人的小时候各不相同,甚至在自己不同的年岁里,也有着不一样的体验,回想起来,五味杂陈。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然而我却不想谈及现在与远方,而是回想着小时候的年岁里,都有着些什么理想……
01
躺在铺在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小湖旁树林里的野餐垫上,望着头顶上的树枝,放慢我的呼吸,清空我的思绪。
蚊虫在我目光所及的半空中肆意飞舞,所幸今儿蚊虫对我并不感兴趣,我才侥幸躲过了大包小包的待遇。尽管如此,我在心中仍然默默地念叨着下次一定要记得带上防蚊的药水,下次可不见得再被蚊虫赦免。
贾董带着玩子,爷爷奶奶也跟着一起,全都聚集到了人气爆棚的小湖边,玩水、捞鱼、捞虾、玩水枪,热闹非凡。
自从去年贾董在神堂峪的小溪里捞了几条小鱼和许多小虾,带回家养在鱼缸里,她便像个孩子一样,执着于捞鱼捞虾,似乎捞鱼捞虾带来的快乐超越了追剧的快乐。
这些带回家养着的小鱼顽强地活了下去,而这些小虾们则成为了小鱼的鱼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减少。这些捞回来的小鱼们,除了吃掉了小虾以外,一切比它们弱小的生物都成为了它们攻击和蚕食的对象。
眼瞅着买回家的各种漂亮的鱼儿被这这几条野生小鱼蚕食,我曾好几次一度想要将它们从鱼缸中清除掉。无奈于它们有着贾董这一强大后盾,我也只好作罢,于是它们更加有恃无恐地攻击和蚕食着其他生物,直到小小的鱼缸里最终建立起新的稳定的生态关系。
没一会儿,贾董拿着瓶子走回来,面带笑容地炫耀着自己忙活的成果。瓶子里装着好些条小虾和似乎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小鱼苗,果真是收获颇丰。我打趣般调侃道,这些鱼儿和虾,顶多两三天就会全军覆没,丝毫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家里鱼缸里的那三条“恶鱼”,怎么可能放过它们。
怎知贾董的反应竟淡然了几分,冷静地回应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去多捞几条。
也许,她的快乐纯粹来源于捞鱼捞虾的过程而不是养鱼养虾的过程。
躺在垫子上,时而眯着眼睛,时而又睁开双眼,听着耳旁蓝牙音响里传来的音乐,享受着初夏温暖的凉风阵阵吹来,好不惬意。
“铁道旁赤脚追晚霞,
玻璃珠铁盒英雄卡,
玩皮筋迷藏石桥下,
姥姥又纳鞋坐院坝。
铁门前篮框银杏花,
茅草屋可有住人家,
放学路打闹嘻嘻哈,
田埂间流水哗啦啦。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
甜梦中大白兔黏牙,
也幻想神仙科学家,
白墙上泥渍简笔画。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
四季过老梧桐发芽,
沙堆里有宝藏和塔,
长板凳搭起一个家。”
突然飘进耳朵里的这首歌曲,像单曲循环一样,驻扎进了我的脑海里,我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睛里打转。我知道,歌声又让我的心中升起了对儿时的缅怀。
好几年前,我就喜欢上了刘昊霖的这首歌儿时。每次听到这首歌,它都唱进了我的心坎,歌中所唱的儿时,正是我小时候的一幕幕啊。就像曾经看八月长安所写的《你好,旧时光》一样,全都书写和歌唱的是与我一样的小时候。他们都是与我大致同龄的同辈,所以才会意有所指地准确刻画了我的小时候。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共鸣吧。
躺在垫子上,索性将这首歌设定为单曲循环,静静地在这首歌的旋律中,开始忆起我的儿时的夏天……
“日子总慢得不像话,
叶落满池塘搬新家,
二十寸彩电皮沙发,
五点半大风车动画。
晚饭后纳凉星夜下,
萤火虫微风弯月牙,
大人聊听不懂的话,
鬼怪都躲在床底下。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
记忆里有雨不停下,
蝉鸣中闷完了暑假,
新学年又该剪头发。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
也开始憧憬和变化,
曾以为自己多伟大,
写了诗不敢递给她。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
听磁带偶遇榕树下,
白衬衫黄昏木吉他,
年少不经事的脸颊。”
02
每当忆起儿时的夏天,总有那么几个关键词不约而同地闪现出来:钓鱼、蛇、洗澡、打麻将、电闪雷鸣与睡午觉。
小时候,暑假最喜欢的一件事情是钓鱼,并不是钓鱼有多么得好玩,而是钓到鱼后便能有一顿美味可口的晚餐,在九十年代初期,家里一个月才能吃上一回猪肉的年代,显然钓鱼的诱惑力极大。
我跟着隔壁家红儿姐的爸爸,我喊他大爷,每天午饭后拿着一根用细竹子做成的鱼竿,挖几十条蚯蚓用泥土覆盖着,带着渔网,顶着盛夏的毒太阳,沿着公路走到离家约五百米远的射水河大桥。这座大桥是新修公路时配套新建的大桥,伯伯刚刚来我家里时也参与了这座大桥的修建。
站在桥底下,寻觅一处阴凉的地方,将蚯蚓穿到鱼钩上,抛鱼线入水,等待鱼儿的自愿上钩。这一钓便是整整的一下午。撞到好运时,一下午能够钓到好几十条石缸鳅,有时也能钓到手掌大小的鲫鱼或鲤鱼。
石缸鳅这种有点类似泥鳅的鱼,拿回家清理干净内脏后,用自家泡菜坛子里的酸菜,做成一盆酸菜鱼就是一道让人垂涎三尺直流口水的美味佳肴。我特别喜欢吃隔壁家红儿姐的妈妈,我喊她大嬢,做的酸菜鱼。这个味道是我无法忘怀,却又无法再次吃到的人间美味。
钓鱼的最佳时期是连续几天大雨倾盆之后,总有一些鱼塘会被大雨冲掉,养的够肥的鱼儿顺势逃窜到了河里,本以为可以安枕无忧地自由自在的生活,却也难逃垂钓者鱼钩上蚯蚓的诱惑,最终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美食。
盛夏季节的某天下午,我的鱼钩不小心挂进了石缝里,我便脱下衣服走进河里捞回了鱼钩,然后继续抛鱼线入水,等待鱼儿的自愿上钩。
没过一阵子,我、大爷和院子里的唐海娃儿,这次恰巧我们仨一起结伴钓鱼,我们远远地瞧见了河面上似乎有一个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朝着我们的方向游来,在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直到这个东西游到了我刚才下河捞鱼钩的地方,我们才恍然大悟地发现它竟然是一条水蛇。大爷和唐海娃儿,拿着石头朝着蛇的方向扔去,想逼着蛇游上岸。果不其然,这条蛇在石头的吓唬之下,如期地游上了岸,这时它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竟是一条大人手膀子粗的大蛇。
据说水蛇有毒且这条蛇又大,大爷和唐海娃没有尝试用手去抓蛇的七寸,他俩拿起了一块一块的大石头,一次又一次地向蛇扎去,足足好几分钟,这条大蛇才臣服于他俩的石头之下。
我本能地跑开,离得远远地看着他俩降伏这条水蛇的全部过程。我开始有些后怕,我不敢想象若是我正在河里捞鱼钩时遇到了这条蛇,会怎样……
打死了这条水蛇,他俩已经顾不得钓鱼了,带着它满意而归。我没敢去看这条蛇的下场,但显而易见,一定成为了他们大快朵颐的一餐美食。
我虽不情愿,但也不敢继续独自逗留于河滩,我怎敢确信待会儿不会有另一条蛇从河里游过来,于是远远地跟着他俩也回了家。
这次事件之后,我便不再去河滩钓鱼了,我终于知道了原来蛇会游泳,河里也有蛇。
03
小时候吃饭的时候,喜欢夹些菜到饭碗里,然后端着碗,走到大院坝或者别人家里吃饭,这在九十年代初的四川农村是很寻常的现象。
盛夏午时,我端着碗走在厨房旁的土院坝,朝着通往大院坝的门口走去,边走边吃。就在离门口不到五米远的距离时,从门顶土墙上啪啦一声掉下来一条蛇。
之后的记忆已经模糊,隐约记得,这条蛇蜿蜒爬到了门旁的葡萄架下了,而我吓得大哭大叫,狂奔着跑回到水泥院坝上。
庆幸我并没有加快步伐,不敢想象若是加快了步伐多走了那五米会怎样……
盛夏季节,家里闹蛇的不只我家,隔壁陈家两兄弟家也经常闹蛇,仿佛蛇也喜欢待在阴凉的房檐下,遮风避雨。
陈耗娃儿的媳妇,古女子,我喊她古嬢,傍晚回家刚进寝室就看到了一条大蛇爬在电视柜上,古嬢吓得一边躲开一边喊着“打老嗦”。陈浩娃儿和大爷闻声而来,拿着锄头准备打“老嗦”。这条“老嗦”快速地绕着走廊边沿爬行,从他们的寝室爬到厨房,又从厨房爬到了鸡圈,顺着鸡圈的砖墙爬了上去,钻进了砖墙中空的地方,顺着砖墙一路爬行到我家大门处,差一点掉落到我家屋里来。我站在侧屋厨房外,亲眼看着这条“老嗦”从砖墙里一点点的露出身子,看着它的身体一点点地垂落下来,几乎就要掉落到我家大门旁的一小片土坝里。也许,它并不想光临我家,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爬了上去,从墙上掉落到屋外的土坝上,顺着土坝快速地爬进了竹林里。
也曾在这片竹林里,红儿姐放学回家时,穿过公路后,一阵小跑冲下与公路衔接的斜坡,一条大人手膀子粗细大小的青毒镖就横亘在斜坡上,还好红儿姐注意到了它的存在,直接跳了过去,不然很难想象若是踩到它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红儿姐似乎有一种招蛇体质,在她那儿发生的另外一件更为可怕的闹蛇事件,若是发生在我身上,那将在我的脑海里烙下更为恐怖的印迹。
仍然是盛夏季节,一天早晨天刚微微亮,红儿姐起床上厕所,迷迷糊糊的她透过蚊帐隐约地看见有个什么东西似乎耷拉在床旁桌子上的电风扇上。她拉开了电灯,发现一条蛇正耷拉在电风扇上。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续,我也不敢直接问红儿姐当时的心情,这无异于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甚至于比撒盐还要恶毒。
红儿姐家不毗邻竹林,她家紧挨着我家和陈浩娃儿家,所以这条蛇一定是从我家或者陈浩娃儿家爬到她家,然后爬进了她的寝室。
读中学时,秋季学期刚开学,此时正是四川夏天的尾声,学校组织学生清理一个废弃的操场,操场里杂草丛生,杂草长得与人同高。整个下午我都提心吊胆,我知道蛇喜欢栖息于这种杂草丛生的地方。然而,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清理完整个操场,也没有发现什么蛇的踪迹。就在大家准备结束战斗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鬼使神差地蹲了下来,朝着离我约十米远的操场墙角的一处砖洞瞅了一眼,我一眼便瞧见了砖洞里蜷缩着一条蛇,我被吓得弹射着站了起来。而后这条蛇被胆大的教工捉了出来,拿到学校外面的地里放生了。
04
小学和初中基本上每年暑假和寒假,一段时间我都住在家婆家,一段时间住在大姑家。
假期才刚到来,大姑的儿子,我的苗苗哥,便骑着自行车来我家,接我到他家去玩。与其说玩,不如说疯狂的打麻将和洗澡,所谓洗澡其实是到河里游泳。平日里大姑和大姑父不在家,就苗苗哥和我在家,没有人管,自然而然就放纵不羁,想干嘛就干嘛。
在苗苗哥家打麻将,不可避免地需要自己的腰包里有钱。可是,我的口袋时常没钱,苗苗哥便慷慨解囊,主动借给我钱,等我有钱后还给他,或者是帮他做些家务活来抵消借的钱,毕竟在没有人管的日子里,我和苗苗哥要自力更生,自己照顾自己的同时,还要完成做完所有的家务活,比如喂猪。
盛夏季节,我和苗苗哥每天早早地吃完午饭,辗转于他家附近的各个院子,约不同的牌友,有的是同龄的孩子,有的是大人,组局打麻将。在苗苗哥家的日子里,时常下午和晚上的牌局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彷佛打麻将是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打麻将的技术还不错,能够通过各家打出的牌面,推测出各家手上的牌型,所以除非手气太差,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不会输钱。这可能是我喜欢打麻将的主要原因,以从苗苗哥借给我的钱为本钱,通过打麻将赢钱,空手套白狼,让自己从无到有,有了一些自己可以支配的零花钱。
在家婆家待着的日子里,虽然没有孩子组局打麻将的局面,但我也仍然时常打麻将。我打麻将的用武之地还体现在帮助妈妈打麻将实现逆风翻盘上。妈妈喜欢没事回娘家,在家婆家附近的店子里打麻将,其实这种所谓的店子就是小卖部加麻将馆的结合体,主打麻将,辅以售卖副食品。
妈妈打麻将手气不好,输钱太多的时候,她会趁机上个厕所,顺势让我帮着打一盘换换手气。每次帮妈妈换手气时,我的手气都很好,连续地胡牌赢钱,所以从打一盘慢慢地就继续地打了下去,一开始大人们很不适应牌桌上坐着一个孩子,督促妈妈赶紧换上来,但妈妈不为所动,没办法,大家只好默默地接受了与孩子同场竞技,还让一个孩子逆风翻盘的现实。
我不知道是在帮助妈妈打麻将的过程中锻炼了麻将技术,还是在苗苗哥家打麻将锻炼了麻将技术,总之我打麻将的技术还不错,绝大多数时候是赢钱。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打麻将太多的缘故,如今我对麻将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
05
在苗苗哥家不打麻将的时候,以及大多数在家婆家的时候,我们时常出没于小溪、小河和沉井之处。炎炎夏日,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待在水里更舒服的呢。跟着我的表哥们,或者是约着小伙伴们去河边洗澡是夏天里最爽的事情。
从我并没有学会游泳这项技能时,我就喜欢跟着表哥们一起去洗澡,他们在水深的地方玩跳水、玩下潜,我则在水浅的地方泡澡和玩水,偶尔学习一两招狗刨式游泳。看着他们赶在那么深的沉井里游来游去,我特别羡慕,但却不敢尝试下水。那深不见底的沉井似乎是一道不可言说的深渊,在人运气不佳的时候,将人坠入水底。
其实,这种沉井是一种专门挖掘修建用于蓄积地下水和雨水的大口径的井,因为它有地下水的涌出,所以沉井挖的特别深,水温特别凉。小时候,时常听大人们说,哪里的沉井又淹死了人,哪里的沉井又显灵了,大人们嘴里说出来的无中生有又或是添油加醋的故事,便将沉井美化或者妖魔化成为了一道让人脊背发凉的深渊,仿佛具有某种吞噬一切的超能力。
我不敢到沉井里洗澡,即便我已经学会了游泳,我也不敢跳进去洗澡。我想大人们所说的故事已经深深地烙刻进我的脑子里了,让我不敢去触碰禁忌的深渊。
其实,小时候我一直不会游泳,因为我从来不敢到深水区洗澡,以至于我已经学会了游泳却不自知,直到有一次我以为我所游的区域水不深,但当我游过去后试着踩到水底时却发现踩不到底,瞬间的惊慌之下,快速地瞪着双脚,用我平时学来的狗刨招式游到了岸边。自此,我才知道我已经学会了游泳。
小伙伴们一起在河里洗澡,时常一洗就是一下午。游泳又是一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情,每次洗完澡回家后,无论家里剩了些什么饭菜,全都毫不嫌弃大快朵颐地消灭得一干二净。而在洗澡的时候,如果河边谁家地里恰巧栽种了花生、黄瓜、西瓜等这类但凡能够被吃的东西,我敢保证这户人家一定颗粒无收,定会被我们这帮洗澡的孩子们一波又一波地薅得精光。有时候,我们也自带一些生米生肉,放进新鲜的竹筒里,支棱起来,生起火来,煮成了竹筒饭,三三两两地坐在河岸边,光着身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06
上了初中以后,可能是因为长大了的缘故,我便不喜欢在别人家里住太久了,所以夏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家里。
炎热的夏天,待在家里,吹着电风扇睡午觉是最舒适的事情,特别是高中一年级的暑假,一个多月的暑假,稳妥妥地将高中一年级每天少睡的觉全都补了回来。
觉睡得越多,头就越昏沉沉;头越昏沉沉,越想睡觉。
从高中的政治课本中,已经学习到了唯物主义的思想,相信了鬼神之说纯属封建迷信。然而暑假的午睡让我对此又产生了怀疑。
午睡的我似乎已经醒来,我能够看见周围的东西,却动不了身体,哪怕我的一根手指。似乎有个我看不见的什么东西压住了我,让我产生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抵抗它、推开它,却无济于事。眩晕感一次次地袭来,我一次次的抵抗失败,就在我终于决定放弃抵抗之际,我醒了过来,原来一切都是虚幻,并非真实。
整个暑假,因为午睡过多,我接二连三地遭遇这种糟糕的体验,我开始怀疑是否真有鬼神存在。我害怕极了,却又不敢对别人讲。身处农村,对于鬼神之事,大家都相当忌讳、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了霉运。
直到上了大学之后,通过网络搜索才得知,这种现象叫做睡眠瘫痪症,俗称鬼压床。它与鬼神之说没有关系,脑子醒了身体却还没有苏醒。
四川的夏天,雨水极多,三天两头的下雨。我们喜欢下雨,因为下雨便就让闷热的天气变得短暂的凉爽起来,只是下雨所带来的不便,我们得忍着。
小时候的道路大都是泥巴路,平日里看起来平坦的道路,一旦下起雨来,特别是持续几天的下雨天,一下子就变成了讨人厌的稀泥巴路,无论多么好看的鞋子,走过一段稀泥巴路之后,全都变成一个样。更让人讨厌的是,沾着稀泥巴的鞋子走进屋子里,让干净的家也变得脏兮兮。
小时候穿着的凉鞋是那种塑料胶鞋帮子穿孔嵌进泡沫鞋底的凉鞋,十分轻便,但却极不耐穿。穿着这种凉鞋走在这种稀泥巴路上,非常容易打滑,时常因为打滑摔得全身是泥。有时候,侥幸没有摔一身泥,却一脚打滑,使得塑料胶鞋帮子成功地挣脱了泡沫鞋底的束缚,两者分起了家来。
夏天的雨水天气,时常电闪雷鸣,或许你难以想象这种电闪雷鸣的厉害和恐怖。大白天突然变成黑夜,闪电从左边划破天空一直蔓延延伸到右边的天空,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惊天动地的炸雷声。所幸,我并不害怕这种电闪雷鸣,待在家里不出门就好了。可是,这种雷雨天气,待在家里也不见得是安全到万无一失之事。我家隔壁陈耗娃家的房顶一隅,便是在这盛夏雷雨季节,电闪雷鸣交错之时,被一记炸雷劈没了。
小时候,凡是这种连续几天雷雨交加的天气,总是能从大人们那儿听来一段一段神秘地让人想亲眼所见的关于渡劫的奇闻趣事。
夏天雷暴洪水冲垮大桥后,大人们摆龙门阵时说道,住在桥附近的居民楼里的人,有人说看到了一条比大腿还粗的大蛇,从大桥上游过去,电视新闻里都播报了。这是修炼千年的大蛇成仙前必经的渡劫之路,大蛇不会从桥下经过,所以它会在下暴雨涨洪水时让自己从大桥上方经过。
小时候我对此深信不疑,连续几晚守着电视机,等待着播电视新闻播报关于大蛇渡劫,让河涨水,从而水漫大桥过桥的消息。
然而,我却等来的新闻播报的是:因山区连日强降暴雨,导致山洪爆发,马尾河的水位突破警戒值,北门大桥因桥体老化,出现了部分的坍塌,暂无人员伤亡……
哪来的大蛇,哪来的成仙渡劫……
07
贾董拿着破坏的渔网悻悻而归,今儿刚买的渔网就用了这么一次就坏掉了,她有些失望,所幸今儿的收获还不错,矿泉水瓶子里装着好些条小鱼和虾,足以让她尽兴地体验了一回捞鱼捞虾的快乐。
我被贾董和玩子的归来打断了回忆,突然之间有些恍惚,似乎我看到的玩子正是我小时候的模样,而他正从河边洗完澡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