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写完之后才发现题文无关,这篇,估计也是。
春晚第一个节目就是心心念念的仨儿子,岂料班级群里有位老姐姐说“最难看的是不是放到第一个了[微笑]”,极易波动的情绪瞬间down到尘埃里,默默把昨天的一条状态设为私密。接下来的节目越来越尴尬,相声小品实在是笑不出来,直到姜昆和沈腾出来,感谢拯救尴尬癌。
本命年终于要结束了,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前半年去德国交换,家人朋友都说哇真棒,我只能笑笑。没错,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浪,可是他们不知道与不合拍的旅伴一起走有多难受,不知道被“朋友”抛弃有多绝望,不知道因为误了车又不舍得住青旅游荡在深夜的街头有多可怕。这样“光辉”的经历我绝不想再来一次,而且,今天才得知我出国的三万块钱是老爸老妈找姥姥和舅舅借的。
后半年是兵荒马乱的找工作和写论文。曾经的迷之傲骄被现实无情击碎,论文毫无进展被老板骂到哭(拖延症?什么拖延症?)求职开始于冰冷的华为金融初面,结束于一个鼻孔朝天的钢铁贸易国企。继不知道是第几次整夜失眠之后,医生说“你这个明显是抑郁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握着病历哭成狗。跟要好的同学朋友说我得了精神病,没有人相信,“你个段子手怎么可能得抑郁症”“哎呀你就是想太多了”“好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你有什么可抑郁的”“大家都是一样地找工作一样地写论文,怎么就你抑郁”……是啊,我连得抑郁症的资格都没有了吧。不过,惜命如我,没有放弃治疗,自己按时吃药,按时做心理咨询,按时复诊。此间总有好心人让我“想开点”,抱歉,我想不开。不是我矫情,是我生病了。
遇到了很好很好的心理咨询师,虽然是学校心理咨询中心的免费服务。九次一个多小时的聊天让我从长期焦虑中慢慢平静下来,从最初的一味地边倒苦水边哭,到后来可以和老师共同探讨问题出在哪里。生活也有了些许变化——跟老板坦白了我的抑郁症,老板再也没有骂我,还帮我申请了延期;跟家人坦白之后,请他们把我当“宝宝”一样照顾,逐渐学着表达自己的感受;向不理解的朋友解释抑郁症患者的某些无能为力,在知乎上回答一些有切身体会的问题。最重要的,终于可以接受这个世界处处的不如人意和自己压抑太久、残破不堪的灵魂,并试着去修补它。
生病的日子很难熬,随便一个什么东西都能戳中泪点,再也写不出段子了,说话都累。当然,抑郁并非一无是处:两个月瘦了十二斤,读了几本闲书,老师给了诸多便利,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某些不想做的事情。想想也是可悲,只有得了精神病的时候才能正常维护个人边界。
更尴尬的是,我居然有了为社会做点贡献的冲动。听心理咨询师说他回去福利院看望那里的孩子,我问老师他们需不需要童书我家有很多他们需不需要手工老师我可以教他们捏娃娃。老师说:“谢谢你的爱心,不过要先照顾好你自己。”
我希望,在照顾好自己之后,能成为像老师一样的心理咨询师,让深陷痛苦中的人先不要放弃生命,或者能开一家书店,定期向福利院的孩子免费开放,《岛上书店》和《儿童文学》真的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