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泛之辈——我要去参加一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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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时真的和电视剧里演得一模一样啊,某些时候,我的生活好像比电视剧里还要精彩一些。

而我 ,是一个跌跌撞撞的、没有剧本的演员。

没有谈恋爱时期的最大特点就是朋友变得很多。日子过得还不错,忙碌中总有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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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这是个有点烦闷的初秋。

最近连续阴雨天,总是睡不醒。下午趴在图书馆又睡着了,睡醒后看见满屏幕的微信消息,来自一个被我备注为“那些年4号”的女孩。

她是本科时很重要的朋友,可惜毕业后都一直没再有时间见面。

我迷迷糊糊地打开了微信对话框的界面。

那些年4号: 在吗? 多多 ,我和正智要结婚啦。

那些年4号: 十一月四号你能抽出时间过来吗 ?说好要当我的伴娘的噢 。我们特意挑了周日,你周六就可以过来玩,上海坐高铁到金华站,我去接你。

那些年4号: 周杰他们都会过来当伴郎噢 ,你生肖是属什么的?家里老人让我问问,说有的生肖不能当伴娘,不过你应该没那么巧吧。

那些年4号: 你看见微信赶快回我哦,你现在住的还是上海大学的研究生公寓吗?我要给你寄伴娘服,给你订了S码的 ,你试穿下合不合身,不合身再给你换。

读完一连串的消息,我第一反应是,哇这么快要结婚了啊。然后赶紧回了语音祝福,又激动地扯了半天,大体意思是到时候一定会到婚礼现场去做她的伴娘。

这是我们四年前的约定,一群人的约定。

丁哆哆:不好意思刚刚看见,嘿嘿,我肯定去啊。放心有事情到时候我也会请假的。

那些年4号: 好的!那……多多,蒲浩那天也是伴郎之一,你不介意吧?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对着手机发了半天呆。

                                    (二)

我有个习惯,就是会给微信或通讯录里面重要的朋友们都取一个特殊的备注。

记得考研那会儿,为了记忆深一点,我把经常会聊天的几个人的名字备注为“富强 民主 文明 和谐 ,自由 平等 公正 法治”,所以24个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到今天还记得特别熟。

因为大二那年一起去江西的庐山玩,我们一群人拍下了这张照片,我们给它取名叫“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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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往右,我是第一个就不算,我旁边的蒲浩是“那些年1号”,依次下来的尹竹君、周杰是2号和3号,后面的两个人便是马上要结婚的一对情侣。女孩叫郑媛,是4号,男孩叫正智,是5号。

那次从江西回安庆的火车上,我们一边打牌一边约定,以后不管是郑媛和正智,还是我和蒲浩的婚礼,这群人一个都不能缺席。

这一群人,带我吃喝玩乐,是我大学四年很重要的朋友。后来又加入了崔健和他女朋友,还有个叫徐祺的女孩。

我们一起聚过无数次餐,玩过无数次“谁是卧底”,唱过无数次歌。但能约齐一起出去旅行,也只有那一次。

但我们都说,那一次,我们都会记得一辈子。因为太快乐,太美好了。那几天是长大之后,我第一次真正又体会到,什么叫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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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说说我们几个。

大学除了郑媛在九江,我们几个都在安庆师范。他们几个男生都是一个学院一个专业的,通信工程。郑媛学医,我学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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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媛和正智高中就在一起了,毕业后两个人一起回了金华的兰溪生活。近两年在朋友圈看他们先后买了车子,又装修了房子,也看见了他们的婚纱照,但接到通知时还是会觉得,怎么这么快。但也算是见证了他俩一路走来,心里更多的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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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杰脾气有点冲,打架闹事的事情干过不少,另一面却又十分有才,能写很棒的文章。他是照顾我最多的一个男孩,好像比蒲浩还多。

他开始也在上海工作,后来换了很多地方,近一年因为频繁出差,足迹遍布中国。我在他的朋友圈里经常看见西藏和东北的风光,这两天又在江南水乡。

那年考研复试是他送我来上海大学的,帮我在锦秋花园订好了房子,复试通过了还带我去了欢乐谷,吓得我飙了不少眼泪。但有一段时间和他闹过不愉快,甚至删了我QQ,后来又要加回来我没同意。

再后来,就是去年五月他来上海大学,陪我吃完饭,还去85度C买了几百块钱的甜品。我差不多就原谅他了。微信聊天不多,但会偶尔语音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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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君毕业后去了内蒙古,朋友圈就是烤全羊、蒙古包还有大草原。但后来好像又换了几个地方,辗转几次,近期还是回了南方。

记忆最深的就是,毕业前一晚去了他们男生寝室,因为第二天就要分别,竹君在送我回寝室后,嚎啕大哭。那场面他肯定没让我看见,是后来听周杰说的,他说真的是哇哇大哭那种。不善言辞的人,内心总是情感更加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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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蒲浩呢,是大二在一起的,大四毕业分的手。他毕业后回了家,在宁波那边工作。我考了研,来了上海。

那几年,光记着玩了,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2005年,在宁波长途客运站,那天早上下着雨,很有分别的氛围。

“我到家了”

“以后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是我们发的最后一条短信。

后来渐渐地,微博、微信还有QQ就都删了,没有再联系过,一下也两年多没见面了。只是他姐姐还有他朋友的微信还在,偶尔也会从周杰他们那里听说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三年相伴,一段非常美好的校园爱情。那时候的未来遥远而没有形状,两颗真心却真是一尘不染。

有始无终,却值得感激。

特别喜欢这张路人给我们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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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当年非常傻又非常可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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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安排的相遇,上帝安排的别离,我尊重上帝。

                                    (四)

好在,并不是所有的校园爱情都是经受不起毕业季这股洪流的。还有一个月,郑媛和正智就要结婚了。

我回过神来,看见眼前和郑媛的聊天界面,键入框里还是空白。打下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丁哆哆: 没关系 我不介意

那些年4号: 太好了,那到时候让摄影师再给我们一起多拍些照片。再拍一组“那些年”。

丁哆哆: 哈哈 好的 你那天一定特别好看

那些年4号:  哈哈,多多你一定要提前来金华玩两天,正智也想让你早点过来。

丁哆哆: 好的 我尽量

关上手机,我再也没看下书。虽然本来也就看不下去,但说不感慨肯定是假的。

我去西门给自己买了杯奶茶,一个人在校园里走了半天,却不知道要去哪。

准备打电话给章益华,给新宇哥,给章子慧,给仇哥,给何慧,但那个点他们应该都在上班。

最后我打了电话回家,和爸爸说了事情大概。

从宁波回家那天,爸爸在店里,我记得我给他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他没有回。可能店里太忙了,可能他不善表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晚上回家,他买了一堆我爱吃的东西,放在我房间。

那个夏天,我承认我掉了很多眼泪。对我和蒲浩分手这个事情,妈妈说了很多,但爸爸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那时外公还在,他嘴里老念叨:本来以为毕业了他回来家可以给我见见,怎么又不在一起了呢……后来老人临走时又提到这个事情,说没有看见我找到一个好男孩,他不放心走。

倒没有觉得对不起这份感情,只是觉得挺对不住外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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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奶茶喝完时,已经从学校西门走到了南门。

电话里爸爸说,没事,你去吧,见面就大大方方和人家打个招呼就行。

我说,好。

                                    (五)

雨淅淅沥沥,我继续走走停停。

充满戏剧性的生活,经历了生离,也经历过死别,现在又要准备好演技,去上演重逢的戏码。

其实时间也过去很久了。后来已经很少会再想起他。因为我知道,虽然那段岁月很美好,但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也不想再回去了。只是往事就像一颗石子打水漂一样掠过水面,不时地在我平静的生活表面,掀起一阵波澜。又复归平静。

偶尔再想起那段特别的岁月,那个特别的人,无论当初觉得怎么刻骨铭心,认为是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如今也只是穿插在忙碌生活中的一念之间。

至于人是怎么不知不觉被时间改变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当初喜欢他就像现在迷恋一点点那么喜欢,但可能有一天,我路过一点点奶茶店也不再留恋。而只喜欢每天去小商店买一瓶农夫山泉也说不定。

我扯了这么多,只不过想澄清,我已经不再对他有任何感觉存在。即使有,也无关爱情。

然而又不得不诚实地说,这次婚礼,可能我这个伴娘比新娘的心情都要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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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分享一下,我接下来一个月里乱七八糟的内心活动。

他应该也知道我会去参加婚礼吧;他会不会上班后成熟了很多;以前他长得很好看,又高又瘦,现在会不会被岁月的杀猪刀变得大腹便便了;他会害怕见到我吗,会主动和我打招呼吗;他现在有女朋友吗,会带她一块去吗,会和她怎么介绍我呢……

我到时候是要把刘海放上去好呢,还是齐刘海好呢;要不要把头发烫卷显得成熟些;穿伴娘服要搭细跟的高跟鞋,我走不好路要出洋相的怎么办;一直没勇气打的耳洞,是不是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去打了;我的QQ绑定的还是他的手机号码,每次重新登录都很麻烦,不知道婚礼那天有没有空找他解绑;以前在他面前从来不化妆,现在化妆了变是不是很大;如果他带女朋友过去了,那我是不是也带个男生去比较好;到时看见他的时候,要微笑就好还是上去说几句话;要说话的话,该说什么呢……

确实,脑子里也许这个月所有所有想得一切,都是如何让自己更漂亮更自然地出现在他眼前。但这不是为了和他较量一下谁过得更好,也不是想让他后悔分开或是为了其他什么,而是我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这辈子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上一次分别太狼狈了。不用来日方长,我只希望自己留给他的最后一面,一定是很好的,永远是二十多岁时最美好的模样。

而且,那一天我们伴娘伴郎会和新郎新娘拍照。四年多后的合影,我要笑得开心,要漂亮,至少不能比四年前丑。

                                (七)

很多时候,我想法可能看起来有些幼稚,但它们却很真实地充斥着我的脑子。

这些年,也看过身边人太多的分分合合。有的人在各大社交平台秀了几年恩爱,却还是分手了;有的人从来没发过男女朋友的照片,第一次见到竟就是婚纱照。

还有很多时候,人还是同样的两个人,爱却变成了恨。不管怎样,庆幸的是,好在我们都理解缘份的过程,没让爱情到最后变得面目可憎。

偶尔还是会看见朋友分享,听见他录的歌。在一起时是因为他唱的《温柔》感动了我,分开之后,他好像还经常录五月天的歌。

我还是很痴迷于唱歌好听的男孩子,那首《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就当是我们给彼此最后的一次祝福吧。“别回头,请往前飞奔。”

虽然不再喜欢了,还是会希望你幸福。

也千万别,别回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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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记性太好,这两天因为这个事情,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大一温暖拥挤的食堂,大二不期而遇的幸运,大三决心考研,大四告别一个人和一群人。然后是每天在迷路的研一,非常忙碌的研二,一地鸡毛的研三。

日子就这样一直一直往前走着,后来很多人都说我变了很多。而过往那些飘飘然不真实的幸福,和眼泪灌溉的刻骨,都带着生命中最可感可触的温度。

这段话有些刻意文艺,而我依然念旧,但这不会阻碍我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九)

“你太情绪化,绝望的时候两眼一抹黑,高兴的时候又乐得过头。”

这是《上海宝贝》里的一句话,读到的时候像在说自己。来到这个城市,其实接收到了太多的善意,我想我也是上海的宝贝。

前两天去导师家吃饭,他亲自做的饭菜超级好吃。吃完饭和我聊了好几个小时,实习 工作 感情 论文。他和师母就把我当自己家孩子一样。

只是说来特别愧疚,别人家的学生论文已经差不多了,我还是一纸空白。每天也着急,但就是不想看专业相关的书。

还有就是论文方向从一开始的“苏珊·桑塔格”转到了“他者之痛”,现在又转到了视觉文化。真是想死。

我给自己一个月要把初稿弄出来,但周末要代课,国庆放假又要玩掉几天。

形势有点严峻,非常严峻。但在图书馆几天,看的还是完全和论文无关的东西。

最近受宁浩的影响,很喜欢看大冰的书,也翻了他很多微博。

有趣的文字行行列列,诉说着那些有趣的人,有趣的故事,有趣的人生。如果人的心里有一口井,如果每天朝九晚五麻木的生活汲干了这口井,那我觉得大冰的文字是有变干涸为湿润的魔力的。而且井水尤其清冽。

《好吗 好的》和最新的《我不》是在天借我看的,然后自己又上网买了《乖 摸摸头》等几本。就当是写论文的痛苦日子里的调味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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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想看完这些书就把它们寄给我最好的朋友们。等以后有钱点了,我想给所有我喜欢的朋友都寄一本我喜欢的书。

因为我想我也不会很有钱。但我觉得我生命里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分享。

每次遇见好吃的食物,好看的风景,好笑的笑话,好听的歌,我第一件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分享。和懂的人分享,很大程度上是我快乐的重要源泉之一。

所以想想,相对于其他的东西,还是书比较便宜。

生活不是有梦为马,随处可栖。而是京城米贵,居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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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一个月后我要去参加一个婚礼,就是一件这么小的事。却被文字和回忆拖得冗长。

用微博上的话讲,可能是第一次做人,很多事情都没有经验。所以只不过是一点小事,就让我的心情如此小题大做。

我自嘲地和自己说,或许我应该读读《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但写完这篇东西,我希望这些复杂的情绪也能暂时得到一些缓解。也希望能自己给自己勇气,去坦然面对他,面对过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好好吃饭,好好写论文,好好生活。

雨过天晴,终会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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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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