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有一墙之隔，现在多了一家未开张的牛肉面馆。距离也没变，只有仔细注意这家牛肉面馆，才能发现两家店面的距离仿佛凭空拉长。但实际却没人能发现这种违和感。

【阿婆红烧牛肉面馆】的作用范围，也是阿婆的观察范围。

她四处搜寻，试图找到李启阳所说的监视者。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注视，李启阳是不会这么敏感的。但能够带来压迫感的注视，只有可能是能力者所为。

路边的小贩、店铺里的伙计、街上的行人、学生及送学生来上学的家长，一个一个搜寻过去，但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阿婆继续观察着。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牛肉面馆的屋顶上。那人一身白色风衣，还戴着一个小丑面具，身材高大颀长。

由于是在屋顶的视线死角，街上的人倒是一个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阿婆感觉到了不妙，至今为止，如果她不主动暴露，还没有人能察觉自己的存在，然而这小丑面具男却在第一时间就发现。

那男子低吟一声：“抓到你了。”

接着阿婆在域里的感知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剧痛传到了李启阳手腕上的绷带本体里。

“……啊——”阿婆发生一声惨叫，也幸好此时的李启阳走到空旷的地方，才没什么人听到这声惨叫。

李启阳皱了下眉，脚步没有停，延着原来的方向走着。

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破掉了我的域。就像您之前那样……”阿婆虚弱的声音传来。

此时窥视感突然变得强烈了，就好像之前只是观察这一片范围，现在却专注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反而暴露了。’李启阳想着。

来到了教室，此时的教室里还没有人，李启阳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左手撑着下巴，轻轻说道：“把你刚才遇到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是，我只知道那是一个穿白色风衣，戴小丑面具的男人，只一瞬间就失去了域的联系……”

白色风衣，小丑面具……

隐隐的熟悉感传来，但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可惜刚才距离太远，不然倒是可以感应一下能级。

“能打破你的域的人，你遇到过几次？”

“……自从变成这个形态已经六年，这期间我接触的全是普通人，原本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其它的存在了。直到遇上您……”

嗯？莫非她只遇到过自己和外面那个人，一共两个能力者？

看来这能力者比想象中要稀有。

不过多想也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班里渐渐来了同学，那种窥视感才稍稍淡去。

很快地，班里就热闹了起来，聊天的、交作业的、还有追逐打闹的。当数学老师走进教室时，大家都都纷纷在位置上坐好，早自习开始了。

理科类的早自习，一向不是朗读。数学老师手里那一沓卷起来的白纸，便是一份计时30分钟的试卷，每个座位向后纷发，几个学生的叹气声夹杂着试卷传递的声音。

今天，单东还是没来，看来是被阿婆吓得不轻。

田广亮倒是一直低着头，都没有看过李启阳一眼。

……

面具男隐藏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茂密的树叶将他的身形完全掩盖住。

他盯着李启阳所在的班级，抬起右手手腕看了眼手表——这其实不是简单的手表，而是加装了能级探测器的特殊装备。

科学院那帮家伙，战斗没什么本事，这方面倒挺厉害的。

一切高于绝对零度的物体，都在向外不断地散发着幅射。最简单的，一个正常人，每时每刻都在散热，发出的红外线也是一种幅射。

但是当这一现象放到能力者身上时，会更加明显。他们拥有比常人更强的放射现象，高能向低能传递能量是宇宙亘古不变的现象。而一般来说，能级越高，幅射越强。

像陆空前辈，他的存在简直就是一轮太阳，不断散发的粒子流如果不加限制，一切靠近的生物都将被射杀。

这比单一的核幅射还要恐怖，毕竟核幅射只是让人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痛苦的死去，但被陆空前辈这样的顶级能力者幅射到，那就是一个当场身死的下场。

科学院以此理论制作出的能级探测器，能够有效探测周围的异常幅射，简单来说，就是能探查能力者。

由于精度问题，只能查找到第一能级及之上的能级反应，再低就达不到标准无法显示了。所以那些处在第零能级的，基本不会引起探测器的反应。

如果不是特殊的能力者，是无法隐藏自身幅射的（能级反应），那么探测器一查一个准。

由于刚才的行动，目标近一步暴露，他终于精细地锁定了其位置。

在手表中能级探测器的加持下，李启阳所在的位置就仿佛一个大火炉一样，向外散发着特殊的光和热。

‘第一能级……’他收起袖口，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启阳，便悄悄地消失在了树上。

……

整个白天，李启阳都没怎么听课。

白色的草稿纸上，画满了各种动作的人物图。

这些图大都很粗略，只能看懂大概的动作，但却意外地很传神。任谁看了脑海里都能呈现出图上的画面。

这是之前李启阳看到的，那群老人打的太极动作，但不全，只有寥寥几个动作被他反复画出来，却是和原来的动作不太一样。

李启阳手中的笔轻轻转了一圈。

这些动作，似太极而非太极，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知道，这是记忆碎片中，那个灰白外衣的中年人使用的拳法……

如果不是在学校，他都想自己去试着演练一下，看看这拳法是否是真的。

一天很快过去，如往常一样平淡，除了数学课上老师的又一次表扬，这一天并没有其他事发生。

今天是他值日，等他打扫完，天色已暗了下去。

当太阳完全下山时，李启阳才从教室里走出。学校里三三两两的学生从食堂方向走回教学楼，那是来上晚自习的。

李启阳微微看了两眼，便走出了校园大门，朝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走去。

放学已有一段时间，公交站台已没有人，大街上只有两个男生勾肩搭背游荡着聊天。

但还没到公交站台，便能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启阳回过头，入目便是四堵人墙，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这四人极为高大，体格完全不像是高中生所能够拥有的，如果不是他们身上还穿着广海中学的校服，任谁都不会认为他们还是学生。

他们身上的肌肉，几乎能与健身教练媲美。

他们完全挡住了李启阳的去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有事？”李启阳仰起头来，看着这四人问道。

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人笑了起来：“小子，有种。昨天没来，还得让劲松哥来请你？”

石劲松？

李启阳恍然大悟，是昨天自己没去，所以今天派人来堵他么。

边上的两个路人学生看到了这一幕，恰巧还认识所谓的“兄弟团四大金刚”，顿时也怔在了那里。两人的位置处在一个很合适的距离，既不容易被波及，又能看热闹。

“我擦，四大金刚居然都来了？”

“这被围住的什么人啊？得罪了兄弟团？”

“而且是四人同时来，不简单啊……”

“再不简单也死定了，这四大金刚，哪一个不是出了名的打架狠。”

“看那人一动不动，不会是吓傻了吧？”

李启阳面无表情，对着四人说：“告诉姓石的，我没空理他。不想死，就别来烦我。”

四人闻言，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李启阳脑子坏掉了么？这么没眼力？难道他真以为自己能打过这边四人？

远处的两个学生也愣了一下，随后窃窃私语。

“我去！这人挺硬气啊！”

“不是脑残就是高手，你选哪一个？”

为首的寸头学生狞笑起来：“有种！真TM有种！”一只大手毫无征兆地向李启阳胸口抓过去。

李启阳集中注意力，寸头学生伸手抓来就变成了慢动作。

他歪着头，看着寸头学生的手一点一点慢慢悠悠地伸过来。

有这时间，自己都足够出手十多次了。

想了一下，出于测试的心理，李启阳摆了一个类似太极起手的姿势，以足根带腿带腰带左手，划出一个浑圆对着那人的手臂打去。

四人都还维持着狰狞的表情，那寸头学生的手就咔嚓一声，朝外折了一个角度。

“啊！！”寸头学生的惨叫才姗姗来迟。

剩下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们刚才谁都没有看见李启阳出手，因为对方的速度实再是太快了！

搞不好，这回真踢到铁板了？

李启阳感受了一下刚才一击造成的效果，确实比直接打出要省力，看来这拳法有点意思。

他收回手掌，淡淡地问道：“还有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