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做女红,我从来没有正经的学习过,都是小时候跟我的外婆住一起,看她缝缝补补,自己好奇就跟着比划。
在我记事的时候,外婆的眼睛在屋子里已看不见缝补,她经常在阳光灿烂的农闲时,把她的竹篮提到房前屋后的树荫下,给未出世的孙辈做抱被,小衣服,给外公缝衣服,给家庭成员做鞋子,补干农活需要用的褂子等等。最神奇的是她能用麦秆和棕叶织出锅盖,垫子、提篮等等小东西。
外婆在做这些的时候,我喜欢围在她身边,用碎布头,学着她穿针引线,歪歪扭扭的缝补。刚开始的时候,手指经常被扎到,疼得哇哇大叫,外婆在一边看得哈哈笑。我经常补着补着又丢下跑去玩了,兴致来的时候又蹲下补几针。
或许是因为耳濡目染,等我离开外婆去县城上中学之后,新发下来的校服有崩线的地方,我自己跑到超市买了一盒针线,竟然就这样把它缝好了。
自那开始之后,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在做什么工作,我的身边就没有少过针线盒。我会自己补纽扣了,把裂开线缝拆掉补。离开外婆出去上中学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触更进一步的女工活了,我的女工水平就停留在了订纽扣,补线缝的水平上。
但是我点女红基础却一直陪伴着我。买来了新衣服,我都会把线头剪掉,把松懈的纽扣拆下来重新订好,偶尔衣物上有崩线的地方,赶紧补起来。我一直不喜欢穿的衣物上有线头,更喜欢纽扣松脱。这些小细节一直陪伴着我,因为不这样做,我就觉得不舒服。
我想都是因为儿时,外婆总说穿衣要整齐干净,不要拖沓,线头要剪掉,纽扣要扣齐,不要有污渍尘土。家里的蚊帐被套都要打理得一丝不苟。
很多时候,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做女红了,在商场,在菜市场都有专业的缝补店,出几块钱,订扣子,拆补这类简单的活计,都能弄得又快又好。
可是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比如自己做不来的活计),我都愿意自己动手,给家里的衣物做一些缝缝补补的工作。在我自己做了妈妈之后,我甚至很后悔没有跟外婆学到更多的女红技能,比如缝衣服,比如做抱被。如果我学会了这些,我就能给我孩子做许多东西了,让他们穿着妈妈亲手缝补的东西,陪他们健康的成长。
现在,我还有做女红的习惯,有时候是在周末,有时候在睡前。在安静的女红时光里,我给家人缝补的时光中,有外婆做女红的样子,有我愉快的童年时光,有孩子熟睡的脸,也有很多不开心的人和事情会浮现,但是,只要我在做女红,我的内心就会很平静。
我的很多闺蜜们都知道我有这个习惯,会送我一些别致的针线盒。遗憾的市面上的针线盒越来越简陋粗糙了,着让我有些失落。
有闺蜜的男友知道我还在一直坚持做女红还很爱做女工,很惊讶,我不客气的直接告诉他,只要还能安静的做女红,说明这个世界还是和平的,没有战争纷乱,没有争吵,人心平静,为什么不做呢?他也笑着不客气的回应说“这是个真女子”,对于他给给的评价我很开心,我不会像有些人那样生气,想到“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这样的评论,我很喜欢别人说我是女子,我们女子早就自己养自己了,为何要生气。
外婆的眼睛早就看不见做女红了。我每次回去看她,都要看看,哪里是否需要缝补,外婆说难得我还自己做女红,我说为自己爱得人做点女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只恨自己会的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