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上海的人多,但没想到会这么多,再恰逢书展,更是多上加多。
赶早,为了九点半董卿的《朗读者》见面会。
想去看董卿不是追星效应,而是想亲自听听董卿为什么要编创《朗读者》,想让熊孩子能从心底多一份对朗读的认识,多一份对阅读的敬畏。
路上畅想着董卿的样子,畅想着她说出的那些震撼人心的话语。虽说电视里每一期的《朗读者》都不曾错过,但在电视里看月亮,怎能和走在月光的怀抱里看月亮有一样的感受呢。
可是,万分失望,在我们离静安区会场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前面早已排起了长长的水龙队,戴着眼镜也望不到头。走到队伍跟前,厚着脸皮做一个不文明的插队者,因为前看不都头,后也看不到尾,那就只好跟着眼前的队伍走,一挪一点点,一挪一点点,幸好天更作美,不太热也不太晒。一点点算着时间,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四十五分钟,时间一分一秒在排队中蒸发了,心里像起了火。
好不容易挨到了静安区政府的大门,还要买票,买了票,还要排队过安检,里面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弯弯曲曲的S型队伍。终于进到会场了,才发现董卿的活动在友谊楼,带着孩子以冲刺的速度飞奔,还没站稳脚跟,只听到管理人员举着喇叭大喊:谢谢各位的排队,董卿的会场人员已满,停止进场,请大家自行解散。
这是有多尴尬,这是有多沮丧。
跺着脚,叹着气。
走,去赶十点半的俞敏洪《行走的人生》新书发布会吧。
还没赶到地点,远远地又看到了长长地队伍。排队。排队。排队。
自从来到大上海,每天的状态就是不停地排队。
一边排队,一边想着俞敏洪这个农家子弟用自己的耐心和拼搏成就了闻名世界的新东方,想着他的吃苦耐劳,为宿舍室友无偿打四年开水的憨厚。
正当我想着这个拖拉机手和插秧冠军故事的时候,咣当一声响,铁栏杆把通道关上了,管理员用喇叭喊话:后面的读者不要再排队了,俞敏洪会场人员已满。
又是一声叹息。
沮丧的我们终于不用赶了,慢腾腾地向书展会场走去,去看那排着队等着我们的书吧。
到了会场,状况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每一家出版社的展厅里都是人满为患,想慢悠悠地看书根本不可能,人挨人,人挤人。
纵然人再多,纵然再拥挤,也挡不住好书的诱惑,在每一本有缘分的书面前,任凭人推人挤,我自岿然不动。
从一楼到二楼,我抱了满怀的书,心里氤氲一股窃窃的喜,感觉自己捡到了大大的便宜。想起前一天晚上逛五角场,看上眼的衣服每件标价都让我望而生畏,价值千元的衣服几乎没有,在那些昂贵的服装面前,深感囊中羞涩,现在,这些书书本本,标价看着就踏实,再加上八折的优惠,真解了我买衣服的怨气。想着回去,躺在宾馆的床上,捧着我钟爱的书,哈,心里熨帖极了。
在书展最值得一提的是与一位老教授的相遇。
我们在一楼的休息区看书,转身看到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看起来老者的年龄应该不小了,在这样大的年龄来这样拥挤的书展,对书没有相当的感情是不可能在其中穿梭的。
此时下午四点钟了,他手里拿着一块面包和一瓶水,我猜想这应该是午饭。
好奇心和敬畏心驱使我忍不住上前,问他的年龄和来书展的目的。
他笑呵呵地说:“我今年八十一岁了,上海的书展每一年我都会来,看看有没有我想要的书籍。”
老者面带笑容,侃侃而谈,精神矍铄,丝毫没有八十岁老人的感觉。
从交谈中知晓,老者曾是大学的教授,是中国最早的铁路运输专业,谈到现在的高铁,我能看到老者眼里放出的光彩,这应该是他心里永远的爱恋了。
他和我讲述当初铁路运输的困难,讲述他的为铁路事业逝去的同学,也许我们这些后代人永远也无法理解他们的那份事业心,说是为了报效祖国真的一点都不掺假的。
在得知我是一名中学老师后,老教授更加谆谆教诲,和我讲述基础教育的重要性,叮嘱我要好好待学生,告诉我他中学时代的老师至今让他难忘。
老人一边吃面包,一边和我讲着过去,激动时把手里的面包放下,比划着手势,这个场景也足足会让我此生难忘。
临走,他硬是把乐乐拦住,教导乐乐,要学好英语,学好数学,要用一份吃苦的精神去钻研学问,不可荒废光阴……
我的乐乐站直着身子听老人的教诲,不住地点头。
我不由得向老教授鞠躬致敬,他的精神和这番话语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也许我们终其一生也难以理解他们这代人对学问对事业这么纯粹的虔诚和向往,可是在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我要好好培育我的乐乐和我的学生。
想起和周姐在北京图书馆相遇的那位耄耋老人,躬着腰,用放大镜在查询关于丝绸之路的材料,用颤颤巍巍的手在一张纸上画满了条条线线,那个身影,那份专注,让我们伫立在他身边久久地仰望。
还有去年的陶行知论坛,也是一群老人在做着陶行知先生未尽的教育事业,从稿件审阅到会议组织和奖品、证书发放,每一样工作都做得细致严谨,没有一丝的做秀走形式而言。
是他们让这个喧嚣功利的世界还有一种纯粹、崇高和善良可以信仰。
每一次出发都会有碰触心灵的归宿。
每一次寻找都能收获一个坚持信仰的灵魂。
然后,把每一天重复上班的路走得饱满。
走得有滋有味。
走得更有力量。
2017.8.21 写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