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的文章,总是能把平淡甚至艰苦的生活,写出诙谐的人间烟火气。
喜欢读汪老的作品,朴素无华,就像聊天,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分享他的往事,自己也生出颇多的感触,随手记录下来,日后翻看时,依然心中暖暖,不禁赞叹!
本书是汪老回顾母校的散文集,收藏27篇文章,质朴、亲和的文字,于如水的记忆里重温西南联大的金色岁月。
不平凡的岁月里,甘于清贫、苦中作乐是老一辈西南联大师生的一种生活状态。在艰难困苦的岁月里孜孜不倦的追求真理,奋发图强,更是我辈学习的榜样!语言朴实,没有半点的抱怨,简洁,简单,简朴!
日寇侵华,平津沦陷,北大、清华、南开被迫南迁,组成一个大学,在长沙暂住,名为“临时大学”。后迁云南,改名“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简称“西南联大”。这是一座战时的、临时性的大学,但却盛产天才,影响深远。
1939~1946年,汪曾祺在昆明求学、生活长达七年,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曾说:“我要不是读了西南联大,也许不会成为一个作家,至少不会成为一个像现在这样的作家。”在此后的人生中,他时常深情回望这七年联大时光。
几十年后,他饱含深情地回望联大时光,记述了那些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日子,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在联大影响至深。这种安于清贫,自得其乐,平平静静做学问,谦逊低调做人的精神,着实令人钦佩!
读本书,泡茶馆,可以在茶馆读书聊天,跑警报,可以等心仪的女孩子一起,很难想象这段历史是抗日战争那个烽火连天的日子,头顶的轰炸机,随时都会倒塌的校舍,常常断供的食物,在他回忆里闪现出来的,尽是趣味,把在云南的七载云烟过成了一首诗。
在汪老的笔下,昆明是美丽的,西南联大是鲜活的,联大的师生是博学有趣的,每个人每个物都充满了生活气息。
风趣自然,是苦难中的一缕阳光。信手拈来,风景处处皆如画。
西南联大是一座战时的、临时性的大学,但却是一个产生天才,影响深远,可以彪炳于世界大学之林,与牛津、剑桥、哈佛、耶鲁平列而无愧色的,窳陋而辉煌的,奇迹一样的,“空前绝后”的大学。八年里西南联大出的人才,比清华、北大、南开三十年出的人才都多。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八年里,虽然只毕业了不到四千名学生,却出了两个诺贝尔奖得主,四位最高科学技术获奖得主,八位两弹一勋奖章获得者,一百七十多位院士等等。要问其原因,自由二字。教授们从不论长短,讲课从来无人干涉,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想怎么讲就怎么讲。学生也是想听什么课就可以听什么课。以至于那个时候有很多理工科同学能写很漂亮的文章。
书里有,吴宓先生上《红楼梦》研究课,他会帮站着的女同学搬椅子,等女同学都坐下后,才开始讲课。朱自清先生教宋诗,他教课很认真。闻一多先生上楚辞,唐诗,古代神话。他讲唐诗是独一无二的,将古代神话赋予了另一种美,思想、才华、逻辑的美。所以对于穿一座城来听他讲课,也不足为怪。唐兰先生上词选,罗庸中先生讲杜诗。“闻一多集穿凿附会之大成,罗庸中集啰嗦之大成”。
沈从文先生(汪曾祺的偶像,更是他的恩师,在他困难之际,老师给予他鼓励,给予他帮助。)讲各体文习作,创作实习和中国小说史,他的教学原则是先学会车零件,才能学会组装。
沈先生对文学创作有一套自己的看法,他对汪先生日后的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教创作靠“讲”不成。沈先生把他的课叫做“习作”、“实习”。如果要讲,那“讲”要在“写”之后。就是对学生的作业,讲他的得和失。
沈先生不赞成命题作文的,学生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他认为:先得学会车零件,然后才能学组装。先做一些片段的习作,可以锻炼基本功。
沈先生讲课谦抑,非常自制。他不用手势,没有任何舞台道白式的腔调,没有一点哗众取宠的江湖气。他讲得很诚恳,很天真。听沈先生的课,要像孔子的学生听孔子讲话一样:“举一隅而三隅反”。
关于人物对话,沈先生说不要哲理,不要诗意,这样才真实。当时汪先生想竭力把对话写得美一点,有诗意,有哲理。可沈先生说:“你这不是对话,是两个聪明脑壳打架!”
沈先生说创作,要贴到人物来写。小说里,人物是主要的,主导的;其余部分都是派生的,次要的。环境描写、作者的主观抒情、议论,都只能附着于人物,不能和人物游离,作者要和人物同呼吸、共哀乐。
沈先生教创作还有一种方法。学生写了一个作品,他除了写很长的读后感之外,还会介绍他看一些与这个作品写法相近似的中外名家的作品看。于是他每次上课,走进教室里时总要夹着一大摞书。
沈先生就是这样教创作的,这或是沈先生的所谓“用手来思索”的创作观点:学生不管在什么时候,写下的东西应该都是经过自己思考的,每一个句子每一个词语应当都是自己的作品。
西南联大的特点是博、雅。教授们对学生的要求是不怕怪,不怕新,不要人云亦云,重点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他们对生活与学术保持着纯粹、热忱的心,恬淡而自由。
西南联大的校舍出自梁思成林徽因夫妇,设计图纸一改再改,由于经费有限,由精装一步步改为瓦房,再到土胚房。以至梁思成说“那个农民都会盖茅草房,要我梁思成干什么?”那个时期的住宿、学习环境并不好,可是这个学校确实无法被超越的。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向每一位在艰苦时期仍坚守信仰、坚持追求精神食粮的人们致敬。
津津有味的读完本书,轻松愉快的心情久久环绕在心间。
汪老亦俗亦雅的述说了西南联大生活,文字中充满了烟火气,让我看到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那些影响深远的学者们一边致力学问一边苦中寻乐,他们自由、乐观的生命态度,以及前赴后继不辞劳苦像蜜蜂采蜜似的求学精神,在汪老幽默轻松的文字中,娓娓道来,在云南美食美景和种种民间的风俗人情中,充满了乐趣。那些纯粹而自由的时光,弥足珍贵,令人无限遐思。
一份昆明情,一段联大岁月,一位清淡老人。
这是一座战时的、临时性的大学,但却是一个产生天才,影响深远,可以彪炳于世界大学之林,与牛津、剑桥、哈佛、耶鲁平列而无愧色的,窳陋而辉煌的,奇迹一样的,“空前绝后”的大学。
这样一些莘莘的学子,不远千里,从四面八方奔到昆明来,考入西南联大,他们来干什么,寻找什么?大部分同学是来寻找真理,寻找智慧的。
联大师生破衣烂衫,却每天孜孜不倦地做学问,真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这种精神,人天可感。
汪老的文字有一种淡淡的美感和情怀,这些美都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不强烈不夺人,犹如曲水流觞缓缓而来,很高级。读这些充满回忆的文字整个人也安静下来了,即使很多文章的背景是警报轰鸣战火纷飞。
书中没有大道理,没有华丽的辞藻。就像一个老爷子的碎碎念,既能领略吴宓,沈从文、金岳霖、闻一多等大师的风骨,也能窥探到大师们的糙事与趣事;既能看到一群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学子形象,又能看到一群浪漫慵懒自由的倜傥少年……就这样,跟着老爷子或淡然或风趣述说生活点滴,感受着西南联大的人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