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处于闭关培训期,第一天下午培训结束时,特别想到附近走走转转。住处前有一个池塘,塘边有砖石垒道,塘外就是太湖。塘内,一条木道南北蜿蜒伏在塘水面上,一亭卓然立其间。虽不知从建筑学来说这是否就是水榭,但漫步期间,甚是悠然。
塘北林中杂散着各色树木,都已达到三层楼的高度,抬眼一看,两只野鸽正停驻在树间的电线上梳毛。微风拂过,树叶间传出各色鸟鸣,愈发显得安静。沿塘移步向东,见有一条小船停在东南;不禁心中一颤,竟有了独自泛舟的冲动。
轻摇慢步,听着脚下树叶发出的咔嚓声,感觉阳光也懒散了些。仿佛回到了幼时上学的岁月,记得那时我也喜欢踩在枯叶上,伴着咔嚓声,一遍遍于夕阳中走在回家的路上。
绕过步道,有些蹒跚地下到了船上,才发现这一切安静的始作俑者,那一轮美好的秋日,正斜斜抬眼看着我。秋日的阳光,调皮的在水面滑行,激起浅浅的波浪。那一轮金色,俏皮地轻声哼唱着喀秋莎,并对着池塘照着镜子,那温婉的样子让我不禁迷醉在水中的柔波里。
我就这么被秋日的目光从塘内外无差别地注视着,不觉竟有些熏熏然。于是,我便趁此良辰,闭眼空冥静坐水上。
再睁开眼时,水色转黯,想是我的避而不见惹恼了秋姑娘。于是翻身上岸,沿路绕塘,再去寻她。
这丫头其实并没有走远,先是呼来旧码头外的一船低鸣引我东向,再摇动一池枯荷叶怨我目盲。
这些还嫌不够,又吹动路边南塘外的一树嫣红来逗我。
待我绕过荷塘,却仍不肯见我。唤出一猫一狗来,把我引到一段童话般的林荫道上。在这里,看不到我要寻找的姑娘。
沿路南行,不过百米。低头间,右边小路上又有俏皮的金黄流光。光影如发丝在树影间绕转,路边一颗还未开尽的桂树,捣乱般散发出淡淡芬芳。于是气我走得慢了,又遣出几队飞虫,从柔光中飞来锁我。只得快步上前,向西跑了几步。路边几个采摘菜的老妇,一手抓着青叶一手拿着镰刀,嘴里说着晚餐的计划,我走过时,都抬头来看这个小后生。我们互相笑笑致意,待我转头时,秋姑娘又行的远了。
路尽头是一个T字,左边一处老宅前,一中年大叔正准备下地。右边一转弯,少于光亮在老墙上拂过。我倚墙张望,却不见她的目光。摘菜的妇女走过,我慌忙从墙边走出来,不想却惊起一群麻雀。原来,它们都偷偷躲在灌木间觅食,被我的脚步惊扰了。倏忽间,一招林波微步,便又不见了踪迹。我正要往另一处墙边找寻,不期然从院墙内爆出一连串的狂吠。原来我唐突之间竟又打扰了院内的猛虎,‘哥们儿,知道这是你的地盘,你且乖乖待着继续细嗅蔷薇去吧!’
一边想着我便一边跑步出了这片老宅院…走到大路上,梧桐和松树都静静看着我,我也抬头向他们投去问询的目光。顺着枝杈的指引,我瞧见两只石狮这咧着嘴笑我。
举起手机,才想起应该给石狮来个3D特写。可惜技术有限,始终抓不住石狮身上那流转的目光。又想起一个名叫饕餮的神兽,便问石狮是否在转眼间吞噬了我的姑娘。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着我,一副‘你能拿老子怎样’的模样。
她走了,我有些黯然神伤。兜兜转转,看世界回到不复绚丽的秋凉。转了一圈,总感觉有东西在看我。一抬头,旧礼堂的玻璃窗上正映出一方鸡油黄。
礼堂早已废弃,大小门上都是铁将军镇守。四处寻摸,终见有楼梯和钢架蜿蜒到礼堂顶上。回头张望,只见有一刻无人路过,猫着腰猴子一般攀上楼顶,去寻找我那可爱的姑娘。
‘慢点儿!放心,你来或不来我就在这里。……若此刻不得见,你待如何?’…‘若上来此处仍不得见,我便找你那月亮妹妹带信,告诉你:明日,此时,我仍在此处等你。’……‘你这憨货,不许你去找她!……天冷了,你也回吧!明天,我还会来的。…现在,我得先下山了…’
惺惺然慢慢爬下了礼堂,眼前的世界都昏暗了起来。路边橡皮树上传来众鸟的议论声,许是在谈刚才吃到的野果和菜叶哪个更美味吧?哦,对了,还回去吃饭了!
她真的回去了吗?抬头看看住处平顶上的梯子,似乎比刚才的地方更高一线。于是,我又猴急的爬了上去。
‘你怎么又上来调皮了?外面冷,快回去吧!…今晚不必去寻月亮妹妹了!记下了吗?’‘噢,哦,好!’再没有声音了,天空只剩下两只野鸽,继续朝着不远处的小山飞去…
后来,夜色深沉,星星都在眨眼发着电报,月亮却迟迟没有现身。…嗯,就得是这样,她知道我和太阳还有个约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