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辛丑年初一,我堂而皇之坐在满座的情侣们中间,独自看了《唐人街探案3》。
从不否认,悬疑剧对于我有不可阻挡的“魔力”。这种魔力或许就在于它能调动人先于剧情提前思考,在推疑中忘然所处。如果恰好猜中结局,则快意自得。
我没有看过《唐探1》《唐探2》,据观众观影口碑,据说陈思诚导演的唐探系列,一如既往地叫座又叫好。既能叫座又能叫好,这说明它符合作品满足人们审美情感被欺骗的原初欲求。
但,事实上,在影片开头,乱人眼目的奇装探官打闹出场时,传统迂憨的我,竟有些抗拒情绪,虽理解这是贺年篇喜剧效果需要,但终究不喜欢所有离经叛道式夸张。
慢慢地,剧情展开,观众的探推心理就被代入,随着剧情紧张摸索前行,闹中沉静,乱中理序,探3的表现技巧便不知不觉把观众的思考力拿捏住了。
这或许也是所有悬疑剧要走的路径。那么,探3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在于来自不同方面的探班组合?矮穷矬的小唐(王宝强饰)和白智高的老秦(2020年在厦门举办的金鸡百花电影节形象大使)、家拥有数架直升机的豪二代野田昊(妻夫木聪饰)、孔武勇悍的拳探杰克.贾(托泥.贾)的风马牛组合?我想,这样组合明显夸张,不可理喻,所以打斗纷争不停。但他们之间最初纷争打斗,也恰恰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但这也还不能算特出之处。毕竟,所以的悬疑剧,最终都要导向案子的告破,真相大白,因此,这五湖四海的探班无论他们的组合多么奇葩,最终他们不可避免地都要统一于疑案的告破。如果观众能够进行深层次的剧情结构思考,就不会盲目于奇葩组合浅处打斗了,这种打斗不过是编剧导演的障眼法而己。
那么,探3的叫座叫好魔力真正在哪里?
是Q集团制造的亦真亦幻、亦谐亦庄的救人谜面?仿佛是。救人谜面设置得那样刺激探险,又那么富有娱乐感,娱乐感中又富机变智趣,玩到最后,富二代动用私人飞机被判出场之,孔武勇悍的拳王败在乱棒乱拳之下,矮穷锉以更加矮穷锉的方偷渡离场,而白智高却站在高高的崖上,清醒地选择了仿佛不需要任何智商就可以完成犯罪,他把不可赦的罪犯清醒地推入深潭,也就等于为社会主张公平正义的司法的灵魂推了幽喑的深潭。剧情至此到达了一个非常有张力的高潮。
然而,这毕竟是探班组合山穷水尽处,案子还沒有告破,剧情还没有结局。
于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探班四人又各自把天堑变通途,最终汇集于公堂之上,密室疑案解开,亚洲第一神探组合完美实现使命。我是在他们开庭入堂之前,才猜到杀手是小林杏奈的。
而神探组合的推证似乎也只到了杀手是小林杏奈的结论上。这也是神探能耐的终结处,如果导演的能耐也只止于此,那么,再惊宕叫好叫座率也只能算一般般了。
剧情的关键,在探班集体推证小林杏奈是杀人者后,原来杀人疑犯渡边胜却出来顶罪了,这就引出了小林杏奈杀人的动机。
揭开小林杏奈杀人的动机,才发现这起密室杀人并不完全是事先预谋的,而是一个偶然接着一个偶然而促成的。偶然的魅力在什么?在于其不可知,似乎有些宿命,所以富有吸引人探知的神秘感。
而所以偶然往往并非纯粹的偶然,任何偶然中它都可能包含有一定必然,这也是人们常说,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它关联着岁月尘封中的一段人间悲欢离合,也就是渡边胜(山浦友禾饰)当年因穷困僚倒被父亲逼迫抛妻弃女,而这女孩,就是片中的杀人者小林杏奈。所以,当探班推证小林杏奈为杀人者时,渡边胜要顶罪。而导致小林奈偶杀,之前又有父亲因女儿被辱而出手打人,然后,环环相扣,导致了一个既成的杀人事实。
当杀人背后这段悲情故事随着父女当庭对陈而揭开,法庭沉默了。陪审的人端坐肃然,而主审法官宣布休庭。整部剧由闹入静。
这才是这部剧的高潮处。它让我想起《烈日灼心》这部剧。
或许,所有悬疑剧的成功,都不完全在于侦破本身,也更在于案子本身的悲剧力量。
作为贺岁片,虽是悬疑剧,陈思诚导演把人性深层之美把握得挺好,悲中见暖,可堪贺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