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找一棵茉莉花回来种,那天上午经过丰江路时看见街边有个花卉盆栽的摊子,正好有好几小盆茉莉花,15元1盆,不算太贵。卖花的是位大婶,面善风趣,向她询问所摆的一些不知名的花卉名称,她都一一作了介绍:“这叫鸿运当头,这叫花烛,也叫红鹅掌,这叫……”。她还说有一回一位顾客问花名她说不知道,就大声责怪她“不识花名卖什么花?”如果不是口气太粗野蛮横倒没什么,问题是那人太气势汹汹了,于是她立刻反问那人说:“你是人吗?你能告诉我全世界所有人的姓名吗?……”“哈哈,你这句话问得太精彩了!”我不禁赞叹道,随后又和她讨下价,再优惠两元,13元把茉莉花买回家,回到家立刻把茉莉花移栽到大花盆里。
前段时间,我清理阳台,决定重新栽种几盆似样的花,没想到竟被家里的领导泼冷水,说什么运气差啦,种什么花都半死不活啦,别种了……可我偏不信这个邪。以前嘛,咱青春年华,意气风发,胸怀祖国放眼世界,整天忙于公事想着国事天下事,“先天下之忧而忧”,“不到长城非好汉”,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那有心思怜花惜草?可这回不一样,俺是知天命而望峰息心,惜乡情而解甲归田了,也没了“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豪情,更没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感叹,只忘情于市井料理一日三餐,乐乎于浇花阳台上,悠然见月亮的逍遥。朝朝东栏下,夜夜醉翁亭。悠哉,悠哉,看看花儿开,无须等天下乐而乐了!于是就对她说:没那回事,种花要懂裁培技术的,我已经从网上补课了,还向有经验的养花人请教过,我确信我一定能把这阳台变成隐居花园。我把闲置在老妈住所楼顶上的几只花盆清理干净拿回来,又到乡下熟人那里要一袋肥田土,到附近山坡上的松树底刨回最适合养花的酸性松针腐土,再找些河沙,混合成养花肥土裝满花盆,再去寻找花苗。
除了购买,花苗着实难找。前些时候在养花达人那里剪了几段三角梅、玫瑰花枝、在江边剪了一段扶桑花枝,又把老妈屋后那盆茉莉花修剪下来的枝条拿回来一齐插进沙盒里育苗,每天早晚浇水喷雾,希望它快点发芽生根。网上说插枝育苗起码要发芽生根40天才能移植,心急也没用。
说到我栽种茉莉花的光荣历史还要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光辉岁月,当时我参加工作才一年半载,在离县城不远的乡镇工作,有一天心血来潮,在木工场里用裁剩的板块钉了一只“花盆”种了一棵茉莉花,放在单人宿舍的窗台上,还用毛笔在花盆板外抄了一首古诗:“荔枝香裹玲珑雪,来助长安一夜凉。情味于人最浓处,梦魂犹觉鬓边香。”这是一首专写茉莉花的古诗,忘了是谁写的了,当时乃至现在仍然觉得它写出了茉莉花的精气神!由于窗外是人来人往的走廊,所以窗叶几乎就没开过,还用白色广告颜料涂满了窗玻,这就苦了这棵茉莉花了,茉莉花本性喜阳光,长期见不到阳光她就象藤一样向上伸展,不过她倒没忘记开花吐香,让我在青葱时光里体验到“梦魂犹觉鬓边香”的甜美!
我喜欢茉莉花不止是因为她香得让我提神醒脑心清气爽,还因为她朴实无华喜阳耐旱,对于土壤要求不高,生长也较快,有时一个月忘了浇水她也无怨无悔、春意盎然、郁郁葱葱,花儿朵朵吐芬芳,生命力极强!一句话,就是好侍候。所以,后来到了县城工作也要在门前走廊或阳台上栽上一盆茉莉花,有时摘下几朵放到绿茶盒里盖上盖,两天后绿茶便能泡出浓浓的芳香,有时摘下一把放到枕边,便能几夜香魂沉梦到天明!难怪宋代诗人江奎感叹:“他年我若修花史,列作人间第一香。”
又过了几天,那些花蕾全开了,如雪一般洁白,在茂密碧绿的叶子簇拥下是那样美丽。晚上,坐在阳台上欣赏着月光下静静开放的茉莉花,幽香随风扑面而来,令人陶醉。茉莉花开好运来,顿时诗兴大发,脱口而出:
冰清玉洁倚栏开,
碧叶扶疏捧青白。
幽香随风潜入梦,
朝领鸟唱夜舒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