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那时候是半封闭式,走读学生才能出校园,我们呢,没有假条就只能一天到晚在学校待着等放月假。
于是调皮点的学生总要想办法出校园。为了出去玩也好,为了偏偏要出去的意气也好。然后经常翻墙的学生就互相有印象,有时候翻墙时候遇到了还聊两句。想想该真是物以类聚啊。
我上了两个学校。第一个学校翻墙时候有3个地方可选。一个是女生宿舍那里,要先爬上一堵矮墙,在墙头走几步,再从矮墙连接的地方爬到高墙。这个我只翻过一次,因为爬上去挺容易,下去的时候太吓人。当时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一起的,还有几个男孩子。男孩子那时候都很懂照顾女孩,不管多放荡不羁的,面对女孩子就是春风拂面的温柔小心。我要下去的时候很害怕,毕竟那墙比两个人还高。然后当时有个男孩子就在墙下面把手举起来,让我踩着他的手下去。这样我趴在墙头,踩到他手上了,其他人也在下面说:不要怕,我们会接着你。其他细节不记得了,就下去了。但是再也不敢爬那么高的墙。
在第一个学校最常翻的是学校大门口旁边的教师宿舍。猫着腰,趁着夜色,躲过巡逻老师的手电筒,再跑到教室宿舍楼下,大家说话都是打手势,确认没有动静了,就蹑手蹑脚走楼梯到教师宿舍的阳台,阳台离外面的墙不远,可以轻松从阳台翻到墙头。现在想想真是勇气可嘉。从墙头下去也很危险啊!
然后还有一个地方,墙是最矮的,对当时的我来说没有太大难度。不好的地方是墙外面是臭水沟。第一次翻墙出去,一脚踩到臭泥,从此有了心理阴影。再也不去了。
翻墙出去呢,主要是上网比较多,再个就是出去吃饭。不然就是莫名奇妙就是想出去了。
有几次,翻墙出去后跑到河边,沙滩啦,芦苇啦,蓝天白云,微风徐徐,挺惬意的。躺在草坪上面,看着蓝天就想东想西呀。但是从没有想过十年后的今天,在做什么?身边是谁?也没有想过生存问题以后会是头等大事。那时候也没有钱,没有钱买衣服,经常也没钱吃饭。但是从没有担心过以后没有钱怎么过。所谓少年不知愁滋味,其实不是不愁,而是当时发愁的事,现在想来没什么大不了罢了。
还有一次翻墙出去是为了看狮子座流星。在河边等呀等呀,等到天都快亮了,要下雨了。哈哈。也没见着流星。大概是因为乌云太多,也许是因为我们在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流星。但是现在想想,也很浪漫啊。当时身边的少年,原本不是浪漫的人,但是也陪我做了浪漫的傻事。大概因为有点感动,当天晚上无处可去在街道上四处游逛时,就依靠在冰凉的路灯下面畅想未来了。我问少年,你想跟我生孩子吧?少年说,想啊。我说: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少年说:都行。我说:生了孩子怎么养啊。少年说:给我妈养呀。 那年15。当然是和少年仅仅拉过小手。同年八月16的月亮超级圆,少年趁我不备亲了我脸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跑远,留下月光下他的哈哈大笑回荡着。
在第一个学校翻墙上网还有个好玩的事。那天兴冲冲去网吧,到半夜网吧停电了,怎么办?就招呼着一起去偷甘蔗。到了地里,几个男孩子让女孩子等着,他们钻进甘蔗林很快扛几根出来了。用膝盖断成半根半根的,分着吃。估计还没有尝到甜味,就听见有人在不远处大喊。我楞在原地一会儿,其他人已经四散开跑了。于是我也跟着离自己最近的人跑,跑到河边,确定没人追上来了。我们就继续侃大山,也不记得聊了什么。第二天就听说偷甘蔗的被抓了两个同学,关在小黑屋里一整夜,叫爹妈送2000块钱去赎人,我气得要死,因为有个男同学是最后去的,根本没参与偷甘蔗,也没有吃到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狮子大开口要2000块。我要拉着其他人去自首,其他人说他俩已经都把事情扛下来了,现在学校都知道了,闹大了搞不好都被处分,也没什么事就算了。为此我愧疚了很久,12年过去了,虽然已经不记得那两个同学的名字,但是这份少年义气,很难忘。
第二个学校,翻墙更多了。我称学校海陆空3通。海,是男生宿舍楼前的巨大排水道,贯穿整个校园,像小河一样宽。因为水比较少,以往前辈已经铺好路,踩着水面上的石头,穿过一个大铁栅栏,就可以到墙外了。铁栅栏年久失修,被同学们弄了个洞,只要一弯腰就可以走出去。但是后来大概我们新生从这里出去太多,学校把铁栅栏处理了一下。我也实在不愿意再走臭水沟,原本就不喜欢,干脆就放弃了。
陆是指想尽办法从门卫那里走出去,这个有难度,我们却乐此不疲。也许是满足了反叛心理,光明正大走出去,比偷偷翻墙的成就感要强的多,但是出去次数多了,造假的假条太多了,正门的门卫都认识我了。老远看到我,眼睛立刻变精明,还没走近,就不耐烦挥手:赶紧回去”恨得我牙根痒痒。有时候晚上趁着学校大门还没锁,看到他在门卫室没出来,观察一会没危险,就偷偷的跑过去小心把挎着的锁拿下来,然后小心的开个小缝,再小心的把自己从小缝里挤出去。出去以后立刻兴奋的哇哇大叫。有时候正在开门被他发现,免不得被他扯着嗓子一顿喊:赶紧回来,不然我告诉你班主任!我已经出去了,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冲他做个鬼脸,就跑网吧去了。
空就是翻墙了。翻墙有3个地方,一个是侧门大门。侧门经常锁着,我们呢,就爬大门,因为晚上侧门的门卫睡的早,也不太爱管闲事。结果有一次翻的时候,发现手上全是又臭又黑的东西,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在铁门上刷了机油!很不开心,以后也不再翻了。
另外一个地方就是女厕所了,女厕所那个墙,前辈们堆了几块钻头,很轻松就爬上去了。至少对我来说,几秒钟就可以上墙。结果有一次我正在翻呢,跟我一块的小姑娘突然阿的一声惊叫,我一回头,是我们班主任!糟糕。。。我在墙头上两难,只要我跳下去就可以呼吸那与校园不同的空气了。但是呢,那小姑娘还在墙下面呢。。班主任怕惊着我我再不小心摔下去,忍着怒火说,下来吧,下来就原谅你。。我无话可说,只得再从墙上爬下来。。。灰溜溜的样子,现在想来都觉得好笑,但是我只嬉皮笑脸的套近乎:您怎么知道的啊!他拉着脸说:下课的时候看你俩眉来眼去就知道有鬼,早听说你俩翻墙,我还不相信来着。今天我就看你们俩想干嘛,结果真翻墙。老实回去睡觉去,以后再发现翻墙,狗腿给你打断。。。。
当然,最后还是翻了无数次。几乎没有难度的,上瘾了似的一放学就想爬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