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从姐姐索娜家出来,一路狂奔去了仙湖村商社来见央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央金看见满头是汗的加布,边用手帕给加布擦汗边问。
“我去了姐姐索娜家,才知道你已经从修真阁出来了,这不就跑过来了,不用忙了,先让我好好看看你。”
说着,加布一把抓住央金的手,两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央金。
“你瘦了,看你的眼圈都黑了,没睡好吧。”
加布心疼地抚摸着央金的头。
“我想你,担心你,这些天一直睡不着。”
央金无助地把头靠在加布胸前,加布顺势抱紧了央金。
“你们两个当我空气啊。”
正当加布和央金忘情地拥抱在一起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德吉不满的声音。加布和央金赶忙离开对方的怀抱,加布不好意思地说道,
“德吉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哪儿也没去,一直就在家里,你眼里只有我姐姐。”
德吉一脸不满。
“对不起了,德吉妹妹,我进屋时确实没有看见你啊。”
“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的是我姐姐央金,我姐姐为你日思夜想的,吃不好,睡不着,几天就瘦了一圈儿,你倒是快活,娶了新媳妇儿,也不来问问我姐姐怎么样了。”
德吉依然是不依不饶。
“你姐夫,这是刚知道我在仙湖村商社就跑过来了,你没有看见他跑得满头大汗的?”
“姐姐,他还没有把你娶过门,怎么就成了我姐夫,我是为你讨个公道,你却来护短,以后我不管你们的事情了,加布,你尽快给我姐姐个交待。”
说完,德吉转身出去了。经德吉这么一闹,加布这才想起来要说的正事,拉着央金一起坐下,从怀里掏出了姐姐索娜给的一包钱递给央金,
“这是姐姐给我的,说是让我先给你在王府外安个家,我以后经常来看你时也方便,你这两天如果没有什么事和德吉去看看房子,看到有合适的就买下来,过两天,萨萨回来了,我得暂时在家呆着,帮不上你的忙了。”
“姐姐为我们考虑得真是周到,有机会一定替我谢谢姐姐,就说姐姐的恩德,央金终生不忘。”
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德吉做好饭招呼加布和央金一起用过晚餐,见加布和央金依依不舍的样子,开口道,
“加布,姐姐让我叫你姐夫,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姐夫了,你们也别这样依依不舍的了,我刚才给你们收拾了一间屋子,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省得我姐姐央金想得慌。”
见德吉这样说,加布迟疑地停下了出门的脚步了,用眼睛看着央金,
“德吉妹妹都这么说了,你就留下吧。”
央金转身抱着德吉亲了一下,
“真是我的好妹妹。”
“我才不稀罕呢,你去亲加布姐夫吧。”
德吉说着推开了央金,收拾碗筷,转身出去了。整个晚上,加布都抱着央金,卿卿我我地舍不得闭上眼睛睡觉,直到天亮了,加布才轻轻地安顿好已经熟睡的央金,悄悄地出门,回了太平王府。
加布走后,央金迷迷糊糊地一直睡到午后才被德吉的喊声唤醒。近些日子,央金是太疲惫了,如果加布再晚些来见她,央金已经没有自信她会一直在看不到加布的地方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做加布新娘的那一天,她的意志快崩溃了。每天到了黑夜,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会象雪片一样乱纷纷地从四面八方不受控制地涌进脑中,让她整夜都无法入睡,渐渐地,央金开始害怕黑夜,随着天色变暗,她的神经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她感觉对加布的那种思念快要把她吞没了,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索娜带来了加布的信,这让央金稍许有了些希望,有了对抗那种思念的武器,每当夜半时分,无法入睡的时候,央金就拿出加布的信,一遍一遍地看,每看一遍,就多了点坚持的勇气,她不断地挥舞着她的武器驱赶走那些纷纷扰扰的想法,一直到眼睛看累了,才能迷迷糊糊地睡上一会儿,但是睡着了,央金还会经常梦到她的加布病了或是出事了,常常会泪流满面地从梦中惊醒,她知道光靠精神的力量还无法消除这种思念,她要亲眼看到加布站在她的面前,她要加布抱她,吻她,抚摸她,她要从身体上感受到加布的存在,她知道这种思念是在修真阁时那个大雪天加布种下的,这种思念只有在加布真实地抱着她的时候才会消散。2月2日加布大婚那天,几乎全城的人都去观礼看热闹,央金没去,她无法面对加布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而不是她,那天,央金感觉她再次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反复在心里说加布真正爱的是她央金,她有加布给她的信,信上的每个字都告诉她这个事实,可远处喧闹的鼓乐声又告诉央金,加布娶的不是她央金,而是另外一个叫萨萨的女人,萨萨才是加布的妻子,她央金现在什么都不是,未来可能也什么都不是,那天,她彻夜未眠。央金知道这样煎熬的日子不用多久就会让她彻底崩溃,可是加布是真的爱她的,加布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就来看她了,央金舍不得让加布走,她想让加布晚上留下来,但她说不出口,她怕妹妹德吉笑话她,毕竟她还没有正式嫁给加布,再说晚上确实也没有加布睡的地方,央金万万没有想到妹妹德吉理解她,帮她腾出了一个房间,帮她开口挽留了加布,加布可以很自然地留下来陪她。央金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整个晚上,央金都舍不得闭上眼睛睡去,她要看着她心爱的加布,可是央金实在是太累了,她太需要睡眠,她躺在加布的怀里没有多久就沉沉地睡去,在梦中加布牵着装扮考究的大红马来迎娶她,她幸福地笑着,唱着。央金不知道加布什么时候离开的,央金一直在做着她的美梦不愿醒来,德吉的喊声唤醒了她,也把央金带回了现实,睁开眼睛的央金发现身边的加布不在了,央金有点失落,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加布已经来看她了,加布是真的爱她,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加布已经给了她很多的钱,让她买个房子安个家,她还能要求加布什么呢,她应该满足了,她不应该要求加布给予更多,即使这种给予是加布心甘情愿的,现在她也不应该要求太多了,要给加布一些时间,央金知道不应该去催他,有些事不是加布现在能够左右的,她爱加布,不愿意让加布为难,她相信加布终有一天会娶她过门的。睡了一天的央金终于彻底苏醒了,她告诉妹妹德吉,加布让她先在王府外买个房子安个家。
“加布还算有良心,不枉姐姐爱他。”
德吉听说,也替姐姐高兴,催着央金起床,一起出去看房子。逛街是德吉的最爱,平时没事,德吉就在太阳城的街道上闲逛,加之经营商社和养马的需要,德吉对太阳城各种商品的行情了如指掌,没用多久,两人就看好了一座宅院,不过后面的院子太大,而实际居住的房屋不大,因离繁华的商业区不远,价格比普通住宅要贵得多,德吉说这个房子地段好,距离仙湖村商社近,央金没事可以经常回商社来玩,但央金觉得她和加布只是暂时居住,没有必要买那么贵的房子,央金嫌贵,后来又去看了一座比较偏僻,价格适中的房子,但德吉不喜欢,说离仙湖村商社太远了,没有院子,晒个太阳都没个地方,说得央金有点拿不定主意,只好等见了加布再说吧。
第二天,加布一早就来了,这次,加布没有先进央金的房间,而是先找到了厨房。德吉正在做早饭,见加布这么早过来,有点奇怪,
“姐夫,昨天晚上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我是刚来的,饿了,看看有什么吃的。”
“我马上就做好了,你先去叫姐姐起床吧。”
等加布叫了央金起床,三人一起边吃边聊。原来那天晚上,加布一晚没有合眼,早上回到王府草草用过早餐就去补觉,不想睡了一天,半夜醒来,饥肠辘辘,怕惊动父母,忍到天色微明,就从王府跑了过来,想给央金一个惊喜。后来,央金又向加布讲述了去看房子的情况,让加布拿个主意,
“要我说,还是德吉妹妹有眼光,就买那座离仙湖村商社近的房子,一来你方便,二来我也方便,再说了,以后你过门了,可以把房子送给德吉妹妹做嫁妆,这房子后院大,德吉妹妹可以再多建个马厩,养更多的马,不是很好嘛,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再去想想办法。”
“姐夫真的送我吗?”
德吉有点不敢相信。
“是将来送你。”
央金听加布这么说,也很高兴。
“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姐姐,你把姐夫给你的钱拿来,我数数,如果够了,我们吃过早饭就去把房子买回来。”
德吉听姐姐和姐夫都同意今后把房子送给她,生怕房子被别人买走,有些急不可耐了。
“索娜姐姐给了很多,应该够买这座房子的。”
在德吉的一再催促下,加布陪着央金和德吉一早就去把那座房子给买了下来,算是给央金安了个家。
婚礼结束后,按照族人的风俗,新娘要回一趟娘家,路上最好不要被人看到,否则是不吉利的。一早,加布就让家丁备好了马车,用过早餐后,家丁就送萨萨回了丞相府。这是新娘第一次回娘家,丞相府的门口早早就有家丁守候,远远地看见太平王府的马车,回身进府通报,哥哥索朗代父母迎出门外。等新娘萨萨进府坐下,还没喝口水,丞相夫人就急着问,
“加布待你如何?”
“挺好的。”
萨萨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又去食盘里拿了一块糍粑放进嘴里,边吃边含含糊糊地说。
“难道你早上没有吃饭吗?什么叫挺好的,怎么个好法,你也和母亲说说。”
“要赶早,我没来得及吃早餐,我早上做的试刀面没有放盐,没法吃。”
“怎么,你做面没有放盐?你可把我和你父亲的人丢了,王爷、王妃还有加布没有说你吗?”
“王爷和王妃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没有说什么,加布吃了一大碗,还说好吃,要把我碗里的面也吃了,王妃没让加布再吃,我是回厨房后,尝了才知道忘记放盐了。”
“没有放盐,你就端上去,你自己没有事先尝一下吗?这么说,加布还挺维护你的。”
“我当时手忙脚乱的,忘记尝了,他们吃的时候,我紧张地看着,也没心思吃。母亲,你就别再说我了,加布对我挺好的。”
说到最后,萨萨幸福地笑了。
“加布就吃了一碗你做的没有放盐的面,就算对你好吗?”
丞相夫人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追问着萨萨。
“加布真的对我挺好的,入洞房那天,他停在门口,让我先进,周围闹洞房的人都笑话他,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你猜加布怎么说?”
“加布怎么说的?”
“加布说在家夫人做主,家里才会和睦安宁,姐姐索娜家里都是姐姐说了算,姐夫仁次从来不管事,两人很是幸福,家中妇唱夫随没有什么不好,还说以后在家里夫人说了算。”
“加布真的这么说?”
丞相夫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看满脸幸福的女儿萨萨,又用眼睛看了看丞相巴桑。
“你看我做什么?”
丞相巴桑没有理睬夫人。
“这么说你还挺满意这门婚事的?加布没有提起娶妾的事吗?”
丞相夫人被丈夫呛了一句,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但还是问起了她一直担心的事。
“嫁给加布挺好的啊,反正结婚到现在,加布没有向我说起过娶妾的事。”
“加布迟早会说的,我让你哥哥索朗打听了一下,加布确实喜欢过一个名叫央金的修真阁的备选女官,现在这个叫央金的女人已经不在修真阁了,估计是被索娜弄走了。”
“加布是我的,我不会让这个叫央金的女人进门的。”
听母亲如此说,萨萨突然沉下了脸,有点不高兴了。
“你看你,女儿新婚刚回家,你就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不过,萨萨,你也不能把话说绝了,原本,王子娶妾也没有什么,既然你说加布让着你,维护你,父亲希望你也能适可而止,夫妻两人相敬如宾,家里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丞相巴桑看见女儿不高兴了,开口劝解道。
“那也不能萨萨刚过门,加布就娶妾吧,这样萨萨的脸怎么放得下啊,至少也要等萨萨怀孕有孩子了吧,不然,如果那个叫央金的女人先有了孩子,而萨萨没有孩子,萨萨以后在太平王府还有地位吗?你这个老头子哪懂女人之间的事?”
这次,丞相夫人一点儿也没有退让,数叨了一番丈夫。
“别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了,萨萨,你也别都听你母亲的,凡事要适可而止,不能把夫妻关系弄僵,你和加布要和睦相处,这样,我和你母亲才能放心。”
说完,巴桑丞相有事走了,萨萨和母亲也结束了关于加布的谈话,在娘家住了2天,就自己回了太平王府。
再说央仓自从知道央金回到仙湖村商社后就很少再回商社,偶尔回来向德吉交待完事情就走了,德吉理解央仓看到央金时的心情,故也不挽留央仓,反正商社的事德吉已经很熟悉了,具体的事情忙不过来了还有央金帮忙,也不差一个央仓,央仓不在商社,家里的气氛还轻松些,也省得德吉在央仓和央金两个人中间周旋调停。有时候,德吉做了好吃的,就自己送到大相寺的方丈室,贡布长老为了指导央仓学习方便,已经让央仓搬来方丈室,住在贡布长老对面的房间里,后来因为德吉经常出入大相寺,贡布长老看见德吉来了,就知道晚上一定有好吃的,便会早早回来不再去其他地方。
在大相寺的戒律中禁酒不禁荤,喇嘛们最喜欢喝的是酥油茶,最喜欢吃的是一种用羊肉做的包子,这只有在大型法会后才有,一年也吃不到几次,喇嘛平时的生活是很清苦的,但是因为最近有央仓同住,贡布长老时常有口福吃到这些美食,每次见到德吉,贡布长老都是笑容满面地陪德吉聊天,比对央仓更慈祥,后来,德吉居然叫贡布长老为“方丈爷爷”,听到这个称呼,贡布长老笑得两眼都迷了起来,再后来,德吉会专门做了贡布长老最爱喝的酥油茶送到方丈室,也不等见到央仓,交给贡布长老就走,这让贡布长老更加喜欢德吉了,常常对弟子央仓说你要是能娶到象德吉这样的女孩子为妻,那是你前世修的功德,但听到师傅这样说,央仓并不动心,只说他当德吉是亲妹妹。贡布长老每次听到央仓这样说,总是摇头替德吉叹息,德吉这么死心眼地喜欢央仓这个木头,真搞不懂这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贡布长老虽然为德吉惋惜,但此后他发现央仓参禅坐禅功夫精进,对佛法的理解也超出了常人,借助极品脑力丹,央仓脑力的增长更是突飞猛进,都快要赶上他了,这让贡布长老不得不坚信央仓就是那个转世灵童,也让贡布长老暗自窃喜,等待着央仓哪一天大彻大悟入了佛门,也是他的功德,修到了他的那个特殊机缘,只等练到满境,就可以虹化升仙了。
时间飞逝,一晃嘉措布老爹已经走了近2月,央仓因为失恋的打击,对男女间感情之事已经没有了热情,一心只在炼丹、参禅。这一日晚餐后坐禅之时,不明原因地,央仓突然心绪不宁,无法象往常一样入定,无奈之下,央仓只能早早收功,上床睡觉,不想睡至半夜,恍惚间狂风大作,漫天飘雪,嘉措布老爹脸色苍白地躺在仙湖村家中的旧床上,喘息着,艰难地向他招手,央仓向爷爷躺的地方走过去,可他怎么也走近不到爷爷的床旁,虽然他用尽全力,爷爷依然离他越来越远,央仓大声地向嘉措布老爹喊:爷爷别走,我就来。央仓声嘶力竭地喊,但是嘉措布老爹还是没有等到央仓,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央仓醒醒,你怎么了。”
央仓被贡布长老的喊声唤醒,满脸泪痕地看着师傅,
“我刚才梦见爷爷病了,走了,我追不上。”
“原来你是想你爷爷了,天亮了,你起床回仙湖村商社看看你姐姐和妹妹吧。”
当天早晨,央仓破例回到仙湖村商社和央金、德吉一起吃了早餐,
“我昨晚梦见爷爷病了。”
“怎么你梦见爷爷了?我也梦见了。”
德吉有些不安。
“德吉,你梦见爷爷在做什么?”
“我梦见爷爷路上遇到大风雪了,小青马驮着爷爷,爷爷好像是病了,后来姐姐就把我喊醒了。”
德吉回忆道。
“我是听到你的惊叫,以为出了什么事,才来把你喊醒的。”
“姐姐,你梦见什么了吗?”
央仓转头问央金。
“加布不在,我就睡不着,哪会做梦,不过,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的。”
央金摇了摇头。
“不行,我要回趟仙湖村看看。”
央仓听说,更加不安了。
“央仓哥哥,要不,你再等两天,和商队一起上路,我这两天给你准备准备。”
“也好,我回大相寺,再炼些丹药给你拿来,再向贡布师傅告一下假。”
安排好商社的事,央仓回到大相寺,告诉贡布长老他要回趟仙湖村,贡布长老点头同意,让央仓自己路上当心,如果家中没有事情,快去快回。
两天后,有个商队要去仙湖村方向,央仓搭伴同行,因为已经是春天,雪已经融化,路比较好走,央仓出门十几天就到了靠山村客栈,女老板还记得央仓,
“你不是那个转世灵童吗?”
“我现在叫央仓,不是什么转世灵童,女老板见到我爷爷了吗?”
“那个嘉措布老爹啊,大概1个多月前来过,是一个人,带了两匹马,他骑的那匹青马真是匹好马啊,后来,听说荒漠中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女老板回想起当时嘉措布老爹骑着那匹青马进门时的情形还啧啧地赞叹不已。
“荒漠中下了一场大雪?”
央仓听说,脸色骤变。
“我也是听来住店的商队中的人说的,他们刚进入荒漠不久,就开始狂风大作,随后就下起了大雪,无奈,商队就退了回来。”
“我爷爷没有退回来吗?”
“没有,嘉措布老爹比商队早走了近1个月,如果走得快,估计都快要走出荒漠了,怎么可能退回来呢?”
“那就是说我爷爷肯定是在荒漠中遇到大风雪了?”
“应该是,但按走的时间来看,嘉措布老爹遇到大风雪的时候,应该快走出荒漠了,能不能逃过这一劫还真不好说。”
听了女老板的诉说,央仓心情异常沉重,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地一个人出发了,没有再等商队的人,因为天气已经转好,路也好走了,进入荒漠半个月左右,央仓远远地看到了那棵神奇的菩提树。
菩提树还是那么孤零零地耸立在小路旁,一个个巨大的枝桠象无数双张开的手,拥抱着天空,嫩绿的树叶在柔和的阳光下泛出神奇的光芒,让看到它的人感觉温暖,心里不再有凄凉和孤单。在菩提树下,央仓下马歇息,靠着树干盘腿而坐,沐浴着春天的微风和阳光,耳边响着悉悉索索的菩提树叶的欢歌,疲惫的央仓倏忽间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央仓看见嘉措布老爹气息奄奄,无力地向他招手,在大相寺的梦境又一次重现,他不能接受相依为命的爷爷离他而去,至少要让他见上一面,他跪地祈求上苍,祈求佛祖,祈求所有能求的天上的神灵,
“让我再见爷爷一面吧。”
这时,天空洞开,释迦牟尼佛踏云而来,站在天空中远远地看着央仓,
“是你在求我吗?” 、
“我求佛祖,让我再见爷爷一面吧,不要让爷爷就这样凄凉地离开。”
“好说,不过佛法有定,你是我佛派到人间的转世灵童,如今却不肯入我佛门,担负起普度众生的使命,大相寺将有劫难,你须发愿救我寺院,救我僧众,宏我佛法,我自会满足你的心愿,超度你的爷爷,让他摆脱下世轮回之苦,你可答应?”
“我答应佛祖,只要让我再见爷爷一面,让爷爷安心离去,不受轮回之苦,我愿遵从佛祖意愿,剃度为僧。”
“即是如此,你可要记住你的誓言。”
话音一落,释迦牟尼佛踏云而去,央仓从梦中醒来,抬头望着空旷的天空,回想着刚才梦境所见,不觉向着佛祖遁去的方向叩首跪拜。到仙湖村的路还很长,但央仓归心似箭,日夜兼程,好在一路上天气晴朗,又过了半个多月,央仓终于穿越了荒漠,回到了天湖草原。
远远望去,神山依然被云雾所缭绕,像一个山神守护着天湖草原,此时的草原刚现出嫩绿,牛羊星星点点地散布在草原上,仙湖村的村舍朦朦胧胧地出现在央仓的眼帘中。呼吸到家乡的气息,央仓忘记了连日奔波的疲惫,策马狂奔,夜半时分,央仓走进了村子,大黄狗的叫声惊醒了已经熟睡的族人,干爹多吉闻声出门查看,见是央仓,惊诧不已,
“桑吉,怎么是你,快进屋看看你爷爷吧,他快不行了。”
央仓闻听,顾不上拴马,松开手中的缰绳,直接冲进屋内,在昏暗的油灯下,床上躺着的嘉措布老爹,听到屋外的说话声,睁开了眼睛,见是央仓,艰难地抬起手向央仓招呼,
“爷爷,我是央仓,我回来了。”
央仓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扶住老爹,看到爷爷苍白的脸和一双枯瘦的手,央仓泪如雨下,
“央仓啊,你怎么会回来的啊?”
“我在梦里看见爷爷病了,就赶了回来。”
“好啊,我也梦见你了。”
说着,嘉措布老爹一阵剧烈地咳嗽,一大口暗红色的血痰从口中喷出,接着就是一阵粗重的喘息,
“爷爷,不说了,你先躺下。”
“央仓,我快不行了,我要走了。”
嘉措布老爹被央仓扶着躺下,仍然艰难地说,
“我走之前,有几句话想和你说,现在能看到你,我说了就安心了。”
“爷爷,你说。”
“我知道你喜欢央金,可是央金喜欢加布王子,你不要太死心眼了,德吉喜欢你,德吉是个好姑娘,又聪明又能干,你娶了德吉,将来会过上好日子的。”
“爷爷,我只把德吉当亲妹妹,我已经在佛祖面前发誓,只要佛祖答应我再见爷爷一面,我愿剃度入佛门做喇嘛。”
“什么,你要剃度入佛门做喇嘛?”
“是的,爷爷,佛祖说我是转世灵童,必须承担起普度众生的责任,我已经答应了佛祖。”
“你真是转世灵童啊,这是天意啊!我刚才梦见佛祖,佛祖说让我见你一面后就来接我,这时,你就进来了,原来真是佛祖让我临终前再见你一面啊,天意啊,你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了,爷爷走了,你把爷爷天葬了,送爷爷去天堂吧。”
说完,嘉措布老爹松开了央仓的手,垂下了头,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安详地走了。
天葬是族人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就是将死者的尸体喂鹰鹫。鹰鹫,除吃人尸体外,不伤害任何动物,族人称之为“神鸟”,是引导死者灵魂升天的空行母。嘉措布老爹走后,多吉安慰嘶声嚎哭的央仓,唤来了村中族人将嘉措布老爹的尸体卷曲起来,把头屈于膝部,合成坐的姿势,用白色藏被包裹。天亮后,老族长诵超度经,然后族人再将嘉措布老爹的尸体背到天葬台。
仙湖村族人的天葬台在神山之上,有一个骷髅头骨堆成的尼玛堆,一根高高的旗杆上悬挂着很多褪了色的经幡随风飘扬,上到天葬台,老族长点燃了桑烟,天空中出现了五彩的云烟,那是死者的升天之路,桑烟引来了鹰鹫,由族中的天葬师处理了尸体,群鹫争相啄食。在族人的信仰中,尸骨被鹰鹫全部食尽,说明死者没有罪孽,灵魂已安然升天;如未被食净,则要将剩余部分拣起焚化,然后念经超度。当太阳徐徐升至神山之巅,时至中午,嘉措布老爹的尸骨已经被鹰鹫全部食尽,天葬仪式结束。
给爷爷送终归来,央仓独自坐在自家的老屋内,回想起与爷爷相依为命的岁月,不禁潸然泪下,爷爷勤劳慈爱,为了抚养自己奔波忙碌,在央仓的记忆里,没有爹妈的概念,他的亲人只有爷爷。现在,他唯一的亲人走了,央仓第一次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孤独,在心里蔓延,且渐渐生出了一丝丝寒意,让他无法入睡。夜半时分,央仓习惯性地盘腿坐起,随着坐禅的一呼一吸,那内心的寒意渐渐消失,在入定冥想中,他看到了佛祖,看到了爷爷慈祥的笑容,待到天亮收功,央仓感觉自己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像昔日的桑吉已经变成了今天的央仓,央仓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他看到了佛祖,佛祖已经像爷爷一样永远住在了央仓的心里,有了佛祖和爷爷的温暖,他不再孤独,他的内心变得无比的强大起来。
收拾好了老屋,央仓来到老族长家里,与干爹多吉一家一起吃了晚饭,聊天中,多吉说起了嘉措布老爹和那匹小青马的事情。原来,嘉措布老爹快走出荒漠时,突然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风雪,淹没了荒漠中的道路,幸亏那匹小青马带着老爹走出了荒漠,又驮着已经冻僵的老爹回到了仙湖村,这才保住了老爹一条性命,但老爹从此病倒,卧床不起,多吉说到最后,不禁感叹,
“那小青马真是一匹神马啊,我养马20年了,还没见过这样的好马。”
后来,央仓又说起了桑吉改名以及德吉和央金在太阳城的情况。
“你说那小青马是德吉驯养的?德吉竞有这样的本事,还会合成马丹,应该是四色慧根,现在经营着族人的商社,我们的小女儿长大了,不用父母操心了。”
多吉夫妇知道了德吉在太阳城的情况后无比欣慰。
“我的小孙女那么有本事了,如果驯养马匹那么赚钱,干脆族人在太阳城的商社交给德吉,改养马吧。”
老族长听了德吉养马的事情,突然插话说道。
“如果停了商社的日常商务可以腾出人手,一定会把养马的规模做大的,只是在太阳城马市买儿马要很多金银,商社现在还没有那么多钱。”
央仓听老族长说准备把仙湖村商社交给德吉养马,就帮着分析了一下仙湖村商社现在的情况。
“这个简单,以后商队就赶些儿马去太阳城,再运送些合成马丹的原料,不用运送皮毛杂物,反而简单了,商队也不用现在这么多人手了。”
“这个办法好,这次你就带商队和央仓一起去太阳城吧,顺便也看看你那二个宝贝女儿。”
老族长没有多想就决定让儿子多吉去一趟太阳城。
“嗨,都是女儿,怎么这么不一样呢?央金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要嫁给那个什么加布王子,而且是以妾的身份,给人做妾哪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啊。”
央金的母亲提起女儿央金不无担忧地叹了口气。
“嘉措布老爹带来了央金的信,央金在信中说她爱加布,即使以妾的身份也要嫁给加布,这加布王子有这么好吗?让央金如此死心塌地。”
多吉提起女儿央金也是无可奈何。
“加布王子是我的朋友,人是好人,一个谦谦君子,待人亲切有礼,不过王府深似海,央金以后的日子难啊。”
提起央金,现在的央仓已经慢慢接受了目前的现实,开始真正把央金当成了姐姐,替央金担心。
“多吉,你还是去太阳城看看女儿吧,央金的事情不要用强。”
央金的母亲叮嘱丈夫。商量好,央仓和多吉各自回家准备,3天后,多吉就带着族人的商队和央仓一起上路了。
一路无事,2月后,央仓再次回到了太阳城,帮干爹多吉安顿好仙湖村商社的事务后,央仓回到大相寺,告诉师傅贡布长老他决心剃度做喇嘛。贡布长老突闻央仓这样说话,不禁百感交集,一时无语,看了央仓半晌,方才开口道,
“你真的想好出家做喇嘛了吗?不是感情受挫才有此想法的吧?”
“我得佛祖点化,佛祖托梦说我是佛祖派到人间的转世灵童,要我担负起普度众生的使命,我已经答应佛祖,剃度为僧,宏我佛法,普度众生。出家做喇嘛不是我一时之想,请师傅成全。”
“既然如此,我来安排你的受戒仪式。”
贡布长老看央仓决心已定,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只留下央仓一人在方丈室平静地坐着。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央仓觉得无比的轻松,他走出方丈室,来到佛堂大殿,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释迦牟尼佛的坐像,心里突然增添了一种喜乐,于生平第一次不再烦忧,央仓自此决心踏入佛门,完成他的宿命。
第二天,在大相寺的佛堂大殿内,贡布长老为央仓举行了剃度受戒的仪式,寺中众喇嘛静坐一旁观礼。贡布长老先命人将藏于大相寺的佛宗经典请出,放在殿前,央仓向经书磕头,在释迦牟尼佛的坐像前点燃酥油灯,献上供品和五彩哈达,献礼毕,贡布长老翻开经书,根据经书所列举的不偷盗、不杀生、不谎骗、不奸淫等二百五十三条戒律,向央仓宣讲,传授之时,同时在场的十位高僧不时地补充讲解,并询间央仓是否明白戒律的含义,等到央仓一一答“是”并宣誓愿意遵守后,贡布长老为央仓剃度受戒,礼毕,央仓向贡布长老献受戒酬礼,在场的众喇嘛同声诵经向央仓表示祝贺。
自此,一代活佛从此起步,开始了普度世间众生,救苦救难,建立佛教王国的旅程。
加布和萨萨成婚后,小心地与萨萨维持着和睦的关系。婚后不久,丞相巴桑就应太子阿旺之请,安排加布在王城御林军中担任了一个小头目,官爵不高,却是枢要位置,掌管着王城大门。平时没有多少事,加布就借故经常呆在央金住处,并不回太平王府,时间一长,本已留心加布行踪的萨萨开始怀疑加布不回家的理由,偶尔,借故去加布当值处寻找,几次均未见到加布,不禁心头有火,但看加布每次回家都着意谦让,也不好对加布发飙,只好稳住心气,静观加布表演,并不拆穿加布的谎言,想着总有一天加布会自己向她摊牌的,这一天并没有让萨萨等待太久。
一天早晨,加布出门去王城大门点了一个到,向手下副官交待了一声,就又去看望央金,进门看见央金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奇怪,
“怎么你病了吗?”
“没有什么,只是有点恶心,全身无力,睡睡就好了。”
加布让央金睡下,还是不放心,去王城中找了一个熟识的御医来给央金看病。那御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央金,问清楚央金的不适,诊脉后,拱手笑着对加布说,
“恭喜加布王子,少夫人有喜了。”
“什么,有喜了?”
加布和央金不约而同地看向御医。
“是的,少夫人怀孕了。”
御医肯定地说。送走了御医,加布回到房里,沉默地坐在床旁,央金看见加布不说话,猜到了加布的心思,
“加布,你别急,没有关系的,大不了,我回仙湖村商社,德吉会照顾我的。”
“不能让你无名无分地生个孩子,我先去找姐姐索娜,问问有什么办法尽早让你过门。”
加布说完,安慰了一下央金,就出门去了姐姐索娜的家。索娜见弟弟加布来了,笑着问,
“你现在是大忙人了,萨萨和我抱怨说你整天不着家,怎么有空来看姐姐?”
“姐姐别再拿我取笑了,我现在愁着呢。”
“你愁什么?”
“姐姐,央金怀孕了,你说我能不愁吗?”
“什么,央金怀孕了?是好事啊,家里还有谁知道了?”
“什么好事,总不能让央金无名无分地生下孩子吧,我刚知道,就来姐姐这里了,家里都还不知道呢。”
“那有什么啊,家里人都知道了,也无妨,加布有孩子了,父王和母妃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你呢。”
“我担心的不是父王和母妃,我不知道怎么和萨萨说。”
“你不好说,姐姐帮你和萨萨说好了。”
“真的,姐姐肯帮我去和萨萨说?”
加布一下子跳起来上前拉住索娜的手。
“看你急的,你先回家吧,回家后什么也别说,这两天,你多让着萨萨点,别招惹她生气,改天,我先去和父王、母妃说过了,再做打算。”
“姐姐快一点,我心烦得很。”
说完,加布回去安顿好了央金,破天荒地早早回家了,按照姐姐索娜交待的,在家老老实实地呆了几天,陪着夫人萨萨。按照和弟弟加布的约定,索娜回太平王府看望父王和母妃,闲聊中,索娜无意间问起加布和萨萨婚后生活的情况,
“加布啊,疼媳妇着呢,总是让着萨萨,不过,自从到御林军中任职,一天到晚很少着家,惹得萨萨不免有火,经常对下人发脾气,两个人婚后倒是没有听到吵过架。”
王妃对两人的婚姻还算满意。
“加布不回家,母亲应该知道什么原因吧。”
“我想加布是去央金那里了。”
王妃见索娜这样问话,猜测道。
“前几天,我听加布说央金怀孕了,父王母亲可知道?”
“怎么央金怀孕了?这可是件好事,我太平王府可算有第三代了。”
太平王夫妇都有点兴奋。
“加布没有回家说吗?”
“加布没有说,我想可能怕萨萨不高兴吧。”
“加布一直拖着不说,也不是事儿,难不成就让央金在外面生下我们太平王府的第三代吗?”
索娜提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可不行,万一是男孩,可是我太平王的长孙,无名无分的,将来怎么进宗庙?”
太平王经女儿索娜这么一提醒,感到确实是个问题。
“父王说怎么办好?”
“不管萨萨同不同意,加布都要把央金接进太平王府,生下太平王府的第三代。”
太平王没有多想即刻决断地说道。
“萨萨闹起来怎么办?”
王妃不无疑虑道。
“萨萨现在是我太平王府的人,就应该为太平王府的子孙着想,闹也没用。”
太平王在涉及子嗣的问题上,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父王,你看,现在加布不敢对萨萨说,父王,母妃去说,万一萨萨当面拒绝,闹了起来,以后家里就不得安宁了,我想还是我先去和萨萨说叨说叨,看看萨萨的态度,父王再作最后决断,如何?”
索娜看父王态度如此强硬,忙劝谏道。
“我看这样好,先让索娜去和萨萨说说,你是长辈,直接去管孩子的家事也不好。”
王妃表示赞同,也来劝解丈夫。
“既是这样,索娜先去和萨萨说说吧。”
听王妃这样说了,太平王最后点头,表示同意索娜的提议。有了父王的首肯,索娜转道来了加布和萨萨的新房。萨萨无事,正在绣花打发时光,见索娜来了,忙起身让座,吩咐下人去书房叫加布。
“不用叫加布了,我来看父王和母妃,顺便也来看看你,我们姐妹俩自己说说话,加布在反倒不自在了,婚后过得怎么样啊?”
索娜阻止了去叫加布的下人,坐在萨萨旁边说道。见索娜这样说,萨萨让下人端来煮好的茶,亲自给索娜斟满茶碗,挥退左右后说道,
“也还好,就是加布经常不在家,我一个人闷得慌,这不才跟下人学着绣花打发时光。”
“今天加布不是在家吗?往常不在家吗?”
“这两天,加布没有出去,往常一天到晚都不着家,我有事想见他一面都要派人去找。”
“加布忙些什么啊,新婚就不回家了?”
“每次只说是公务,但我到王城大门加布任职的地方去找过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向他的手下打听,都说不知道加布去哪里了,后来,我听坊间传闻加布和我结婚前有个叫央金的相好,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萨萨一阵诉苦,反倒让索娜有些同情了。
“加布没有和你提过央金的事?”
“从来没有,我也等他和我说呢,可是他从来不说。”
“加布和你结婚前确实喜欢过一个叫央金的女人,不瞒你,姐姐也知道,我以为加布娶了你,就收心了,照你现在说的,加布看来还和央金在一起,他不和你说,我想是怕你生气,如果加布以后真的和你说了央金的事,萨萨,你想怎么办?”
“结婚以后,加布一直待我很好,我也爱他,加布要是真的和我说要娶央金,天啊,我,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萨萨听到索娜提起央金的事,突然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你不要哭,哭得姐姐心里都不好受了,不过,依姐姐看这个事迟早都要解决的。”
“姐姐说我现在能怎么办呢?”
“你听姐姐的?”
“我听加布说过姐姐对他最好,胜过王妃,姐姐不会害我和加布的,我听姐姐的。”
“既然你肯听姐姐的,姐姐就和你说说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索娜平静地看着萨萨。
“姐姐教我。”
“这件事情无非有两种结果,一是维持现状,加布不说,你也不问,加布在外边和央金过他们的日子,你自己在家过你的日子,第二种嘛?”
“维持现状?我整天都看不到加布,和守寡有什么两样,我不要,姐姐,第二种结果是什么?”
“那要看你能不能接受央金了?”
“央金现在已经抢了我的加布,我不接受又能如何?”
“萨萨,你如果能接受央金,就应该替加布把央金娶过门,央金是妾,在你的眼皮底下还能如何,这样,加布也不会一天到晚不回家了,你也能经常见到加布,你看姐姐说的这种结果怎么样?”
“这样啊。”
萨萨听了索娜的话,迟疑着,半晌没有再说话。
“其实也没有什么,你不愿意,就维持现状好了。”
“我不要整天一个人呆在家里,就按姐姐说的,替加布把央金娶过门,不过,我刚过门,加布就娶妾,我的脸面放不下啊,即使我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要顾及我爹的脸面,这件事情至少也要等过上一段日子,我怀孕有孩子了,才能把央金娶回家吧,姐姐,你说呢?”
萨萨最终亮出了她的底牌。
“理应如此,这事,你若信得过姐姐,姐姐去和加布说,以后,他白天在外面逛,至少晚上要回家,萨萨,你看怎么样?”
“全靠姐姐帮我了。”
听索娜保证让加布每天晚上回家,萨萨终于点头同意让加布将来娶央金过门。
索娜说服了萨萨后,转回去向父王和母妃汇报情况。太平王夫妇听了萨萨提出的要求,觉得并不过分,既然萨萨这边已经原则性同意央金进门,也不应该再过分要求萨萨,最后,太平王让人找来了加布,告诉萨萨提出的条件,加布见萨萨答应让央金进门,自然应允了萨萨提出的要求。自此以后,加布每天晚上都按时回家陪萨萨一起吃晚饭,一家人算是和谐了,时光飞逝,萨萨不觉就怀孕。
这天早起,没有什么原因,萨萨开始感觉恶心,让下人拿来脸盆,就开始俯身干呕。洗漱完毕的加布回来见状,赶紧安抚萨萨,因为有了央金怀孕的经验,加布并不慌张,吩咐下人去请郎中,自己坐在萨萨身旁陪着,等郎中来诊查后说萨萨有喜了,全府上下闻讯皆喜笑颜开。其实,最高兴的却是加布,名正言顺地开始着手央金进门的事情,萨萨因有前言,也不去和加布计较,只安心养胎,由着加布张罗迎娶央金进门。
央金这边,自从加布来说过与萨萨的协议后,德吉算是替央金放下了心,总算姐姐央金未来有了着落,可央金并不这样想,觉得现在一个人住在外面挺好,无拘无束地很自在,总对加布说不急,而加布只当央金宽慰自己,更觉内疚,随着央金怀孕后肚子越来越明显,加布越显焦躁,终于等到萨萨怀孕,加布这才舒了口气,白天来央金住处,总是喜滋滋的。
此时,央金的父亲多吉已经带着商队和央仓一起到了太阳城,见到女儿央金都已经大了肚子,郁闷得一句话没说,放下些银两让德吉帮着置办些嫁妆,就要随商队回仙湖村,德吉在旁劝说父亲等姐姐央金办过喜事再回仙湖村不迟。
“你姐姐央金还没有嫁过去就大了肚子,现在能进王府的门已经万幸了,以后,她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沾不上她的福,也丢不起家族的脸,你说我在这里怎么呆得下去啊。”
一向寡言少语的多吉突然涨红了脸。听父亲这样说话,德吉也不好再劝,只得由着父亲随商队回了仙湖村。在央金面前,德吉只说母亲近来身体不好,父亲操心家里的牛羊,给她留下了置办嫁妆的银两,就急着随商队回仙湖村了,父亲走时让她转告央金:
“嫁进王府后好好过日子,不用担心家里,他们二老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央仓因为已经剃度做了喇嘛,不再理会俗务,所以没有来参加加布和央金的婚礼,只让德吉把自己的小青马送给加布做了贺礼,也算了断了这段俗缘。没有太多的铺排,央金大着肚子搬进了太平王府,算是正式嫁给了加布,开始了她的王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