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其实也会过去,很痛很痛的经历其实也会过去。
我一直相信在很远的地方会有一个人他操纵着生命的一切,然而并不是像上帝或者是神祗一样的存在,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他的工作就是不断的安排一些人一些事,就好像在编织一张关于一个人的巨大蛛网,然后足够大之后就离开,然后我们也只剩下一张黑白照片来证明自己和这个世界有着深厚的羁绊,照片上的微笑浅薄的看不清岁月碾压过的痕迹。
突然很希望可以永远的离开过去,离开所有曾经牵动过自己内心的人,无论是喜悦或者愤怒,单纯的感到了厌倦,其实很简单是不是,只要不去联系,只要不去想起,就可以永远永远的离开了。
告别所有的旧时光就像是开始一场旷日持久的火车旅行,在况况的喧嚣声中一步一步的离开,可以看见很多很多的房子慢慢的离开,然后再与铁轨的摩擦中不断的加速,知道变成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光点,我们都可以做到的,就这样安静的离开,离开关于一个人回忆,关于一座房子的回忆,关于一个城市的回忆,大片大片的脑细胞凋亡,就好像是事先按好了定时的开关,到了某年某月某日所有的情绪都会慢慢的消减直到消失。
黑暗总是伴随着寂静一同出现,十点多的时候几乎就已经看不到行人,只是偶尔会有一些人穿着很鲜艳的衣服,一个人匆匆的向着我看不见的地方走去,把身体投入到一大片看不清的黑色中,然后衣服上的颜色被大片的黑暗染成一种暧昧不清的光泽。打开门的时候会很冷,对面的大铁门闪动着不近人情的坚硬,伴随着呼啸的风把漫长的夜切割成一个又一个片段。每一个夜晚都会像是一个世纪,可以有很多的喧嚣声和吵闹声,也会有寂寞到只有冰冷的黑暗,无论如何,它满足了所有人想要的。
关于颜色的字眼脑子会很自然的浮现出马赫牌的水彩颜料,曾经会因为别人盒子里比自己多了几种颜色难过一整天,可自从小学结束后,再也没有碰过水彩颜料,只剩下依稀记得每一种颜料都有自己拗口的名字,不过更多时候它的意义仅仅存在于使用它的人,它可以诞生出站在领奖台上冷静而典雅的艺术家,也可以站在街头叼着香烟满脸胡渣的落魄画家。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除了人类之外的所有事都是冰冷而又正义的,没有偏颇,没有执念,按照存在的轨迹存在,时间对于他们没有长短的分别,只剩下了毁灭的一条界限,而毁灭带来的也只有毁灭而已。
很多时候日子是灰色的,阴沉的天,隐匿起了所有的事物,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在上演卓别林的默片,黑白色不断摇晃的镜头,一帧一帧跳转,那个戴着高沿的帽子,还有一小撮黑色胡子的男人用着夸张的动作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整个时代,然而现在我们看着他也就像看着灰色的天空,两条平行线浩浩荡荡朝着永远没有交集的地方奔跑,我们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像是一条条光线,用着同样的速度往前方飞奔,可能在某一个地方折射然后相遇,更多的时候却是知道最后被黑洞吸收了却仍旧没有见过彼此,我们把这些看不到的光线称作陌生人。
有时候一个人走在大学的路上,会有很多大一的新生三五成群的从我身边经过,好像只有那个时候你会觉得岁月是真的从我的身上拿走了一些东西,我一直深切的觉得大一是高三的延伸,是关于高中的一切幻想的实现,而当你经历了所有的幻想之后你才能开始你的大学。而你们在广阔的操场里奔跑,在白色炫目的实验室里工作,这些都在相同的时间节点里发生,夜晚和白天重复的交替,无论你多么不舍,多么嫌弃,也只是那么一点的时光。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离开的场景拼凑在一起,有的举办了盛大的晚会,无数人衣着亮丽,觥筹交错,认真的庆祝结束的画面,有的你记不清什么时候就这样走开了,没有说过再见,没有人挽留,所有悼念的词语变成了矫情的同义。
其实人是一定会记住那一段时光的,时光里彼此沿用着巨大的爱和恨,站在两个遥远的岸边用力的呼喊着对方的名字,阳光是炫目的紫外线在每一个毛孔里呼吸,二氧化碳源源不断的从肺叶里逃窜出来,在冰冷的空气里变成厚重的白色雾气。离开的背影在橙黄色的光线里投射出更加丰富的颜色,我很认真的看了一会然后也离开了,很多时候生活中的故事总是那么的无趣和遗憾,所以我们才会捧着很多的小说,看着主人公的生离死别,血肉横飞,产生了一种很是满足的错觉,而我和很多的我们都是在日复一日的平淡里度过了被作家们吟咏了无数遍的青春美好。
生活永远没有想像中的甜美,他永远是那么的不公平,有些人在操场上大步大步的跨越过白红相间的跑道,有些人带着滴答滴答跳动的心脏,不知道在哪一个瞬间炸弹突然就爆炸,连说一声再见的时间都被夺走。爸妈总是会很认真的跟我说这个世界是有命运存在的,换句话说你的生命的长度和与这个世界的交集在你从子宫中出来的时刻就已经决定了,然而正是这种恍如天神一般的存在让人们的无力感一次又一次被放大,所以心灵鸡汤们总是不断地告诉每一个人命运还有一半在自己手里,虽然他们连命运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