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

奈何桥下独守候,怎知相遇同陌人。

那夜,我们相遇。
我是守桥人,你是过路鬼。
在千百鬼流中,我唯独看见了你。
那一刻,我便有了生的向往。

我是一个守桥人,守的便是这座奈何桥。千百年来千万万年来,我见识了很多灵魂。有善良的,有些邪恶的。有到桥边都不相信自己以是阴阳两隔的。每天我都看着他们,但每天都不是相同的。我不知道时间也未曾感受过时间流逝的感觉,桥上灵魂每天的走动,是我感受时间的唯一途径。除此空无一物,哦,到是还有个老婆婆。面无表情的给路过的人一碗水。一个一碗从不间断,不断重复着几个动作。倒水,递过去,收碗,继续倒水。

那夜,桥上人往来翕翕。我守桥头,过了那桥,便是阳间。那夜只见你,缓缓走来。只需一刻我便记住了那眼睛,那脸颊,那笑意。此前,我只在意那桥。那现在,心中却多出了一些东西。
从此,我的工作多了一些东西,我会仔细留意过往的人群。期盼着相遇,然而等了百年,千年,你没有出现。等待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时间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记得,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同一个人从桥的那边走来。
又过一段时间,又从桥的这边走过去。如此往复999次了。

每隔一个千年我便有一天的休息时间,那天我到地藏王菩萨的殿上,说要去阳间一趟。地藏看出了我的心,劝说我误恋凡尘,这守桥便是修行。修满了,自然可脱离苦海。无果,我没有继续下去,便回到了桥头。继续苦等,外来的人群依然络绎不绝。又过了千年,我又到了这大殿之上。千年已过,百世轮回。你依然不死心吗?我说,种子已经种下,又怎么不会发芽呢?当年那人在我的心中种下可一颗种子,如今早已成树。试问菩萨,我怎么能拔掉一颗树呢?再修千年。寥寥数语,菩萨又将我赶离了大殿。
桥是我要守的,这千年一休,也仅仅只有一天。从未感受过时间流逝的我,不知何时起,居然感觉到时间的珍贵。这次我一定要说服地藏。盼望着那天终于到了了,我早早的准备去面见菩萨。走到这大殿之上,见到了菩萨。他没说什么?只是将一捆书券交到了我手上。便叫人将我赶离了大殿。大殿之外,我慢慢打开了书卷。当中写道“木以成林!当你找到了替你守桥的人,你便可以离开这奈何桥。”
那天,我找到了希望。又过了五百年,一个人到了桥头,对我说。我便是新的守桥人,你可以走了。

那桥,我守了千万年。却未曾走过一遍。看着新的守人,心中不免有些伤感。看着他眼中好似有一道微光在慢慢的消失。看那眼,我不免有些害怕。这些年来我也曾以这种面容,注视着过往的人群。桥走了很久,也不见尽头。明明守桥的时候,可以看到对面的。原来这奈何桥,如有迷惑,是走不通的。难到我心中仍有疑惑吗?我守千万年,此前一直坚信桥若守好了,自然也就通悟了。可那夜与她一门,仅仅是一瞬间就让我此前的信念全部崩塌。我疑惑,我迷茫,但又有一丝的希望。我回想起初见的那一瞬间。那一瞬如同可刻入脑中一样清晰。走着走着便停了下,奇怪的是熙熙攘攘的奈何桥,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人。我回头,桥头仍然离我很近。我记得我明明走了很久了呀。可眼前的桥头不过百米。

“木以成林”望着菩萨在书卷上的字,我陷入了沉思。这时菩萨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当年你说,种子已经发芽成树,千年成林。就已经知道这桥你是守不住了,但为何你却没有渡过这桥的勇气呢?我没有回答,也没办法回答。但我走上这做奈何桥的时候,心中却留下了疑惑。我不知道,我此次去阳间能否遇见那个人。我就是去寻找她的,而我心里也异常的清楚,那时见她早就过了几千年了。或许她早就不在那里了。如果没有遇见她,我去阳间还有什么意义呢?奈何桥的考验直逼着我内心的深处,我没法隐瞒我的想法,一丝都不行。

恐怕我要被困于这桥上了,我疑惑我猜疑我绝望。我害怕!害怕的不仅仅是这奈何桥的困境,还有出去之后能否见到她。不断回想起初见她的模样,心里不自觉的流出了一股暖暖的感觉。顺着这感觉,我慢慢的向前靠近。仿佛眼前有一道光,而那光的里面有她的微笑。

出来了,我看到桥尾的大门了。我跨过桥的结界,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像我走来。我看到了很多其特的事物,发着光的柱子,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个小盒子,不断地滑来滑去。初见此景让我感觉到很新奇,这个世界太美好了。不过我也发现了,这里的人的脸上都流露这巨大的焦虑不安样子。有一次我看到了一个男子,向着一辆飞速行驶的车子走去。大概0.5秒之后,他被压的粉碎。我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诡异的微笑。

这个世界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人想去死!
在人间呆了三年后,在一个午后。我遇见了一个女孩,我感觉到她就是我当年见到的女孩,那眼睛我永远忘不了。但她现在的样子让我无所适从,她在一辆豪车里。身边坐着一个40多岁的男子,而男子的手不安分的抚摸女孩的大腿。她没有反抗,而是呆呆的望着远方。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酒吧的门口,一群混混在围着她。她眼睛流露出害怕的眼神,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冲了过去,那晚我断了三根肋骨。第二天我醒来,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天花板。她见我醒来,并向我说了昨晚的事情。那几个混混在打了我之后,并侵犯了她。那一晚,我没有保护好她。
我难受,愤怒,可我只是一个守桥人,除了身体的恢复能力比较好之外,一无是处。昨晚断掉了肋骨今天居然也就恢复了。她见我并无大碍,就请我离开了。说一会她男友来,见到我不好说。
我出了房子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找一处暗处,自从见到她之后我就一直在她身边,经管我从未
让她看见。
不一会儿,一辆豪车在她家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的,正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男人。我清楚的记得,昨晚侵犯她的那群人中就有他。此时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顺着一块板砖就上楼了。
她的房门半开着,而那混蛋正压着她,她在挣扎着。我手中的板砖飞了出去,正中那人的脑门上。她被吓的不轻瘫倒在床上。我把那个人推到地下,并抱住了不断发抖的她。许久之后,她回过神来。叫我赶快走,一会儿警察来了。我不想在让她独自面对人间的罪恶,在人间的三年中我见过太多的罪恶了。其中有一位儿子和父亲令我印象特别深刻。那位父亲太善良了,善良的可怕。无论那个混蛋儿子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哪怕是自己根本无法完成的事情。我观察了他们三年了,最终儿子和欲望无法得到满足,那父亲也病危。但那儿子却依然在索取,就如同索命的冤魂一样。
那一夜,我们坐了一夜。天刚朦胧,我们就准备去警局。心里不知道怎么了,极度的平静。完全不像刚杀了一个人的样子。在警察审问面前也是这样的平静,似乎在等待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在漫长的等待中,法院的审判下来了。虽然那个混蛋有犯罪的过程,我们依然属于防卫过当。
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今天就是刑满释放的日期。我早早的做了准备,她也很早的来到了监狱的门口等候。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选对了。这一切的苦,都只是衬托见到她时的,那一点幸福。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这天边的夕阳。我在回想在奈何桥上时,那种迷茫的感。我终于不用在面对这种感觉了,牵着她的手,如同握住了走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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