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和平的使者
刘力红
怀着喜悦与欣慰,总算于端午前同步完成了《黄帝内针》传讲的文字整理。我很庆幸蒙师父的信任,能够恩准我这样一位入门不久的弟子来做这件在我看来一生都难以值遇的大事;更满怀感恩于此前世出世间诸师的培育,使我能不辱于这部稀有著述的文字整理!当然,于我三十余年有药无针的医学历程中,竟能于年将六旬之际逢此甚深针道,更是不能忘怀于我的诸位接引|菩萨!可以想像,此刻的内心,已经很难用我擅长的文字来表达了,但我依然希望此意能够流淌于每个字里行间。
在动笔做文字整理之初,本是想将自己学习内针的过程写一篇有趣的文字,以“我也学针了”为题作序,及至整理完毕,觉得当初的想法未免太过轻慢了。就《黄帝内针》而言,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师父已言尽其所能言。历代先师、师祖作何观之?当世或后代方家、读者从中获益几何?仁家智者以何见之?此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皆是由不得师父了。而作为一名弟子,欲于此中更添色彩,亦感无能为力。故而唯有于整理中仍存余意者,略作几处说明:
其一,真海师父所承法脉,流传久远,属道家一系,代代皆为单传。自余习针以来,深感恩师欲广传此针以济大众,宏深之愿,切切之心,不时流露。然广传之路径唯文字一途,《易·系辞上》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初者,师亦担心此途难尽其意,意若不尽学人便难于此途明其操作,得其传承。所幸文字出来,大抵能如师意。如此则学人、读者倘若有心,能依书中法理规范,尤能发大慈恻忍及普救含灵之愿,于此途中虽不尽得,亦能获其大概。斯盖师之本意也。
其二,针道单传,便可不究其名,然若广传,则方家必责其名之由来。师听其名于父,父听其名于其师,家禹老人以上更无从考之。余虽于文中尽其所能,述其何以名黄帝、何以言内针,然依考据,究有遗憾也。黄帝内针之名,余初闻之虽疑有托大之嫌,浸之略久,乃觉名实无异。故祈学人、读者及海内外方家能于书中寻其实要,或可实至名归!
其三,《素问·刺法论》有言:“是故刺法有全神养真之旨,亦法有修真之道,非治疾也,故要修养和神也。”虽然针道刺法不能说“非治疾也”,毕竟我们今天用针的主要目的还是治疾!但是却不可因此而忘记了它还有“全神养真之旨”。针道何以全神?何以养真?《黄帝内针》似乎为我们提供了足资参考的路径。内针的法要乃用中,借用孔子的说法,可谓:执其两端,用中于刺,其斯以为内针乎?全神也好,养真也罢,皆是不离于中。学人、读者苟能于中上体其法理用其规范,更能于中上全其神、养其真,则于内针之道思过半矣。
其四,在我的眼里,黄帝内针既至简至深,亦至秘,师将此至简至深至秘之法公之于众,本愿乃为天下更多的人知医,天下更广的众少病。若能于此有所体察,并循此深入,必能与本愿相合,与传承相应,假以时日,针道当能渐趋佳境。若其不然,但挟技敛财,不恤疾苦,自当堕入含灵巨贼一流。
其五,在《黄帝内针》文字的整理过程中,总觉《内针》之名过于专业,若欲实现师之上述本愿还当有个更普适的名作为接引。正应了心想事成这句名语,日,“和平的使者”突然涌现心头,是了,就是它了!内针之法要虽在于中,然其作用则在和平(或曰平和)。恰如《素问·平人气象论》所言:“平人者,不病也。”亦如《伤寒论》第58条云:“阴阳自和者必自愈。”
针道有全神养真之旨,此针即彼真,彼真亦此针。师之本愿盖为大善。而中国文化追求美的路线载于《易坤卦》之文言,其曰:“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中作用于内,则为自愈,则为不病;此用及于外,亦未尝不能于世界之和平有所贡献。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