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微露的村庄里,杨天柱的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他生怕杨念念的反悔会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于是,他急忙说道:“你只要答应嫁就行,爱回来不回来,以后咱娘不用你养。”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奈。
杨念念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她抹去眼角的泪痕,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把陆时深的地址给我,再给我一些路费,我要去找他。”她的眼神里,既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对自由的渴望。
“念念……”黄桂花看着女儿那决然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她突然有些后悔,如此算计小女儿是否太过残忍。
“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就送你去火车站。”黄桂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试图掩饰内心的挣扎与不舍。
担心黄桂花会心软,杨天柱紧紧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屋子。到了堂屋,黄桂花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泣不成声:“念念这是恨透了我们呀。”
杨天柱却显得相对冷静:“娘,你放心好了,她就是气头上的话。你见哪个女人能跟娘家断了来往?等她到了那边,过个一两个月气就消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对杨念念性格的了解与自信。
杨念念性格懦弱,善良且没啥心眼。她能选择投河而没有离家出走,足以证明她对家里的感情深厚。杨天柱坚信,她不可能真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听到杨天柱的话,黄桂花的心稍微舒坦了一些。但仔细一想,她又担忧起来:“念念去了那边,这事儿不就瞒不住了吗?万一陆时深看不上念念咋办?”
陆家至今还不知道和陆时深扯证的是杨念念,他们一直误以为娶的是上大学的大女儿杨慧莹。
杨天柱的想法却相对简单:“念念比慧莹好看,陆时深常年当兵,一年到头见不到女人。看到念念这么漂亮,瞧不上才怪。再说军婚不好离,离婚影响他前程。只要他不傻,就绝对不会离婚的。以后他跟念念回来,咱们多说点好话道歉就成。”
虽然不想夸杨念念比杨慧莹漂亮,但事实确实如此。杨念念的长相宛如画卷中走出的佳人,五官精致协调,眉眼明亮,皮肤白皙,甚至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方恒飞会瞧上她的原因。尽管当时方恒飞还未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但他也是个有文化的高材生。
与此同时,杨念念也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的长相。她盯着镜子看了许久,确定这具身体确实长相娇俏漂亮后,才松了口气。陆时深也是受害者,原本期待的大学生媳妇变成了九年义务都没完成的村姑,他肯定会很生气。如果她再长相丑陋的话,只怕陆时深会想一巴掌拍死她。但幸好,她长得漂亮,这也让她有了一丝底气。
然而,前世的她虽然也是大学生,但在这个年代却毫无用处。原身没有大学文凭,而那张大学毕业证书在这个年代是敲门砖,1983年的大学生含金量极高。杨慧莹考上大学时,整个村里的人都觉得有面子,村长每次见到他们家人都热情得不得了。可惜原主为了姐姐放弃了学业,真是个傻姑娘。
次日一大早,杨天柱就送杨念念去了火车站。他生怕她跑了,一直把她送到火车上,才把钱和葱油饼递给她:“这两块钱还有车票你拿好,还有葱油饼,这是咱娘大清早起来给你烙的,你带在路上吃。”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记恨我可以,别记恨咱娘。她很疼你,这些饼子都是小麦粉做的,平时咱家都不舍得吃。”
杨天柱和杨慧莹长得有五六分像,都是浓眉大眼厚嘴唇,很符合这年代的审美标准。而杨念念的长相则随她爹,五官精致协调,放在哪个年代都是公认的美女。
杨念念一把夺过杨天柱手里的东西,冷笑一声:“别说这些可笑的话了。我的卖身钱有一百多块吧?这点东西加在一起都不够零头。”五六百公里的路途,才给她两块钱,明显是担心她拿着钱跑路,直接断了她回来的后路。
杨天柱见她这态度,也来了脾气:“别把话说这么难听。你要是不嫁给陆时深,未必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婆家。”说完,他转身下了火车大步离去,头都没回一下。
杨念念拎着行李布包和葱油饼往车厢里面挤,对着票号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座位。这是个双人座位,她的座位在过道这边,里面的人还没来。杨念念踮起脚尖准备把行李包举到头顶的置物架上,结果脚一崴,东西没举上去还差点摔跤。
“小心。”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并扶了一下她的胳膊。在她站稳后迅速抽回手去。
“我没事。”杨念念回头一看,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位五官端正、身姿挺拔的军人。她灵光一闪,下意识想到:假若陆时深也长这么俊逸就好了。
男人被杨念念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道:“我帮你放吧!”他身材高大有一米八多,比杨念念快高了一个头,很轻易就将布包放了上去。
“谢谢。”杨念念点头致谢后为了不妨碍别人走路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而旁边的男人却一直站着没动这让她觉得奇怪:“你买的是站票吗?”
“不是。”男人摇头尴尬地笑了下“我的座位在你里面。”怕她不信男人还将票给她看。杨念念也没仔细看只是瞄到他的名字叫秦傲楠。
“…… ”杨念念赶紧站起来给他让位置“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秦傲楠坐在里面后杨念念才坐下来。过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大多数都拿了很多东西时不时就会碰到她的肩膀。
秦傲楠见状主动提出和杨念念换位置。杨念念求之不得坐在靠窗的位置不用被人碰撞十分舒服。她望着窗外发呆而秦傲楠则像是个活雷锋似的:一会儿帮人家找位置一会儿帮人放东西力气又大又热心。
一直到火车启动他才坐下来。此时的他已出一身汗渍衣服都湿了。
杨念念又开始琢磨:也不知道陆时深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他一样热心肠呢?
火车轰隆隆地响着车厢里很热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杨念念想着这些葱油饼可能要省下来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根本吃不下去东西。
早上起得有些早火车发出的噪音像是催眠曲似的让杨念念很快便犯困。她的头一直歪来歪去迷迷糊糊中终于找到个舒服的位置便踏实地睡了过去……而她的命运之轮也在这趟未知的旅途中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