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我念念不忘的总是那一段时光,简单而又任性,固执而又张扬,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拿铅笔勾勒最简单的素描,质朴而又纯粹。
那时候,是高中,农村的孩子,被寄予的跃出农门的唯一希望就是上大学,虽然很多年后事实证明并非如此。但那一段时光里,我们所盼望的就是一份录取通知书,从此,跟土地告别,从此,踏上干干净净做城里人的希望。
那时候,我们的学校因为似乎还借着陈子昂读书台的灵气,有着还不错的教育资源,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学子走进去,把三年或者四年的光阴和汗水交付于此。
那时候,我们一个宿舍用上下铺挤着十多二十人,如果狭路相逢,便只能侧身而过。10分钟的洗漱时间,我们经常拿着面盆拥挤着,推搡着冲向洗漱间,所谓的洗漱间也不过是一排约十个水龙头的房间,要满足两层楼上百人用。那个热闹的场面可想而知,以至于到现在为止,无论我如何放慢节奏吃饭依然觉得有狼吞虎咽的感觉,也许,就是早那时候为了躲开拥挤而不得不加快吃饭节奏。
那时候,我们总是在最简陋的环境里分享最美好的食物。记忆最深的莫过于偷摸的凉拌条粉。每年挖完红薯后就是做红薯粉条单位好时节,坦克家是最有名的手工粉条制造的乡镇。每年,她总会从家里拿一些粉条,我们拿开水把洗脸盆烫几下 然后毫不嫌弃的把粉条丢进去,提前准备好的几壶水便轮番泡着,没有加热的方式,只能通过开水一次又一次的泡软,然后就着一点豆瓣酱,一些盐、醋,酱油,少许菜籽油,便成就了一大盆的美味,不知道宿舍的姐妹们长大以后是否记得那个味道,而我自此再也没有吃到超越我们的凉拌粉条的美味。
那时候,我们的老师似乎不太懂课外补习需要收费这件事,他们总是为学生的勤学好问而乐此不疲的解答。他们忘了当老师也有上下班时间,总能在某些飘雨的冬夜,看见我们某位老师在宿舍楼徘徊,细细的聆听是否还有调皮的学生还未入眠,影响第二天的上课。他们总是在课余,找一些最近似乎不太上进的农村娃谈谈心。我就是一个在青春里放肆张扬的农村娃,跟老师吵过架,无数次的不交作业,放在今天,我应该是被放弃长大的孩子。可是,我却总是在某个黄昏日落时,站在教室里或办公室里一次又一次的听着他们耐心的劝说或批评,偶尔,我会在光阴里看到他们藏着的一丝丝白发。
那一段时光,我们似乎很穷,那一段时光,我们总是很苦,可是为什么每一次回忆,总是有不自觉的微笑挂上嘴角,微微上扬的唇角里,我静静的怀念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不负时光的青春和年华里,最美好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