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我的生日,和室友约好一起去吃饭,一起唱歌。好姐妹们,有的回家了,有的不再是同一个城市。一年年,生日不再热闹,一天天,生活不再有趣。
年少时总觉得有点什么不一样才有个性,比如某些疾病,比如离奇的经历或者身世。长大了才笑话年少时的想法多么可笑。不知从何时,开始关注健康了,身体的,心里的。害怕哪一天被疾病侵袭,害怕哪一天就真的抑郁了。每当莫名的悲伤袭来,每当没有理由的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涌,每当奇怪的勇气控制自己黑夜外出瞎逛时,我都害怕,我都在祈祷,我没事,我很正常。
我开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些我认为我喜欢的事。我放着科研不管,我开始频繁的去图书馆借小说;我不再在乎还有多少钱,拒绝所有人介绍的工作,频繁的出入各种餐馆。我不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再每天涂上隔离,画着眉毛,小心翼翼。我任性的活每一天,我问现在我是不是很开心?大脑分析告诉我,是的,我会开心,我现在应该是开心的。我麻木的做着这些认为会开心的事,麻木的和室友说说笑笑。我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让心开心了,我不知道我还要等多久才能让心再开心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要如何才能让它开心起来。
办公室里换气扇的声音嗡嗡的响着,两个刺眼的日光灯傲慢的注视着一切,下班了,办公室除了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我,就剩下那几盆绿植了,我们互相看着,互相笑着,我用泪水给它们浇灌,我盼着它们明天会长的很好。休眠的电脑,一闪一闪的图标指示灯,仿佛在告诉我,时间还在走呢,而我也还需要走下去。
头越来越疼,习惯性的查了下手机,原来周二要下雨了。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还没有吃药。看啊,我这记性,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望着岁月感叹,看着时间溜走,记忆也零零散散,化成碎片,化成梦。
我,明天24岁,今夜我在想,要不要为明天的自己定一个蛋糕。又在幻想,要是有人偷偷的给我订了一个,那我再订不就重了。其实啊,我又何尝不知那是幻想,能帮订蛋糕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不过,她们的生活里一定会有其他人给她们订蛋糕吧,是的,会的,她们那么美好,她们应该享受这一份快乐。
夜深了,头更疼了,遗传的毛病,没药可治。打小的经历提醒我,我应该已经习惯了,不是吗。我怎么又开始有些难受了呢?20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一刻,我需要休息,我需要躺在床上,闭上眼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的。我会快乐,我会更成熟,我会有更好的运气,会遇见更好的人。
我,还在离宿舍很远的办公室里,我,还坐在我的办公椅上,我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头疼的让我感觉像脑袋里装满了铅,沉重的抬不起来。隔壁的实验室里是否还有人在?我听到了挪椅子的声音,多好啊,不是我一个人。窗外,对面楼层里零星亮着的灯,在说些什么呢?它好像在告诉我,再努点力吧,你还年轻,不要过早就放弃了,老了可是会后悔的呢。我的眼睛开始不听使唤,迷迷糊糊的,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了,装了铅的脑袋,倒在桌上,除了偶尔挣扎睁开的双眼,连呼吸似乎都安静了,呼吸也需要休息吗?我没有力气思考了。我,还有力气等到明天吗?还有力气等到所有的坏运气都过去,等到一切都好起来吗?好累啊,双眼挣扎的越来越慢了,看啊,连眼睛都没有了力气。谁能帮帮我?谁能给我杯水?有人吗?
好安静啊,连抽风机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如此安静的世界,如此透亮的世界,让我想起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