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者写真系列:城外战火纷飞,城内弦歌不绝

儒家学派最早是殓尸的,一种以宗教为生的职业,负责治丧、祭祀、祭神等各种宗教仪式,社会地位不高,收入也不高。儒家文化重视厚葬,这与其渊源有关。

"儒本求雨之师,故衍化为术士之称"(《国故论衡·原儒》)。

据郭沫若考证,"儒"本是鄙称,儒家这一称号,也不是孔子自家的封号,而应是墨家对孔子这一学派的称呼。

《说文解字》:儒,柔也,术士之称。

孔老二自己也曾说过“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儒家学派的起源,不论哪种说法,儒家学派的起源是床底下放风筝,起点不高。

孔子出身卑微,其父叔梁纥其母颜氏野合乃有孔丘,且其父亲早亡。在讲究宗法血缘的社会,这些都是孔丘终其一生无法改变,却又给他带来痛苦的真实存在。唯有先做好自己,才可能获得别人认可。在孔丘时代获得别人赞同的主要途径就是说给别人听,当然也得做好,并获得别人的赞许,说的好才是硬道理。

儒学学派鼻祖/图片源自网络

孔子被推崇为儒家学派鼻祖,绝非浪得虚名,源于他开创私人讲学之先;善于观察社会,摸准社会脉搏,找到社会症结。这些本事让他有机会了解并进入社会上层;另一方面,因为除了克己复礼,他开不出一剂医治社会的良药,开出的方剂也是复古为主的假药,所以经常沦为丧家之犬。

“孔子明王道,干七十余君,莫能用。”《史记》

儒家学派具有如下特点:

第一,把握社会需求择机而动:整个社会对文化知识需求若渴,而儒者的职业收入太低,凭藉识文断字的优势,开班授课,补习文化知识,自然知识,开创私人讲学之先河。孔子是第一个通过收受修束实现经济自由的教育工作者;

第二,微言大义按需修史,篡修《春秋》等。孔子的“一字褒贬”,创立了一种全新的史书方法。虽然在当时可以避免文祸,保全了自己,却让后人在猜测中研读史书,凭空增加了许多麻烦。

第三,为尊者讳显者讳,对自己认可的大肆追捧,道不同者则极力丑化之。

第四,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套维护等级制度的理论。

第五,喜欢自吹自擂。生生把自己吹嘘成圣人(包括后人帮忙)。

第六,留下了一个永远回头看,过去没有错的认知方法。

孔子之后,学派继承者分化成不同的流派,形成了巨大的影响。所有学派都秉承一个特点:善谀。

这样的学风代代递传,善谀便成为儒家学派的最大特点。

来看一个被司马迁用充满推崇赞叹口吻描述的镜头。

韩信垓下一役迫项羽自刎,然后汉军围困鲁。那里的儒者们都在干什么呢?还在讲经诵文,练习礼乐,而且弦歌之音不绝。司马迁还感叹:这不才是圣人留下的教化、好礼乐的国家(应有的)吗?

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幕实在吊诡:

城外,马嘶风吼天地变色,攻城战车成列,云梯成行,弓箭手们齐刷刷就位,大军即将攻城,一旦开战玉石俱焚;

城内,能读书的地方都有人在讲学读书,说着什么子曰诗云之类的话,在一些楼堂管所宽敞的地方,还有人在练习拜见当官的怎么行礼,有人在歌唱,有人弹奏竖琴。仿佛城外的一切都与之没有任何关系;抑或是这就是儒者们守城退敌的方法?

城外城内的反差实在太大!

及高皇帝诛项籍,举兵围鲁,鲁中诸儒尚讲诵、习礼乐,弦歌之音不绝,岂非圣人之遗化,好礼乐之国哉?《史记.儒林列传》

每次读《史记》到这里,心里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愤懑。

当然,后人读书不能用今天的标准要求古人,不能要求鲁地的每一个儒者都毁家纾难,同仇敌忾。

《史记》/图片源自网络

但是:

以忠于主人标榜自己的儒者们在主人兵败,自己居住地被围时,不是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号召全体人员拿起武器准备守城,与敌人决一死战;不是给守城的人出谋划策,杀退敌兵;更不是拿起武器走上前线,而是去讲经诵文,研习礼乐,甚至弦歌之音不绝。

这是什么节奏?以儒家推崇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们应该是舍生取义才合情合理。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们都成了打酱油的吃瓜群众?

读者朋友一定疑窦丛生:这究竟是历史的真相,还是司马迁在逗后世读者玩?

原来,并非鲁地人不想投降,而是他们要做个样子:为其主守礼义,也就是说要给死去的项羽一个交待。

项王已死,楚地皆降汉,独鲁不下。汉乃引天下兵欲屠之,为其守礼义,为主死节,乃持项王头视鲁,鲁父兄乃降。《史记 项羽本纪》

至此,情况了然。所谓的尚讲诵、习礼乐,弦歌之音不绝,只是为通过这样的仪式完成一个儒者们的心愿:为主死节。

而一旦汉军持项王头颅巡视鲁地,则鲁地的父老乡亲们就立刻投降了。

楚汉战争/图片源自网络

时间跨度太大,后人根本无法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形。自然就无法确定究竟是司马迁为了说明儒者们的情怀而虚构的一个场景,还是确有其事。

但是从儒者们过往的经历来判断,一定是司马迁习惯了用自己的标准选取历史材料。

知道项羽已死。既不愿也不敢为主人拼死一战,只好用维持好社会秩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本是弃旧主如弊屣,却可以说成为旧主守节守义,又可以说成是为新主人看好新家,从而两面讨好。

明白了这个道理才懂得:董仲舒之前的儒者,并没有从儒家学派原始的框架下走出来,他们跟其祖师爷孔老二一样,会投机取巧巧言令色,会权衡利弊趋利避害。尽管这些都令人侧目,但都是人,做为极权制度之下的人所共有的能力。换个说法,把你我当在那样的情景之下,未必能做出比那些儒者更好的选择。所以,这个时期的儒学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缺点,却是与人有关的学问。

城外战火纷飞,而城内弦歌不绝对儒家来说根本就不是大事,秦汉时期不是,后来也不是。

参考书目

①《史记.儒林列传》《史记.孔子世家》《史记项羽本纪》

②《孔子《春秋》为“经”的意义》作者胡丹

③孔子学说的核心思想都是什么?概括最全的九点! 曲阜88网

④《儒学发展史》-----儒家思想评述.中国儒商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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