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叹造物弄人,未生闭月羞花的貌,却有多灾多病的身。为此,病中不禁长吁短叹眉头紧锁,从内到外焕发资深倒霉蛋的风采。
于是,不免思考人生哲理,因果无常,生死轮回。夜深人静时,盯着外面夜的微光,听着白杨树叶子哗啦啦的摆动,思绪像过滤器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咀嚼,筛选,猜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然而,至今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不幸的是,惨惨凄凄寻寻觅觅之后,心上反而徒增负担,变得胆小慎微,如同给自己上了一副无形的枷锁。
人生是什么?人到底要怎么活?活到快四十岁,是苦多还是乐多?每人的答案各有不同。我似乎偏离了正常的路线,这一路都是曲线走来,东磕西碰,搞得筋疲力尽。
家人朋友,唾沫星子流成河,开导,谈心,开展各种心理疗法,无奈,我仍堪不破红尘,深陷父母夫妻儿女的情网中,身体好时如山花烂漫,好像欢快的鸟儿上窜下跳。卧床之时瞬间跌入寒冰地狱,垂头丧气如霜打的烂茄子。奈何奈何!
很想祈求佛菩萨,派一位具足大智慧的使者,施展无比精妙之法,给我来一个彻彻底底的醍醐灌顶,让我能清明顿悟,从迷惑痛苦中解脱。
躺在病床,身被束缚,思想却无比的活跃,灵魂变得自由无比,天地宇宙江河湖海今生来世,如漂泊而又孤独的旅人,不知何处是归途。想知道别人心态如何?是否如我一样这样脆弱和不堪一击。
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避免脑子被消极情绪占据的方法也是可笑。我会潜入大观园,绕过怡红院,进入潇湘馆,还是那个秋窗风雨夕,竹吟细细,雨打芭蕉,孤灯短擎之下,美人多愁善感,如此浪漫之夜清泪暗滴……凄美之感使我沉醉其中,久久不离。
有时我也会化成草帽布鞋的老农,村子东头,有我的一亩二分地。柳树下,小河边,挥舞锄头之后,遥看被早雾笼罩的村庄,闻一闻炊草燃烧的香味,踱步在泥土杂草中,万事也不想,这是一个布谷鸟鸣叫的春天,美的让人心醉。
回到现实,面对白色棉布的病床,神志清醒过来,仍是永远无法征服的压抑、低落。
人生大概是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