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随时迁
六月份的时候,我很开心的回了趟家,走的时候却和父亲在赌气,我们家是组合家庭,爸说妹妹在父亲节的时候给他发了红包,潜台词是我怎么就没有给妈发过红包,还说口头上的问候显得很虚假。惊讶,错愕,心痛那我每年给你们买衣服,买进口营养品又算什么呢,不带这么比较的呀!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这件事,然而一些往事也渐渐浮上心头。
在我小时候,父亲骑着他的二八杠自行车去镇上的工地。自行车前杠上坐着三岁的我,长着像苹果一样圆嘟嘟的小脸,双手紧握着自行车的龙头,下坡飞驰的时候,害怕得不敢睁开眼睛。尽管如此,我还是像小尾巴一样黏着父亲,父亲也喜欢把我带在身边,他在一旁劳作,我在一旁安静的玩沙子。
读小学的时候,父亲将两个轮子的自行车换成了三轮车,他是镇上最早开三轮车的人,再加上父亲吃得了苦,刚开始的几年生意很好,每天晚上我们都看着父亲在那里数钱,一家人喜上眉梢。那会儿父亲为我办理转学,从村小转到镇上的中心小学读书,因为都要早起,他坚持给我和弟弟做早饭,所以每天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那一碗美味到无与伦比的炸酱面。
印象中,父亲会踩着清晨的露水去地里摘新鲜的小葱和白菜,回来后,把柴火生起,就开始煎油,随后倒入自家做的豆瓣儿酱,煎出香味来,再掺水煮面,三个碗由大到小依次排开,切碎葱姜蒜,在碗里放入调料,舀一勺化油,待面快熟之时,煮几片菜叶,最后捞起拌匀,好吃极了。然后,我和弟弟元气满满地走路去上学,父亲不会开车送我们,他宠我们,却不会一味的溺爱。
小学毕业,父亲把我送上去县城的大巴,让我独自去参加县重点中学的招生考试,不出意外,我考上了。那时候县城到镇上的线路车少,路途又远,每次回家坐车我都挤不过别人,等到夜幕降临,我还滞留在县城的车站。当时已经拿到驾照的父亲向亲友借钱买了一辆八人座的面包车,三轮变成了四轮,往返于县城到乡镇之间。中学阶段,我就再也没有担心过回不了家这种情况。
有朋友大概会问,那你去外地读大学,父亲是否就考了火车驾驶证或者飞行员证,这当然是笑谈,父亲还是开客运面包车,只不过由8人座升级为11人座,风雨无阻地接送乘客。
昨天傍晚我给父亲打电话,了解到家里的水稻已经成熟收割了,他正在往回搬运。这就是我的父亲,开车很辛苦,却坚持要做家里大大小小的农活,我知道父亲在为他和母亲的养老做准备,不想增添儿女的负担。
后来,我想明白了。父母和子女之间又有多少怨气是化解不开的呢,好面子的他不过是希望我在礼节方面做的更像样,如此家庭会更和睦。我又何必拗着来,变花哨的礼物为实在的红包就好了呀!
相比父亲为我的成长所付出的一切,我做的确实不够。现在我也不再贪图安逸,暗自攀比,谁谁谁的父母又为他在成都买房买车,因为我的父亲已经竭尽所能为儿女创造好的条件了,剩下的部分应该由我自己去完成。
家里的车经历了自行车,三轮车到面包车的变迁,每一次变迁体现的都是父亲对儿女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