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啸天心里清楚:丹丹爱潘豹,可潘豹对丹丹不冷不热。高二魁爱丹丹,可丹丹连正眼也不瞧他。所以,你叫楚啸天他如何开口?
楚丹丹见她爹不为她说话,就走到潘豹跟前,气哼哼,道:“潘豹,你个没良心的,说句话啊!我那点配不上你?”
潘豹一脸苦笑,“丹丹,你听我说,你是个好姑娘,俺配不上你。白再闹了,等往后啊,哥操心,给你找个才有才,貌有貌,比我强的男人,中不?”
“不中!”楚丹丹眼圈红了。她揉揉眼,走到薛雁面前,把气一股脑撒到她身上,“你是哪里来的狐狸精?不去迷惑别人,偏来勾引俺爱的人?”
一句话,倒把薛雁怼了个倒噎气。刚想发作,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薛雁心平气和地说道:“大姑娘,薛雁不知道咱俩谁大?可否叫你一声丹丹姐?姐,白说妹妹奉承您,妹妹看你,人不但长得俊秀好看,而且面善,都在那脸上搁着哩。你怕是不晓得,俺们主仆,正在那山下边走亲戚哩,不料想,却被二爷无端虏上山来,诬陷俺们是‘细脚’。大爷二话不说,硬要逼小女子与二爷成婚。妹妹我实在被逼哩没法子,不答应就得死,俺看三爷还有点良心,所以,迫不得已,才说要嫁给他。我的好姐姐,你也不想想,薛雁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平白无故的,俺在那山下好好的,咋跑到这高山上来与姐姐抢男人!”
“你?”薛雁这一番话,温柔动听,入情入理,直说的楚丹丹无言以对。可她仍不甘心,指着潘豹、薛雁撂下一句话:“潘豹,还有你,你们等着,姑娘我给你们算不了倒!”说完,气呼呼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
一见楚丹丹出去,楚啸天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潘豹赶紧说道:“大哥,都是自家人,丹丹说对说错您都白计较。”
段飞虎揶揄道:“有些人呢,就是心口不一。”
潘豹知道,段飞虎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心里明白,但不便点破。
聚义厅的气氛由于刚才的风波,似乎有些尴尬。没有人再说话。
此时,段飞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凑近楚啸天,低声说道:“大哥,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觉得,丹丹这姑娘看上去刁蛮、任性,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丹丹,那也有大哥的错。”
“我的错?此话咋说?”
“大哥,你想啊,你就丹丹一个娇宝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娇惯养成了这个毛病。三年前嫂子又走了,大哥平时又忙,对丹丹管教自然就少。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虽说,半路上又多个柳如茵,但人老珠黄,不会生养孩子,又水性杨花。好比‘墙上的花瓶--好看不中用。’所以,小弟我倒有个想法,不知大哥?”段飞虎欲擒故纵。
楚啸天说:“二弟,咱兄弟还有什么话不能说?说!”
段飞虎凑近楚啸天,附耳道:“你看,方小姐貌美如仙,让她给大哥做个压寨夫人,咋样啊!”
“啊,这?”其实,这正中楚啸天下怀,只是,自己不便说出来。
“这?”楚啸天心里真是高兴啊,自己心里想的又不便说出来的话,被段飞虎一语点破。真乃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此时,刚才的尴尬和烦恼,一扫而光。他要重拾起做老大的威风,让方若瑄做他的压寨夫人。
于是,他看着方若瑄,开口说道:“方小姐,俺老楚家的家事,惹您见笑。其实,丹丹是个好孩子,只是有点任性。好了,不说了!现在,咱们之间的误会也已消除,薛雁姑娘也有了归宿。我想,公子一时半会也走不了,等身上的伤好了,我就送他下山。至于方小姐你吗?我想和你商量,我呢,今年才四十出头,夫人三年前离世。我想娶你做个压寨夫人,咱俩共同管教丹丹这个丫头,不知方小姐意下如何?”
方若瑄闻听此言,不啻晴天霹雳,厉声道:“大爷,你明明知道,我与公子情深义厚,却活活拆散我们,是何道理?与其这样,方若瑄只有一死!”
楚啸天闻听这话,脸色骤变,吼道:“方若瑄,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在这山寨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楚啸天求过谁?我想要办啥事,从来就没有办不成的。我知道你和薛雁都是烈女子。奶奶的,我倒要看看,你敢死不?你死之前,我先把公子弄死,让你们情侣阴间相会!”说着,气急败坏,猛地抓起茶碗,往地上一摔,“啪嚓”一声,茶碗碎了一地。
方若瑄浑身打几个冷颤。
见骑虎难下,薛雁走到方若瑄跟前,拉着她的手,故意说道:“小姐,咱们女人天生就是嫁人的,跟着公子吃苦受罪,还不如当个压寨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既然大爷看得起,你就答应了吧。等公子伤好了,大爷自然会平安地送他下山。”说着,用手捏捏方若瑄的手,暗暗示意,方若瑄会意。
廖守业不解其中意,听了薛雁的话,不觉大怒,厉声道:“薛雁,想不到你是个贪恋富贵的贱人!你想享荣华富贵,我不拦你。想劝若瑄妹妹当压寨夫人,办不到!除非把我杀死!”
楚啸天余怒未消,又听这话,更加恼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直想发作。又见方若瑄不开口,就气哼哼问:“方小姐,怎么不说话?”
“我?”方若瑄眼含泪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薛雁见状,知道方若瑄左右为难,就趣前一步,说道:“大爷,眼下,公子浑身是伤,你不赶快给公子疗伤,却苦苦相逼小姐做压寨夫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大爷如果先把公子的伤治好,我想小姐终究会感念你的恩德,回心转意。到那时,岂不水到渠成?更何况,你这山寨戒备森严,想跑也跑不出去,你还担心什么?这做压寨夫人的事吗?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你说是吗?”
听薛雁说得头头是道,楚啸天只得点头,说道:“就依薛雁姑娘所说,先给公子疗伤。”转头对段飞虎说道:“二弟,你安排人带他们下去,寻一处安静地方,叫吴婆子给他们送饭。”
“好吧!”段飞虎起身,吩咐高二魁过来,又附在他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
高二魁与段飞虎是姑舅老表,常言道:‘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平时,仗着段飞虎二当家这层关系,高二魁在山上人五人六,没人敢小瞧他。
听段飞虎吩咐,高二魁立刻叫道:“狗,狗剩,三,三宝,你们,去找担架,把他,他抬出去。”
“是!”
两人答应一声,出去了。不多时,抬进来一副担架。方若瑄、薛雁,小心翼翼把廖守业搀扶到担架上。
高二魁头前带路,薛雁、方若瑄,跟着担架走出大厅。
几个人下去以后,段飞虎疑惑地问:“大哥,这小妖精的话你也当真?”
楚啸天“嘿嘿”一笑,“嗨,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照样蹦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奶奶的,她一个小娘儿们,能翻天?二弟,你就等着瞧好吧!”
这边厢,酒宴摆好。杆匪们闹哄哄,群魔乱舞。
那边厢,众心烦恼。一行人哭啼啼,愁肠百结。
真个是:
荣华富贵何堪忆?落难凤凰不如鸡。
一旦中了囚笼计,纵插双翅也难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