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小豆豆》翻看大半,数次感动得落泪。奢望着有一所那样的巴学园,一定让丫头去上。这是一本值得父母阅读的闲书,推荐给大家。
当很多人觉得小学不那么重要时,我反而觉得小学对我的影响最大。很多人觉得小学时懵懂无知,我觉得懵懂固然,无知则未必。说起初中高中能记得的几乎只有书山题海,以及每个补课的周末。
而那所村小,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历久弥新。随着最近一两年对孩子教育的关注,它更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开始反思自己受得那些教育,那些一同学习的孩子,早已为人父母,但在梦里还都是天真烂漫的孩子,我也不再是个家庭妇人。
早在我三四岁时,爸爸从贵州回来,就给我带回一个玫红色的双肩皮书包。那个书包在我们村里是不可能有的,其实在镇里或者在县城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没到上学的年龄,因为这个书包很早就迷上了上学。
我经常缠着爸爸带我去学校报名,五周岁后,爸爸拗不过,只好带我一路向街上的小学走去。这所学校在村子最西头的街中心,一个大院子,有小学也有中学,方圆几个村里的孩子都到这儿上学。
一路上,大家都问,干嘛去啊?爸说,小愚要去上学。大家一听都笑了,这么小上什么学啊?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爸爸的朋友的药铺,大家又聊开了:小愚想上学了?可今天是星期天,星期天学校是没有人的。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上学也有休息的时间啊!失望回家。
几天后,爷爷牵着我去学校报名。报名费七块,他只带了四块,欠了三块钱。然后爷爷走了,老师让我自己去教室。说是最后一排的最东面的教室。
我走到那一排房子,站到貌似一年级的班级门口,看到里面闹哄哄的,一群乱七八糟的孩子扯着嗓子胡闹,没敢进去。
我倚靠着教室外墙,徘徊、东张西望、百无聊赖。很久之后,有个三十几岁的男老师来了,他很瘦,眼窝深陷,嘴突出,身体不是很直,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现在想起来也许用“尖嘴猴腮”合适(并非贬义,这个词比较形象)。
他语气淡漠(也许平常,但我当时听来很淡漠),你是一年级的吗?怎么不进去?快进去吧。以后你就在这个班了。
我忽然很委屈,但也不知道该说啥,跟着他进去了。
这个就是我的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他也许只教了我一年多,但他的长相,说话的样子却深深地烙在了我脑海里。有些事很奇妙,后来我又有两次遇到这样的人。一个是高一的班主任,一个是学车的路训教练。
教室是非常破旧的,记不清是泥巴地还是水泥地了,只记得没有桌子,大家的书桌就是一块长长的木板,木板两头是两个土墩子。十几个人挤在这一个木板边看书写字。
一个教室也许有四五十个人。大家年龄层次不一,有五六岁的,有七八岁的,有十来岁的,我算是班上最小的一批。记得年龄最大的是我们村上一个男孩,他已经在一年级念了很多年了,一直升不到二年级。
有一天,老师让大家背诵《丁丁和纸飞机》。喊得就是这个年龄最大的孩子,他站起来吱吱唔唔半天就是背不完整,我一气呵成,一字不落背了下来。老师说,你看,人家比你小那么多,背得这么熟练。
小时候觉得这也是篇很长很长的文章,觉得自己好牛逼,长大后再一看,才几百字。
丁丁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心想开飞机。老师在教生字,丁丁一边听,一边忙着做小飞机。老师看见了,问:“丁丁你在做什么?”丁丁站起来,低声说:“我在做飞机。”老师说:“上课的时候,好好学习,长大了才能开飞机。”
晚上 ,丁丁做了个梦。梦见纸飞机变成了银光闪闪的真飞机。丁丁连忙跑过去。忽然飞机唱起歌来:丁丁真聪明,会做纸飞机。丁丁你快来,来开真飞机。丁丁高兴极了。他上了飞机,摸摸这儿,摸摸那儿,想开飞机。忽然飞机又唱起歌来:丁丁没文化,不会开飞机。 飞机开不动,丁丁真着急。一着急,丁丁醒了。 同学们,请你们想一想,丁丁长大了会开飞机吗?
数学老师是个老头,他喜欢喊学生上去写阿拉伯数字,有一次抽到我上黑板写“1”,我郑重其事地走上讲台,努力地写下了“1”。自己回头瞅瞅好像写得不怎么样,但老爷子夸奖,“你写得好直啊!”我再回头一看,好像是直了一点。
有一天,坐在前几排的一个小男孩“嗖”地一下,扔我身上一个小指团。我打开一看,啥也没有。愤怒地看他,只见他埋头趴在桌上,像一只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
这是个调皮可爱的男孩,我知道他是开玩笑,没有继续追究。没过多久,他转学了,听说家人把他送到县城读小学。他妈妈是我们学校三年级的老师。
妈妈从县城回来,花两块钱给我带回一瓶暗红色的指甲油,好看,又低调。我涂在手上还不过瘾,带到学校去显摆。
有一个本来玩得比较好的丫头,有一天,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怎么的,放学后喊一群丫头把我推倒在教室门口,掏出我的指甲油,涂满了我十个脚趾。
我哭了。
我在一年级学到的东西很少,基本是混沌地玩。
一年级结束的有点突然,有次学生要抽人参加什么比赛,我就莫名被抽到了,老师拉着一群选出来的孩子,突击学习,参加完比赛,我就正式上了二年级。
那一年全校开始学习《雷锋的故事》,班主任在讲台念,大家在下面听。当念到地主婆砍了雷锋手掌几刀时,我哭得泣不成声。在我的“渲染”下,班里响起了高高低低的抽泣声。一节读书课成功地在大家的哭泣声中结束。
文静跟我同村,在我奶奶家前面住,她爸爸当时是初中部的老师(后来主动申请教小学,目前是校长。)她比我大一岁,懂事一些,心理也比我成熟很多。
有一天,我们在她家门口玩。她说,说实话咱俩在班里长得数一数二。我听了心里一震,还有人这么自夸的?接着她又说了一句,我第一,你第二。
我嘴上没说话,心里挺不乐意:凭什么你第一,我第二呢?不过,要不了多久,我就会长大。就会知道:她可能真是第一,但我绝不是第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丫头,看起来懵懂天真一点而已。
冬日的暖阳里,课间,同学喜欢在教室外面墙根上“挤棉袄”,一阵“嗨嗨吆”,就暖和了。大家挤棉袄时,文静和我窝在边上“畅想回来”。
我说,“听说县城很好玩,我想去县城念书。”
她说,“我也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长大我们就可以自己做主了,多好。”
“我爸也可能会把我和弟弟弄到县城读书,不过他可能对弟弟希望更大。”(这倒没错,她弟弟名字叫清华,没多久就转到县城去了。)
“我阿姨在县里,表弟就在城南小学,要是我能去多好?也许我爸会接我去的。”
同桌是个长相秀气的男生,跟我挺合得来。大家经常调侃:他俩是一对。每到这时我总会拿着一本书满教室追着说闲话的人,并威胁他,再胡说我就告诉班主任。班主任是同桌的阿姨,大家也不敢太造次。
有个周一,同桌问我:你昨天是不是在院子里洗衣服?我想了想:是啊,在洗那件紫色碎花的衬衫,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他说,“我跟家人去姥姥家,路过你家门口,看到你了。”
等升到三年级,没见这个同桌报到,听说他也转到县城的小学了。(长大后听说他偶尔会在父亲的门诊部帮忙,看来是学医,子承父业了。)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时间过得太慢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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