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资治通鉴》[505]| 狠梁冀崭露锋芒,蠢太守激起民变


这一年,任命执金吾梁冀(梁商的长子、梁皇后长兄)为河南尹。梁冀生性喜好饮酒,纵情作乐,为所欲为,居官多有暴虐不法的行为。其父梁商所亲信的门客、洛阳县令吕放,将上述情况报告梁商,梁商因此责备了梁冀。梁冀怀恨在心,竟派人在道路上刺死了吕放。而他又恐怕被父亲发觉,于是把罪行推到吕放的仇人身上,并请求任命吕放的弟弟吕禹为洛阳县令,让他来逮捕刺杀吕放的凶手。吕禹把杀害他哥哥的仇家满门抄斩,包括亲戚、宾客在内,杀了一百多人。

[点评]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可这话对于梁商梁冀父子来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梁商性格温和柔弱, 虽能力不行,但做人还是有口碑的。梁冀就不一样了,不但干坏事而且是个狠角色!吕放作为他父亲的门客,只是善意提醒一下,就遭此灭门大祸。梁冀这招借刀杀人何其毒辣。梁冀虽然做人做事很成问题,但依仗是国舅,在官场一路高升。他的流氓生涯对他在仕途上的胡作非为起到推波助澜作用,他觉得政客和流氓之间有着天然的相通之处,他们持有的原则并无二致。

武陵太守上书朝廷,说当地蛮夷归顺已久,可以比照汉人增加他们的赋税。不少朝臣认为此建议可行;唯独尚书令虞诩表示反对,他说:“自古以来,圣明的君主不把蛮夷视为臣民。先帝旧典规定了武陵蛮夷的缴税标准,这个标准已经实行很久;现在无缘无故的增加,必然引起他们的怨恨。多收上来的那点钱抵不过平叛所需的费用。一旦发生变故,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汉顺帝对虞诩的警告置若罔闻,下令增加武陵蛮夷的租赋。结果澧中、溇中的蛮夷抗议不按照惯例征收赋说,纷纷杀死征税的乡吏,起兵造反。

[点评]

顺帝时期,边疆形势在恶化,烽烟四起。北边南匈奴虽然已经臣服,但北匈奴仍时不时骚扰内地。东北乌桓、鲜卑正在崛起,中原王朝此后数百年的隐患正在滋生。北边和西边基本上是老问题,虽然屡屡应对失策,但基本上还不算自讨苦吃。而南边就是 没事找事作出来的。武陵蛮主要指今天湖南常德一带山区的少数民族,这里民风剽悍,不服官府。东汉立国之时用了三年多时间才将其平定,伏波将军马援就是在战争中身染重病,马革裹尸的。

武陵太守的眼里盯的是小钱钱,顺帝和众多朝臣算的是经济账,只有虞诩算的是政治账。经济账算的是眼前,手里多了小钱钱,自然眉开眼笑。政治账算的是长远,算的是战略,民心才是政局稳定的基石。边疆民族关系的处理,恐怕要多算政治账,少算经济账。

永和二年(公元137年)

春,武陵蛮夷二万多人围困充城(四川南充),八千人进犯夷道(湖北宜都)。二月,广汉郡都尉进攻并打败羌人白马部落。汉顺帝派新任武陵太守李进率军镇压武陵反叛蛮夷,将其平定。李进挑选好官良吏管理、安抚当地蛮夷,形势逐渐好转。

三月,司空王卓薨逝。三月三十日,任命光禄勋郭虔为司空。夏,四月十九日,京师地震。

五月六日,山阳君宋娥(汉顺帝乳母)因被指控勾结奸佞、诬陷忠良而被收缴印绶,遣送乡里。黄龙、杨佗、孟叔、李建、张贤、史泛、王道、李元、李刚等“十九候”中的九侯被指控与宋娥相互贿赂、请托,一并遣送封国,并减少四分之一应得的食邑租赋。

[点评]

有句话叫做“升米恩,斗米仇”,指的是如果别人在危难的时候你给他很小的帮助,他会感激你。可如果给人的帮助太多,让其形成了依赖,一旦停止帮助,反而会让人忌恨。恩赏过分即使不拉仇恨,也会使人变得贪得无厌。汉顺帝重感情,对奶妈的抚育之恩总想回馈。当初左雄极谏,不要给乳母宋娥封爵,宋娥自己都畏惧辞让了,而皇帝还是封了她。人们常常也是这样,想让自己的亲朋好友过得更好,总是过分施舍。但是,这往往改变了人的预期和欲望,使其变得欲壑难填,最终害人害己。

象林(日南郡下辖县,越南中部)蛮夷区怜等人进攻县府,杀死县令。交趾州刺史樊演征发交趾、九真两郡郡兵,总计一万多人,前往救援;士兵由于害怕远征,秋七月,二郡郡兵造反,攻打太守府。虽然叛军最终被镇压下去,但是区怜等人的势力转而强盛起来。

冬,十月十日,汉顺帝行幸长安。右扶风人田弱荐举同郡人法真,称赞他精通儒家内学(《七纬》)和外学(《六经》),隐居乡里不愿为官,应该任命他为三公。汉顺帝诚心诚意请他出来做官,前后四次征召,可是法真到底也不愿屈从。法真的友人郭正称赞说:“法真名字可以听到,但是人却难见。逃名而名随,避名而名追;可谓百代之师!”法真是法雄(汉安帝时名臣)的儿子。

十一月二十三日,京师地震。

太尉王龚鉴于中常侍张昉等人专权误国,准备上书弹劾他们。族人拿杨震(安帝朝为中常侍樊丰所害)的遭遇警告他,王龚退缩了。

十二月乙亥日汉顺帝从长安返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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