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三岔湖, 白天在太阳的持续炙烤下 ,湖水的温度已经接近在冬日里沐浴温泉时的体感了。湖面在和风的吹拂下泛起粼粼波光,但这点风完全抵不过太阳的威力。头顶上,尽管有太阳伞遮挡阳光的直射,但无所不在的紫外线通过湖水折射到身体的每一处,慢慢地烘烤,被衣裤遮挡的部分还保持着皮肤的本色,可暴露在外的皮肤已被烤得好像腊肉皮儿一样黝黑发亮。
钓位旁边高大的仙人掌树倒是特别喜欢这样的阳光照耀,镶嵌在茎叶上的花朵顶着烈日笑得格外灿烂。
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 今天晚上十点至十一点半有雷阵雨。”此时才下午四点多,离下雨还早着呢,看来还得忍受好几个小时下雨前的闷热和烘烤。
唉,独坐钓台,守了快一天了,只看见水里的浮漂有时在微风的作用下左右摇摆,压根就没看见一次有力的顿口,鱼儿到哪儿去了呢?……
我时不时地将鱼竿提起来,重新换饵后再抛入湖中,机械地重复,实在是寂寞难耐。调整战术 ,干脆睡觉休息,晚上才有精力继续战斗。
帐篷搭建在大树下,火辣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还是将帐篷表面烤得烫手,地表温度的升高又把帐篷里面的温度提高了不少,钻进帐篷就像进入了一个闷罐。
实在睡不着,打开手机翻阅,看到钓友胖子给我留言:“今天下班有点晚,尽量早点过来……帮我占个钓位…… ”我会意地笑了,心里想:“这样的天气,再好的钓位都是白搭。”
睡梦中,依稀听到胖子在叫我。睁开惺忪的双眼,发现帐篷外漆黑一片,看了看手机,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此时,虽然没有白天阳光的炙烤,可天气依然闷热得让人心烦意乱。
走出帐篷,天上乌云压顶,鱼竿都能触及似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定神一看,湖边隐约有个人影在忙活,我叫了声:“胖子”,对方果然应了。我打开头灯,寻声望去,只见胖子光着上半身,脖子上围着一条擦汗用的毛巾,忙着搭建钓台。“唉,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近两百斤的体型,这样的差事也够难为他了……”我自言自语。
到了胖子的钓位旁,我看见汗珠布满了他裸露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迅速汇聚成水线直往下流;下半身的“火炮儿”早已被汗水浸透个遍。从钓位跳下来时,他那双“象腿”般的重力已经把泥地印出了很深的鞋模,罗汉肚也伴随着他的身体起伏而上下抖动;看到我,他用那双标配的“拉丝眼”笑眯眯地冲我说:“嘿……嘿……你终于睡醒了……”
吃过胖子带来的便餐,进入晚上的战斗状态。抛竿不到十分钟,就看见浮漂缓慢地往下沉,我迅速提竿,感觉提到一个重物,一点挣扎的情形都没有,将鱼线提出水面后,才发现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我迅速地将螃蟹提到钓位,用手摁住它取下鱼钩,正准备将螃蟹放入鱼护时,坐在旁边钓位上的胖子说:“你千万不要放入鱼护,当心螃蟹用钳子把鱼护咬个洞逃跑不说,遇到查票的看到了,每只螃蟹要罚款两百元呢……”
我从车上找来一只装过涂料的桶,将螃蟹放进桶里,然后将桶放在离钓位不远处的一个斜坡台地的草丛里后继续作钓。不一会儿,我和胖子陆续上了好多只螃蟹。胖子说:“今晚指定钓不到鱼了,因为浮漂下面的水底都是螃蟹,鱼儿根本就不敢靠近了…… ”其实我心里窃喜,反正我的级别又不高,每次出钓不是空军,也是准空军,能有螃蟹上钩,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儿。
接连钓了几十只螃蟹,可螃蟹为了逃命常用大钳子将子线剪断,损失也比较惨重,2.0的子线已经损失了六付。胖子损失更大,因为他用的子线比我的细一倍。 我笑了笑说:“平时你总是看不起我的技术,2.0的子线比你的主线都大,这下你的线组就弱爆了哈……”
这时候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下起雨来,我俩依着大伞的遮挡还是继续作钓,丝毫没有收兵的意思。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伞上,天空时不时电闪雷鸣,恰似枪林弹雨的战场,给夜深人静的旷野增添了一片生杀之气。
看了看手机,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半,完全验证了天气预报的精准。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持续多久就偃旗息鼓了。
我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浮漂时,听见旁边钓位的胖子说:“糟了,十八付子线全部用完了……”出于无奈,胖子还是要了我的2.0子线来搭配他的1.5主线救急。
就在胖子来我的钓位取子线时,我的一个扬竿正好将上钩的螃蟹甩到他身旁。胖子帮我将螃蟹取下,朝着斜坡装螃蟹的桶走去。也就在此时,查票的工作人员乘着一艘电动小船悄无声息地开到离我们不到十米的水面,突然打开强光手电筒对着我和胖子喊话:“你俩请把钓鱼票出示一下……”
此时的胖子哪里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受到这样的惊吓,加上雨后的斜坡草地特别的滑,胖子一不小心就从半坡上骨碌骨碌地滚到水边,弄得满身泥水,手中的螃蟹也不翼而飞。查票的工作人员看到胖子狼狈不堪的样子,也就没上岸检查我们的鱼护,验过票后便离开远去……
我赶紧从钓位上起身前去将胖子扶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用毛巾帮他擦拭身体。借着头灯的光亮,看见胖子好多处皮肤都被划破了,鲜血不断流出。我一边擦洗胖子的身体,一边在心里怨:“唉,都是螃蟹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