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桃
“小桃,你个死丫头,又不做事,又不做事!”阿达边说边推搡这个叫小桃的女孩,自从有一次打小桃被附近的长舌妇看见了,就到处说,现在阿达也不敢打她了。
真不过瘾!
吐了一口痰,阿达把这磨洋工的只知道吃饭不知道做事的死丫头推到了缝纫机面前。
小桃没有作声,也是习惯了阿达的粗鲁吧。冰冷的缝纫机碰到生了冻疮的小手,椎心的刺痛与磨人的麻痒同时传到小桃的神经。
小桃抿了抿嘴,试图忽略这种可怕的感觉,继续转着转盘,脚也极其有韵律地蹬着。连续不断的线随着缝纫机的针烙印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上。
银色的针快得都有了残影,小桃想起前几天被针直接戳穿手指的几个姑娘,突然就不敢分神了,但她还是在想自己是怎样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2.回忆
哦!是那天,那个时候阿达还是小桃眼里慈爱的远房亲戚,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到底阿达是哪门子亲戚,阿达看小姑娘不知道叫自己什么,“小桃啊,你可以叫我婶婶。”
小桃很乖:“婶婶好。”
“诶!这孩子真乖,你这老光棍倒是教出一个好女儿。”阿达偏头对着小桃的父亲说道。
小桃有些害羞,本来就粉扑扑的脸上变得越发红了。而小桃的父亲只是憨憨的笑了笑。
小桃的父亲并不是阿达口中的老光棍,小桃的妈妈就在屋里呢,但是小桃的妈妈精神有问题,什么都不懂,吃喝拉撒都要小桃和父亲一起照顾,其实也就和没有妈妈一样,甚至比没有妈妈还可怜,小桃还记得自己去河里洗染了尿液与秽物的床单的时候,大家厌恶的恨不得掐死她但是又怕脏了手的眼神。
所以小桃并没有对阿达说父亲是老光棍有什么意见。
这个奇怪的婶婶在见了小桃一面之后就经常来小桃家里,给小桃带一些东西,其实也不过是一些腌萝卜之类的小东西,但是还是让小桃高兴了很长时间,而最让小桃高兴的是阿达带过来的一种布,她让小桃最在意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自从发育了之后,小桃的胸部就开始变得像饱满的桃子一样,比同龄人大很多,一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总是被同学嘲笑,而小桃的父亲大老粗一个,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小桃就越来越自卑,恨不得将身上这两坨肉直接割下来,即使考试得第一也没办法抚慰小桃的内心。
这个布一绑,小桃感觉走路都能昂首挺胸了。
没有经过阿达多少的劝诱,小桃就跟着“慈祥”的阿达婶婶去过好日子了,听说还能挣大钱,坐飞机!
3.逃跑
就这样,小桃边想边做事,果然忽略了手上脚上的痛苦,速度快了起来。
阿达看小桃认认真真做事,这还差不多!天天吃那么多,不多做事怎么对得起我!
其实,凭良心说,小桃除了吃的多了一点儿,其他的真是没得挑,学得快,做事细致,吃苦耐劳,还傻不愣登容易控制,阿达偶尔的时候良心发现,还是会给小桃多盛一碗饭的。
我真善良!阿达又吐了一口痰,对自己作出如此评价。
而今天之所以那么生气推搡本来完成任务的小桃,是因为东边的吴裁缝居然向她讨要小桃,说什么看不下去这么小的孩子被她虐待,更何况吴裁缝看了小桃做的针脚,那是没得说,稳扎稳打,还细致。
吴裁缝决定帮助小桃脱离苦海。
而阿达决定让小桃帮自己做一辈子白工。
不过,让她们两个都没有想到的是,谁都没有得到小桃。
小桃在那天晚上逃到长丰(安徽地名)去了,带着自己的被褥和几件衣服,跟着几个被剥削的女学徒一起走了,一起偷了阿达的钱买了车票。
可想而知,阿达知道了会如何捶胸顿足。但是这都不管小桃的事了。
到了长丰,几个人分道扬镳,只说有缘再见。
这时候小桃十六岁,而十六岁的小桃背井离乡,在陌生的城市流浪了几天,快衣不蔽体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工厂。
奇迹般地,小桃在这个工厂做起了裁缝,并且有了正常的工资,有了正常的宿舍,虽然只包一餐饭。
时间一晃而过,小桃十七岁了,但是其实小桃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每天都是坐在缝纫机上,一坐就是一天,哪里知道今夕是何年。
4.初遇
而十七岁的女孩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透露着迷人的香气等人来采撷。
更何况,在这个缝纫厂里可不止小桃一个花朵,所以在这个春天,一波又一波的狂蜂浪蝶飞舞着翅膀想要采那么一朵花。
女工们一个个被这些愣头小子们逗得花枝乱颤,小桃也不例外,看见这些生机勃勃的异性,小桃不止好奇,也有一丝期待,不知道他们当中的谁能成为自己以后的依靠。
羞红了脸的小桃并不知道此时有一个人看了她一眼,也就是那一眼让那个站在拐角的男孩再也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