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同学们大多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过着安心的生活。而我独自一人提着最微薄的行李,怀揣着最丰盛的梦想,来到了北京这座城市。
是的,北京很大。但于我而言,上班路上,北京就地铁车厢那么大;进去公司,北京就办公桌那样大;回到住处,北京就出租屋那样大。这难免让人感到沮丧,但因在路上遇见一些人,经历一些事,看似灰色的生活,也染上了绚丽的色泽。
晚上十点,公司里的人早已走尽。灯光将夜色逼至窗外,电脑里存着未完成的工作。我像往常一样走至窗边,站在大厦的顶层,望着外面依旧川流不息的街道。
霓虹遮掩了星空,街道对面的商场里灯火通明。我时常在想,如若我有机器猫的时光机,我最相对过去的自己说什么。很久之前,许是想说的太多,许是不知如何表达,我始终想不出最想出的话。如今,在伤过、痛过、迷茫过、挣扎过之后,我会对自己说:“谢谢你一直在做我愿意回忆的事情。”
匆匆走过的路人,与我无关,但他们是另一些人的整个世界。在他们眼中,我与他们毫无关联,到我也是一些人的整个世界。每个人都不完美,但值得庆幸的是有人仍爱着有这样那样缺点的我们。因而,不必惧怕跌倒,要相信总有人在我们跌倒之时,向我们伸出双手。如若没有,那你就成为自己的太阳,哭一哭,揉一揉伤口,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然后继续为空白的时光填充美好的记忆。
地铁在深夜快速前行,褪去白日的喧嚣后,乘客稀稀落落。我固执的认为,这是一趟开往春天的列车,穿过黑夜之后我们终会遇见光、温暖、爱与梦。每当此时,我总会想起独自旅行的日子。
在路上,我遇见过辞掉国企的工作,边旅行边写作的人;遇见过相恋十年,最终女友另嫁他人的男子;遇见过与父亲相依为命的单亲女孩;遇见过彼此相伴五十年的老年夫妇。我遇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听到过许许多多的故事,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但他们已存在于我的记忆里,成为我美丽时光的组成部分。而我向他们讲出的故事,也同样是他们时光的一部分。
远方的景致总是好的,但恐怕令我们着迷的不是远方的风景,而是那个不甘于被囚禁于琐碎生活中的自己。我想,这才是举行的真正意义。
地铁到站,有三两个人与我一同下车,车厢更空了一些。因为这不是终点,我们都没有抵达春天,但我们都离春天更近了一些。
抵达住处时,将近凌晨。打开灯,北京确实是出租房这么大,但是因为心中藏着一个盛放故事的百宝箱,便觉得时光无限温柔。
有些事情本以为会永远记住,却在不经意间忘记了。
有些事情本以为转瞬即忘,却在被永恒纪念着。
记得也好,忘却也罢,它们始终寄存在那一段专属时光中。日后某个悠闲的午后,倏然想起,一个人笑一笑,然后将它定义为最美的时光。
我们都无从预测,余生还有多长。这样也好,那就倾心于这有些冷漠也有些温暖的世界,沉醉于这有些琐碎也有些浪漫的生活,让故事在饱满一些,让回忆在丰饶一些。
躺在床上时,钟表指针恰好指向十二。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又会有新记忆涌进来。
流年似水,愿爱永存。
岁月无恙,愿最好的时光里,有你。
伍尔芙说:
记住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
记住爱――记住时光。
我想,这该是所有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