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世间上有一只猫,叫小杉或者小洛或者小莱。
你问她她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她也不记得她叫什么了。这些都是她的名字,又不是她的名字。
活了100万次,被100万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宠爱,取过各式各样的离奇古怪名字。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我们姑且称她为那只猫吧。
猫一个人呆在旷野上,四周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周围静悄悄,只有那来向不明的风呼呼地刮着,树叶簌簌地落下,树枝互相打着架,鲜嫩的花朵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风唯恐人家不知道他的到来。
猫看着太阳慢慢落到地平线以下,又看着太阳从地平线慢慢升起。
在100万次的死亡过程里,有100万个人在猫死的时候流下了纯真的眼泪,可猫自己一次都没有哭过。
猫曾一脸疑惑地问过上帝:"为什么是我可以活100万次。"
上帝向她扔了一个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嫌弃的眼神,长寿这可是多少人求神拜佛,穷尽一生都不无法追求到的目标。"因为这是你的宿命。"
"宿命,好吧,命该如此。"猫便欣然地接受了自己要活100万次的命运安排。
02
一天,猫误闯了一个地方,那地方的入口立一大石碑,石碑上赫然几个大字" 无戒小岛"。
猫鼻子一哼,自己活了100万次,什么人什么地方没见过,自己倒是想看看这个无戒小岛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猫一只脚刚踏入入口,便听到有人喊了句"有客人来了。"
原本只是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在走来走去,瞬间,猫的面前多了好多人。
他们以各种好奇的眼光打量猫,都面带微笑,一脸热情。
"欢迎我们的新成员"。说话者便是刚才那个呼唤大家的人-顽子,她也是这个岛上的管家。
说着,顽子便自然又热情地挽起猫的手,拉着她走到人群的中间,向大家介绍岛上新来的这名成员。
还未等猫开口,大家的掌声如那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样惊久不衰。
猫活了100万次,也孤独了100万次。她很久没有被这样的最简单,最纯真的热情所包围过了。她也想不起上一次被这样感动是什么时候。
100万次的孤独足以模糊她对这些最真的体会。
看着大家齐刷刷盯着她,猫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敏锐的顽子轻轻握住猫的手,用口型对猫说:"加油!"
望着大家期待的目光,猫很想有个精彩的开场白,让大家对她印象深刻。可自己除了活了100万次,其他好像毫无可说的。
这100万次里,猫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遇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可猫一点都不记得。
关于上一个主人的记忆早在碰到下一个主人时被猫一键删除。就这样,活了100万次,猫啥也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活了100万次。
过了许久,猫终于开口了:"大家,我是一只猫,我活了100万次。"
简短的两句话概括了猫活了100万次的时光。
人群中开始了骚动, 各种问题被抛向猫。
"你怎么没有名字?"
"你家人,你朋友呢?"
"活了100万次,你有什么感受,是孤独还是幸福?"
这些问题猫有的回答了,有的她选择了忽略。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名字是什么,更不知道何为家人,何为朋友。
"铃铃铃" 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从远方传来。
"伙伴们8点了,活动要开始了,我们快去接接我们的岛主无戒姐姐吧。"
顽子的一声令下,刚才还簇拥在一起的人群一下子向四面八方散开,都呼朋唤友,携老带幼吵着闹着要去迎接岛主无戒。
还在人群中心的猫一下子茫然了,自己该去哪里。算了,活了100万次,自己也习惯孤独了。
正当猫准备转身离开小岛时,背后一个纤细的小手有力地握住了猫。
猫转身看,是那个管家顽子。顽子笑脸盈盈地对她说到:"走吧,跟我一起去看无戒姐姐,参与一下我们的活动。"
看着顽子那水汪汪,透这灵气的大眼睛,猫不忍心拒绝,便跟着顽子一起去见传说中的岛主无戒姐姐。
03
围观的群众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的甚至直接爬到树上。
顽子拉着猫在人群一路突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稍微离岛主近一点的位置。
8点的铃声正式响起。
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身材高挑女子,盘着端庄的发髻,缓缓地走出来。
"喏,看那就是我们的岛主无戒。"
顽子双手一指那人群中央的女子。
猫咋听着名字还以为是个男的呢,没想到如此的却是这样极具素朴与亲和力的女子。
有的人你遇见了一万次,也无法做到心灵的契合。有的人你只见了一次,却仿佛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无戒便给了猫这100万次里从未有过的似曾相识。
" 大家好,我是左手佛门,右手红尘的无戒。"
人群攒动,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每一个人都用迷妹般的眼光看着她。
猫很诧异,活了100万次她还未曾有过这样的目光。
"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日常点评文章了。"
一听点评文章,人群更加活跃了,大家都期待着自己的文章被无戒亲自点评,有的人甚至拿出小本子记录着大家的点评语。
每一个人都努力而又上进地希望自己的文章能写得更好。
管家顽子看着一头雾水的猫,便耐心解释到:"这是我们小岛的日常活动。这个岛上的居民都热爱读书,更热爱写作。而我们岛主无戒则在每周固定时间为我们点评文章。"
猫看到了当顽子说"更热爱写作""点评文章"时,眼睛里泛出的自豪感与喜悦感。
猫有点羡慕,这活了100万次,猫拥有最多,最长的便是那看不头,瞧不见尾的孤独感与寂寞感。
猫认认真真地听完了一整个点评过程,她喜欢那个讲话带着陕西腔的岛主无戒,喜欢一直耐着性子为她一一解释的顽子,更喜欢大家都围在一起谈写作的那热烈,活跃而又温情的气氛。
猫小声试探性地问顽子"我可以留一下跟你们一起吗?"
顽子先是一声爽朗的笑声,接着握住猫的手说:"傻瓜,当然可以啦。我代表无戒小岛欢迎你的到来。"
那天猫第一次有了归属感。也是那天猫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取个名字,总归不能一直叫自己猫吧。
04
猫为自己取了名字,叫恩惠。这次的遇见猫觉得这是上帝赐予她的恩惠。
恩惠加入了无戒小岛,跟着岛上的小伙伴一起读书,一起写作,一起聊天,一起玩耍。
活了100万次,恩惠却从为如此开心过。原来人生还可以过成这样,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冷漠麻木地度过那100万次的生命。
初接触写作菜鸟的恩惠在大家的鼓励下,也拿起笔记录下自己对生活的感受。而她对生活所有的感受来自那活了100万次。而孤独与寂寞则是这100万次的全部缩影。
恩惠用笔想要一一记录下那100万次。
那100万次里,她遇到了那个把自己放在后背,差阳错间被背带绳勒死自己的小女孩;
遇到了面对战争场死亡无数无动于衷,而因为自己是为他的宠猫却被意外的一支箭射死而嚎啕大哭,下令停战的国王;
遇到了自己不小心掉到水里,他却来不及用网捞起自己以致于自己被淹死的水手。
初接触写作恩惠不懂什么修辞技巧,更不知什么谋篇布局,她听从内心深处的呼唤,用最毫不修饰,最质朴的语言如细水长流般一点一点地讲起活了100万次的经历。
恩惠的100万次故事一发表出来,便瞬间成为小岛上的热门文章。大家争着抢着看恩惠的故事,见面的话语从"你吃饭了吗?"演变成"今天你看恩惠的故事了吗?"
突然其来的一夜成名,让恩惠尝试到了写作的快乐。更让恩惠欣喜的是岛主无戒居然注意到自己这个默默无闻,微不足道像蝼蚁般的小存在。
岛主无戒在一次点评课上当着岛上众多岛民的面,公开表扬了恩惠。
第一次被当众表扬的恩惠开心得睡不着觉,以前她也经常睡不好觉,可这次她是乐意睡不着觉。她想狂欢,想大叫,想跟溪水,山谷,想跟所有人分享此刻她的心情。
受到鼓励的恩惠从此更加努力学习写作。每日跟着岛友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
恩惠第一次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偷调快了她的时间钟表,每天只做了两件事:阅读,写作,时间嗖的一溜烟就过去了。
时光过的很快。弹指间已过了21年的光景。恩惠在小岛里开开心心地活了21年。
在第22年时,上帝找到了恩惠:"你的劫数已尽,可以投胎了。"
第一次,恩惠苦苦祈求上帝:"我不想去轮回。"
上帝怎会搭理这个草芥般的恩惠。生死有命,早已一笔一画,白纸黑字写在你的生死簿里。岂是你想生就生,想死就死的儿戏。
上帝挥一挥衣袖,无情地离去。
第一次,恩惠流下了眼泪。当她开始不知生命为何物时,上帝赐予了她永生的宿命。当她意识到生命的意义时,上帝却剥夺了她长寿的权利。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恩惠以前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因为那时心无生命,无畏无惧。
现在知道自己即将像那常人一般生老病死,恩惠便害怕了,她还来不及与小岛上的朋友告别,还来不及细细品味经典书籍的美味,还来不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
恩惠又像以前一样坐在荒原上,看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岛里的居民们很快发现了恩惠的异常。平日里总是第一次来读书,来写作的恩惠不见,在小岛里找了好几次也没有找到。
恩惠在荒原上坐了一天一夜,期间她看见一只小蚂蚁正吃力地推着比它不知大多少倍的玉米粒。
小蚂蚁刚将玉米粒推过一个小山坡,一松手,一不留神,玉米粒又翻下山去。小蚂蚁努力了一个下午的功夫全白费了。
恩惠以为这蚂蚁定会放弃。可当她看见那小小的蚂蚁又蹑手蹑脚地爬下山去,又开始自己的推玉米工作。
小蚂蚁好不容易再次推到了小山坡上,一下小心又被掉下去了。小蚂蚁又爬下去,又开始。日常反复三次,小蚂蚁终于成功地将玉米粒推到小山坡上,利用下坡开心地将玉米粒带回家。
小蚂蚁给了恩惠很大的触动。恩惠决定回到小岛里,像往常一样继续阅读,写作。既然生死无法避免,但不如坦然地面对。无法延长生命的长度,那就努力拓宽生活的厚度吧。
小岛的居民看到昔日勤学苦读的恩惠回来了,都开心极了。大家又开始在一起读书,写作,听岛主点评。
恩惠将自己与上帝的对话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也不去倒数距离死亡还有多少时间。有一日能为写作,爱好活着,便是一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恩惠也忘记了上帝的警告。而上帝也失约了,没来取恩惠的性命。
恩惠又再次获得了永生。这一次她不再埋怨那见不底的生命尽头,而是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里的最后一天来珍视。
原来,恩惠的宿命只不过是上帝与天使打的一场赌。上帝相信人只要永生就够了,而天使坚持活得再久不如活得有意义。
恩惠的前100万次生的经历既说明上帝之的高明,而这一次却为天使的说法提供了强有力的力证。
胜负难以分出。于是,恩惠便再次获得永生。怀着对写作,阅读的热枕幸福快乐地生活在这人世间。
后记
这篇献给无戒21天写作训练营的小伙伴以及美丽的无戒姐姐,21天感谢大家的相遇,相伴,相知。
21天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