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部门工会活动出行嘉兴,第一站是西塘,一个生活着千年的古镇,老得就像个妖精。
清晨,天还有些阴,我们很幸运地在暑期碰上了气温回调的天气。在这样一个盛夏的7月,在微微有些颠簸的路上,我们的中巴车飞速驶向那个千年古镇。一路上,没有旅途的好风景,只有不断扩张的城市,不停被蚕食的田地。我拉上窗帘,挡住那一缕刺眼的晨曦,打开ipad,自顾自地看起了大卫芬奇的《搏击俱乐部》。
路程并不太远,电影还未结束,车已到达西塘。我们到得比较早,这个千年老妖还未完全苏醒,我们在门口合了个影,西塘跟全中国所有的景区一样,门面工程做得非常好,大气、端庄,又不失江南美女的清秀婀娜。
踩过石板路,抚过杨柳梢,穿过木廊桥,我们便进到了古镇景区。这是我第二次来西塘,同行的同事大多也都来过数次,这次出行算是故地重游,是不是有会老情人的感觉?只是手中拿着张门票,一个个在门口读票机上滴滴地刷着,臆想中的老情人一下就变了嘴脸,真是大煞风景。
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晒在身上已有些灼热,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慢游的、暴走的人们在古镇的河塘走廊上穿行。我在西塘的河边驻足,河风吹来,还能感觉丝丝凉爽,风景让我想起那个诗句,“碧柳丝丝垂旧事,为谁摇落为谁眠?”为谁呢?我就想到第一次来西塘的时候,就在这树下河边,清晨,一位阿姨正在起劲地刷马桶。
景区里还有一些景点,那是景区里的景区,当然,你没有票的话她也是不接客的,我觉得那些景点过于小家子气,当然不是江南美女的小家碧玉,与古镇的气质并不相符,因此没有进去,还是逛逛小商小贩的摊子,在有空调的小店逗留一会便好。
早饭吃得太早,10点多已经饿了,我在路边的一位胖阿姨那买了5块钱的炸臭豆腐,一大盒,足够我饱腹了。我坐一座石桥的扶栏上,对面是一个公共厕所,与我手上的臭豆腐遥相呼应。此刻,头顶的太阳已经灼得厉害了,显出7月骄阳本色。我耳机里听着爵士乐,看着来来往往或时尚或过气的姑娘,吃着有点炸过头的臭豆腐,突然觉得这古镇还真混搭啊。
小镇上的人流已经变得有些拥挤,桥上拍照的人排都排不过来,而此时太阳已经快升到天顶,我感觉皮肤已经被晒得有些痛感,像是放在慢火上的烤肉,只差听到兹兹声了。臭豆腐吃得有些乏味,而这故地重游在烈日下似乎也变得有些让人倦怠,我突然想起拜伦的诗句——除了太阳,一切沉沦。
拜伦的名诗《哀希腊》曾鞭笞过很多志士,引用拿破仑的话,他“灵魂比剑更强”,他3岁丧父,4岁入学,8岁初恋,10岁被封男爵,12岁写诗,15岁失恋,19岁出诗集,24岁名动天下。拜伦曾在1812年3月12日说:“早晨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成名,成了诗坛上的拿破仑”。当初我看了这句话很激动,常拿它来激励自己,可如今已经三十郎当岁了,咀嚼过往种种,滋味比起这炸过头的臭豆腐竟然更乏善可陈。
把最后一块臭豆腐塞进嘴里,心想,除了太阳,还有臭豆腐。填饱肚子,继续在人流小店中穿行,期间买了个小挂件,算是给寄生在这千年老妖身上的小商贩做点微薄的贡献。
中午吃完饭,我们一行人还要赶往下一站,同在嘉兴的乍蒲,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们在出口处一边等待后面三三两两出来的同事,一边体味烈日的焦灼。天气火热,没有一丝风,据说下一站是在海边的一个山庄,会不会有海风习习而来,我不禁开始望梅止渴。但又想到海子的诗: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