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星期五的下午。大风刚过,没有霾。
办公室里暖气十足,诺大的屋子里三五个人被呼呼的暖气吹得犯困。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的照进来,撒在身上,也是暖暖的。此时,眼中的世界变得格外明亮,心中感受特别美好。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这难得清闲的冬日暖阳,得意恍惚中惊入梦乡……
终于做了决定偷偷地辞职了。告诉妈妈自己有一个长假可以休打算回老家呆一段时间。向来是妈妈的乖乖女,自然她对这突如其来的长假一点也不曾起疑。
一边是卸下苦闷工作,简单收拾了几件必需品,拖着小登机箱,不顾一切,如释重负,一身轻松回家的我。另一边是不明真相,满心期盼,满心欢喜的亲爱的母亲。
然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和电话较劲。妈妈频繁的打来电话关切的问到哪儿了,并且反反复复的叮嘱我说在路上也要好好吃东西,家里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ABCD……YZ。我特别兴奋的告诉她到哪儿了,到哪儿了……让人着急的是我说的话仿佛总是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妈妈使劲的重复她的问题,我着急得满头大汗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大声的回答她总听不见。
终于到家了,远远的就看到了陪我度过整个童年的大樟树。我喜欢它的味道。叶子,果实,树干的味道我都喜欢。小时候,每天清晨我就坐在大樟树下读书,还总是喜欢抱一抱它。大樟树的树干非常粗壮,大人的手臂合起来也围不住它,我在心里总是暗暗的期盼等我长大了,我的手臂肯定能环抱住它。那时候,特别盼望快点长大。
老家是太爷爷时期修的当时算是很气派的瓦房大院,解放后房子被分给邻居一起住,从我记事开始,院里一直住着4户人家,20多口人。院里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还有邻居的婶婶们听说我要回来,都早早的站到院子最外侧朝马路的围栏前望着回家必经的路口等着我了。老家的邻里关系特别融洽,一直过得跟一个大家庭一样。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别人家的饭菜。邻居们做好饭菜,经常会端到最先开饭的家里去一起吃。热热闹闹,有说有笑。
妈妈准备了一大桌菜,两张大方桌拼起来才能勉强摆放开来。奶奶,二婶,三婶都把自己家炖的鸡啊,鱼啊端来了,一大家人一起吃。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是二叔在放鞭炮。春节的中午饭开餐前一定要热热闹闹的放鞭炮,然后等家里最有威望的长辈宣布可以开餐了,孩子们齐刷刷的超起筷子开始抢食。妈妈和几位婶婶都会首先把肉最肥美的鸡腿,炖得软糯脱骨的排骨中段,还有鱼身上刺最少的部位夹到爷爷奶奶的碗里,然后是我们一群小孩的碗里。
抢食得正欢呢,突然内心深处一股意识醒来,我发现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但是哥哥,弟弟妹妹们还是那么小,他们依然吃得香着呢,美着呢……我急得哭起来,我怕他们发现我已经是大人了就不可以再和他们抢吃的了。我赶紧跑回里屋把哥哥用苇杆给我做的手枪藏起来,把妈妈年前嘱咐我在春节前要写完的几篇字悄悄的补写完成,然后跑向院里去抱我的大樟树。屋里的人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而此时我更加着急了,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大树……
慌乱恍惚中,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