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景完,当晚我们去看了电影,超脱。我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他们满怀期待。
私人影院老板是金鼎傑的朋友,去包间前我们在大厅坐着聊天喝茶。
金鼎傑和老板说,有个朋友在酿精啤,后面拍视频的酒,都是他赞助的,酿的啤酒也好喝,用蜂巢泡的,能喝出橡木味,你要不也投资点?
我听后,说,你朋友讲话有意思啊,能喝出项目味。
金鼎就愣神两秒,和老板笑起来,说,你还是个老艺术家,这么俗。
电影看完,我依旧代入感很强,被闷得喘不过气,就算已经看了四遍,这是第五遍。
我说,超脱是一部文学作品。
潘宵雨说,这是一部艺术品。
我很开心,喜欢的东西能被赞美。
虽然他后面又说,这部电影在他心里只属中上水准。
老板提了两打啤酒来包间,我们边喝边聊,聊了许多,诗歌,哲学,自己。
我屈肘靠在沙发上,翘起小腿说,我有个朋友很有灵气,他写了一首诗,我给你读两句,男人趁机把手,伸到女人的胸罩里,吃绿豆糕。
金鼎傑说,我女朋友也有灵气,她说想拿流浪狗的毛,擦皮鞋。
我们相视一笑,非常开心。笑完之后,我有些难过。
金鼎傑女朋友是女的,我朋友是男的。
我说,我总是处于矛盾中,每天被两股情绪拉扯来去,痛苦得要死。
金鼎傑说,你登岛和我聊石椅的时候,神情很快乐,不像假的。
金鼎傑说,他不会共情,不会哭,有强烈好奇心,喜欢独处,非常理智。
说,他其实最喜欢的不是拍电影,是画画,以后或许就去画画了。
我说,高更?
他说,梵高。
我说,其实你应该像我,我应该像你。
我没说,以后你真去画画,我给你写小说,怎么也得比月亮与六便士高一个层次,叫太阳与十块钱。
老板说,拍电影你们可以拍拍吹风机。
金鼎就面露疑惑,吹风机?
老板说,下关风很大,许多站街女头发被吹得四处飘扬,称为吹风鸡。
金鼎傑拿起一个小蛋糕,巧克力味,和老板共用一个叉子。
他问老板,该是好吃。
我说,能吃出项目味噶。
老板笑了笑,说俗了哈,前面拔这么高。
金鼎傑说,要不喝完这里走了。
我想起效率,说,我听你的。
潘宵雨说,随意,随意。
老板环视我们一圈,又提了一打酒,喝完已是四点多,最后只收66块。
夜晚风很大,吹得发根生疼。
我对金鼎傑说,这次不怪我,我没说继续喝,说听你的。
金鼎傑说,你他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里还抓着杯子。
睡到十一点,起床开始改剧本。一天时间和金鼎傑和潘宵雨对接完毕,效率终于提上该有的日程。
我给潘宵雨写了第一版,他看完面露喜色,开心地说,成,成,成,有感觉了,非常舒服。当时是下午一点。
最后定稿,已是下午六点。期间五个小时,我抽了一包烟。
不得不说,写小说与编剧是两种感触,一种是自由,一种是限制下的自由,喜欢那种说不上,只是抽烟抽得嘴有点麻。
剧本写完去吃饭,路上遇见一辆电瓶车,屹立道路中央,不卑不亢,像个英雄。
吃完饭闲逛,看见一个小学,右边漆画着知识改变命运,左边挂个牌子,禁止携带管制刀具入内,很分裂。
我想起金鼎傑说的一个故事,初中有个人被插了一刀,没有手机,捂着胸口朝医院跑,还没到医院就死了。或许他当时立马倒地,随便借个手机打电话,躺地上等救护车,还能留一命。结果却是朝医院跑,越想活,死得却越快。
听完很受触动,这是有关生与死的故事,很难写。
和金鼎傑对完剧本,看了他拍的纪录片妹妹,开头卡点出标题配上李志的音乐,直接让我精神高潮。
看完聊音乐,聊李志,听董卓瑶,听定西,听这个世界会好吗,潘宵雨病倒在一旁,捂着肚皮说肠子痛。
我们下楼买药,顺便吃宵夜。路上金鼎傑说,潘宵雨生病,不说多嘛,你有百分之三十的责任。
我揣着瓶派呐酒,说再加百分之十也可以。
吃了饵丝饵块,骑车逛了鸡街,鸡街尽头就是公安局。
魔幻,刺激,夹缝中求生存,也求快感,稍不留神就进去关十五天。
大理真浪漫。
归家已是两点,路口,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那辆电瓶车还不偏不倚地立在哪儿。
突然想起大象席地而坐:他前几天这么说的,下关镇的某个路口有一辆电瓶车,它他妈就这么一直立在哪儿,可能有人想骑它,也可能它就是没电了,有两个傻逼跑过去看,站在路口中央看,有车辆在它周边川流不息地往来,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