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您吃“新鲜”了吗?
韩裕平
江南,寒冬腊月季,家家户户照例都要杀年猪吃新鲜。
北风吹吹,落叶飘飘,又是谁家的大肥猪在嗷嗷乱叫呢?屋顶上,炊烟袅袅;院子里,肉香飘飘。又是谁家杀年猪,请客吃饭,热热闹闹?
独自在雪中漫步,觉得我们茅坪人的吃“新鲜”最有味道。杀年猪请客吃饭,成了一幅刚刚泼墨的水彩画,新鲜至极;恰似一颗刚刚从地里拔起的小白菜,水灵灵的,还有一层霜花呢!又像是一首小巧别致的短诗,装进一个小小的漂流瓶儿,顺水漂流,直达有缘人那里。
一切是热气腾腾的,一切是新鲜的。
今天是我们庄园的好日子,一口气儿杀了三头猪。这些猪很讲究,都是从高山上买下来的土猪,它们多吃猪草粮食红苕土豆什么的,不吃任何猪饲料和添加剂,这样的猪才好吃,肉有肉味儿,肉香飘得老远,似乎就连屋顶上的炊烟,袅袅婷婷,都有一股淡淡的肉香呢!肉香因子呼朋引伴,裹着阵阵乳白色的烟雾,去高天流云那里串门子,高天和流云抹抹嘴巴,唇角微微翘起,轻轻吸吸鼻子,眉眼间漾起微笑,幸福,陶醉在人间的肉香里。
庄园的厨房里,又是一番景象,几个人忙活着。圆柱体的竹格子蒸笼热气腾腾,浓浓的肉香好似一群鸟笼里放出来的小白鸽,在屋子里东奔西跑,发个愣,打个盹儿,胡乱地飞。一部分从门里飞到院子里,惹得玩耍的小狗小猫小孩直流口水;一部分从格子窗里挤出去,飞到树林里,醉了一群刚刚从梦里醒来的鸟儿。蒸笼底下一口大锅,咕咚咕咚冒热泡,那是柴火灶在冲锋陷阵的缘故。柴火灶的肚子里大火熊熊,蓝色的火苗伸出舌头,舔着黑色的锅底儿,摇脚摆手,发出一串串孩子们的欢笑。
蒸笼的最底层,那是一片片粉蒸肉,一坨坨粉蒸排骨,一块块粉蒸土豆红苕芋头和南瓜。啊,吸溜一下鼻子,真香啊!二层则是爆炒猪肝,青椒腰花、青椒炒瘦肉和爆炒藕片等等。通常是粉蒸肉熟七八成了,这二层蒸笼才架上去,美其名曰“搭汽”,好比搭顺风车一样。再看案板上,还有两个冒着热气的锅子呢,排骨火锅和羊肉萝卜火锅,一会儿就要把它们请到炉子上去煮,好比小猫小狗烤肚儿一样。再看旁边的竹器里,白白的豆腐片,紫紫的血豆腐,绿绿的白菜叶,那都是下火锅的好东西。旁边偏房里的草席上,铺展一块块红白相间的猪肉,热气腾腾的。一切是鲜活的,新鲜的,就连旁边火垅屋里也是一样,劈柴熊熊燃烧,人们谈兴正浓,这些亲朋好友呀,都是来“吃新鲜”的,嘴里八成儿唠着今年粮食的收成,要不就是猪的长势啥的。
等着,盼着,终于开席了,一盘盘香喷喷热腾腾的美味佳肴端上桌来,十双筷子你追我赶,杯盘交错,好不热闹!
人们举杯碰杯,有说有笑。屋子里暖融融的,感觉行走在春天的油菜花海,飘飘欲仙。
姓名:韩裕平
地址:湖北秭归九畹溪镇石柱村三组圣天茶厂韩裕平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