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乔莺
动物有时不会说话,但它待在身边久了,自然而然地会觉得它是一个人。
当它待在角落里玩弄玩具的时候,会幻然觉得这样的感觉会更亲近孩子,光这一点,就很完美了。
我总觉得心里缺点什么,于是,我与猫换了一个身份。在对此之前,我想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更加亲近这个世界,还有自己。
这种另类的想法只关乎到我的命运,因为,世界是不会把你变成怎样的。
那时,男生宿舍楼一共只有五层楼,走廊的尽头就是每一层楼共用的洗澡室。晚自习回寝室后,大家纷纷跑到洗澡室里的角落处,把怀里望远镜对着对面的那栋女生宿舍楼,我也只能在旁一边吹着哨子一边洗澡。
我只是一个半人半猫的状态,这样的状态没有人知道。
到了晚上,肉身离我而去,猫毛长遍我的全身,接着,我的体积就会渐渐缩小。
每到寂寞的时刻,我就会爬到树上看天上的月亮,若运气好一点的话,我蜷缩在树上就会听见情人之间的蜜语。偷听是我的心事,利用这些空余时间让我能看见这世间仅有的纯洁。
学校里的男生们私下里都在玩着恶作剧的电话,这事本来是我先发明的,老黄知道后,他这大嘴一说,全校的男生们玩得火热朝天。
我做策划做得正累时,老黄从后面拍了下我的肩膀:“要不,你也试试?”便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我一边咬着笔盖一边看着对面的那栋女生宿舍,只有一位女生映入我眼前,她对着镜子梳着利落干净的长发,我只是把她留给我的背影幻想了一下,便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拨打了506。
女生宿舍的电话很简单,五楼第六号房间,这电话在女生那栋几乎是全网通的。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接着,手机振动了一下。
“喂,你哪位呀?”
“我喜欢了你很久,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说完,我故作镇定的咳了咳几声。马上,电话那头传来破口大骂地声音:“好你个小子!我是女生宿舍的管理员,马上把你的班级姓名报上名来!”她还没说完,我就赶紧把电话扔在了一边。
重拾一番心情后,接着,我又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依旧传来“嘟”“嘟”的声音。不过,这次接电话的人很快,我再也掩饰不住恶搞的内心。
“喂,你找谁呀?”声线甜美的传入到我耳边,应该是个不错的妞。
“我找你,而且,我与你碰面了很多次。”我平静地说道,接着,我又顺便补充了一句:“你可能不认识我。”电话那头传来女生甜意的笑意:“你真逗。”
“要不,明天见个面,行吗?”我直奔着主题说了这么一句。女生的声音似乎比我显得急切,留下了一句好,便挂了电话。
我那天买了花店里的茉莉,在镜子面前用摩丝把我的头发感性了不少,寝室里的人都说撩到妹子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早早地在宿舍楼下等待,心想:昨天的声音很甜美,人应该长得还不错,如果是一个汉子,就调头走人。自己给自己下达命令后,便郑重与自己点了点头,没过几分钟,那名女子从宿舍楼里出来,左右张望了半天才看到了我。
我与她并肩走在了湖边上,这静谧的气氛促使我的手心出了汗。而她的脸也慢慢红润了起来,不时的玩弄着叶子来安抚紧张的内心。这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就我每次去图书馆的路上认识你的。”我笑着说道。
她似乎心生疑惑,撅起嘴嘀咕着:“我怎么不记得呀。”
我尝试着编造一个谎言:“你看书都坐最后一排,我每次都去关注你,所以,印象特别深。”
她笑了,似乎比昨晚笑得更开心。
“对了,我叫陈白飞,也是你现在的男朋友。”说着,我伸出了手。她挽了挽耳发:“叫我小影就好了。”她两手揣在兜里,自顾自地就走了。
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前一秒热情,下一秒就自嗨了。
回寝室后,我把她的电话号码保存了下来,也是主动地回复着早与晚安。猫有十条命,我也有,如果在人类之间做了隐秘地事情,会减少一条性命。幸好,这种隐私没有违背规矩,我也就延长了做猫的寿命。
自从认识她之后,我越来越觉得她高冷了好多,所以,在通讯录上面备注的都是大小姐。
她是我左边的那个班的,只有我稍微偏一个头就能看见她。不知为何,她的桌上总放着一束百合花,一天比一天多,百合花里还夹杂着玫瑰,女生在私底下扭曲地说着她沾花惹草。
刚开始,她也没多大在意,只是把花拿起来丢在了垃圾桶里。后来的那几次,花朵在她课桌上成了最显眼的特征,几乎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的花,由于调了几次座位,花朵也就没摆在她桌上了,她肯定是送给别人了吧。
下午有一场踢足球的联场比赛,不小心把左腿给踢伤了。老黄带我到医院打了石膏,现在,走路都还得让老黄牵着。
在去买花的途中,她发消息给我:下午见个面吧。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把头发打理好,之后便去碰面,每想到她拿着手里的百合径直走向了我:“这种玩笑能不能不要再开了!”
“什么玩笑?”我问。然后,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把手里的花一把扔在了我脸上,等我再回过神来,只留下满地残缺地花瓣。
我回到寝室后,一声不吭地把枕头捂在了头上,失恋再度降临到全身。
那一晚,我的肉身留在了寝室,又化成一只猫行走在草坪上,觉得这样的自己比人类更加真诚与亲切,除了稍微情绪拟人化了一点,其它的,也只有舒适。
我昨晚在树上做了一个梦,梦见离开的人不会再回来,至于谁,我并不知道。
她约我到新开张的游乐场玩耍,我们循游了一圈,便坐上了一条船上。
船上就只有我和她,周围放着数之不尽地孔明灯,尽管天色稍晚,也阻挡不了我的心事。今天的风吹得特别的温和,像水底游走的鱼儿那样清澈,我问她:“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怎么办?”
之间风把她的刘海吹得凌乱:“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只是问一下你。”我似乎有点急了。
只见她低下头,随即又笑了笑:“这辈子,没有谁离不开谁。”
那场恶作剧的电话都是我起的头,我恶搞了那么多的女生,却很少有这一刻的共鸣。我化身成一只猫,在我的心底里这莫名多了几分安全感。这让我更加亲近了她心底里的杂念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们坐在同一条船上,她披着长发坐在我对面,正当我准备与她接吻时,她不由得小声叫了起来,眼睛里泛着泪花:“抱歉,这一切还不能开始。”
“为什么?”我问。
“我一直都忘不掉他,一直。”她像是极力地说着。
回去的途中,我的猫毛变成了一种黑色,我发现,我只是她眼中的另一个人,只是一个影子。
她原本是一个同性恋,她觉得异性只是一种交换或发泄的交往方式,但同性对她而言是相互倾诉的模式。
阿诚只是在酒吧打工的一名少年,长得不算英俊,人倒也憨厚。也就是在那条船上,她放弃了同性的中心,把所有的倾慕都给了这个阿诚,我只不过是阿诚的影子,我的猫身也只不过是我自己。
突然这一刻,我像是偷窥着人类之间的行动与肮脏,那些美好的纯洁在我的心底一一剖析,我像是她回忆里的那个人,她又是回忆里走的那个人。
小影的恋爱没有达到多久,就有另外一位女孩插入了这关系。作为旁观者的我也只能摸索这些零零碎碎的心事而拼接在一起,我相信小影是爱阿诚的,但我觉得这样的抢夺似乎只有动物才能任人宰割。
所有的情绪也不过是你进我退的关系,酒吧里的灯光照映在每一个人身上,似乎所有的故事都得有一个结尾。
小影把阿诚约在了桥边,神情自然又诡异:“我把她扔在了湖里,所以,我们要永永远远的在一起。”话语是如此地令人刺耳,她笑得如此地开心。
我是猫。我只是一个半人半猫的状态。
尝试过以这样的方式把心里的情绪寄托于人类,可这是矛盾的,我们双方都达不到一定的妥协与容忍,所以,在亲近这个世界之前我们伤害的就只有自己。
不知为何,坐在船上的阿诚起火了,准确地说是船与人都起火了。
小影没有上船,她在眼里看到这一情景时,她觉得重要的东西没有了,她只觉得离开自己的人不会再回来。
我化成猫趴在她的枕边,我在她梦境里看到了这一切,是如此可怕地梦境,我舔了舔自己的猫毛发觉我不仅需要地是爱而且还有真诚。
这才是属于我的舒适。
知道她心底里秘密的人就只有我。
她打电话给我说她要回一趟老家,顺便看看自己的老母亲,临走时,一脸嫌弃地说你可别给我玩消失,我也只能憨笑地挠了挠头。
在她回家的那刻,我失眠了而我是真得消失了,是彻底的消失了,寝室里的所有的人都找不到我。猫身是我的使命,但我看到这些事情的真相时,不由得令我感到矛盾。
那个梦境在我眼前变成了一团墨汁,接着,放大又缩小,渐渐地,梦境朝我全身包围,我暂时先失去了猫的身份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阿诚。
她坐在母亲身边,看到母亲眼角的鱼尾纹她似乎有些心疼,不由得把母亲的手牵得更紧了。
晚上睡觉时,她没有梦见阿诚的离去,她就站在湖水中央看着阿诚一步又一步朝她走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找到自己,去在一次相信爱情。”这声音在梦境里显得空荡无比,她没有任性,相对而言,感到了一种踏实。
最后一次打电话时,我打给了她,提出了这一次的分手。
她笑了,似乎是一种我给的自嘲。嘴角在脸上慢慢地绽开了笑,就像我第一次送她茉莉花那样时的笑容。
临走时,她与我牵手来到了宿舍楼下,她身上的戾气也慢慢减少了许多,我是想让她再一次相信自己,相信爱情。我以前也那样尽量地说服自己。
我总觉得心里缺点什么,于是,我与猫换了一个身份。在对此之前,我想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更加亲近这个世界,还有自己,我们似乎都是原来的化身,作为旁观者的我们看了太多应接不暇的爱情。
在知道真相面前,我们留在以前的伤口处停留,无法成长与面对,太幼稚。
我们是彼此相应的填空题,自己反射出另一伴弥补出原来的另一方,有太多的怀疑与背叛都不及动物此刻小小的真诚。
人和鬼,猫与人类是再熟悉不过的内心,都也有伤害的时刻。我们总想着要改变世界,却发现,世界不会因为你的殊途而变得怎样,我们都是自己的双向标,为的就是不要被世界改变了。
所以,世间大多都有猜忌游戏,独立双标,本就芸芸众生,更何况自己对自己的真诚都做不到了。
文:乔莺(原创不易。勿洗文盗文抄文。)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