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文品‖白野猫不流浪

文/考拉姑娘


晚上十一点半回租房的路上,我在小区的绿化带里遇到一只白色的猫,它借着暗黄的路灯从我脚下快速地跑过去,就好像从没出现在我眼前。

我对猫猫狗狗的热情也仅存于在手机刷到的某个有意思视频的那一刻,感觉有点搞笑,还有点觉得神奇,但内心却从来不想养这些小动物,某个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冷血。

十几年前的夏天,小叔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只白色野猫跟回家。为什么说是“被”,因为小叔并不喜欢这只白野猫,确切的来说,这只流浪的野猫是第二只跟小叔回来的猫了。至于第一只是怎么离开小叔家我已经不记得了,也许是赶走了,但是第二只,我记得十分清楚。

小时候,小叔与我家只是隔了一堵墙,同在一个院子里,小叔有时候会回来的很晚,他的眼睛不太好使,有眼疾,但也勉强看得清路。有天晚上母亲告诉我,又有一只野猫跟小叔回到了院子里,是只白色的猫,我十分惊喜跑去看。

听到白野猫躲在柴房里传来的声声叫唤,我拿着手电筒从窗子边照进去,猛地看到一双被电筒光照得发亮的眼睛直视着我,然后又突然跳到别的地方去,我看到它身上有灰色的花斑,全身毛发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全白。

“咪咪~”

我尝试小声地与这只猫打招呼。

“喵~”

它积极地回应了我。

我感到十分开心,心里想着一定要养这只小猫咪。

第二天,我又跑到柴房窗口看它,它正安静地蜷成一团在地上睡觉,尾巴尽头也有灰色的花斑。我去跟母亲说想养这只猫咪,她叫我去问小叔是否可以留下它,因为是小叔“带”回来的。

问过小叔后,他大气的说:“可以呀!你想养就养呗。”我内心十分欢喜,憧憬着与这只猫咪以后的日常生活,它是否会抓老鼠,是不是会围在我身边蹭我,甚至还想了想要给它取什么名字好…

下午,我拿着一些饭和水装到一个不锈钢盆到柴房找白野猫,叫了两声咪咪它就从某个角落跑出来,还不敢离我太近。

把盆子放地上之后,我向后退了几步,它小心翼翼地往铁盆走近,然后闻了闻“猫粮”,开始慢慢地吃,给人一种充满优雅的感觉。我蹲在地上望着它,想了好久,决定就叫它小白吧,虽然是野猫,但是的确是挺白的,吃完还拿爪子“擦脸”。

“小白~小白~”

“喵呜~”

它果然喜欢这个名字,叫了马上就回应。

就这样过了几天,小白离我又亲近了些,我一来到门口它便急匆匆地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喵喵地叫,像是怪我来晚了。它好像愿意留下来了,就算把门口开着它也不会跑出去,只是坐在门边舔一舔自己的爪子。

我开始引着小白在院子里逛,它就挤在我脚边上走着,像个粘人精一样。每天放学以后,最想快点回到家跟它玩,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瓜,还有软软的身体。

最喜欢就是喊一声“小白”它就马上出现在眼前,如果再加上铁盆的声音,想必它想见我的心情会更强烈吧。晚上的时候我喜欢抱着小白看动画片,它就乖乖的,动也不动。有时候我还会拉着它照镜子,告诉它,它长得多么可爱。

就这样,跟小白快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村里有个老人说,小白是一只白猫,养白猫不吉利的,叫母亲把它带走。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是非常气愤的,什么不吉利,这是什么封建迷信思想。我找到母亲,跟她说这小白不是白猫呀,身上还有很多灰色的花斑,长得那么好看的小猫咪怎么就会不吉利呢。

母亲很无奈的说:

“你看它的头,毛发都是白的,没有一点其他颜色,可能是别人家不要的猫才跟你小叔回来的。”

我细细一看,果然跟母亲说的一样,小白的头上是全白的。但那又怎样,小白陪了我那么久,它给我带来的快乐很多。我反驳母亲:

“哪里有什么不吉利,它还会抓老鼠,养那么久了你也看到,它又懂事又可爱。”

“但是你奶奶也不给养了,村里老人还叫我把它关进笼子里丢到江里。这是没办法的,要听老人言。”

“不!我要养!”

我生气又难过地把小白抱起来往房间里走去。有小白的这段时间真的很令人开心,虽然没有拿绳子之类的拴住它,可是它也很乐意留在这个家里,像是通晓人意那般,要成为家中的一名成员。

可是却有人对它的模样产生偏见,都说“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但为什么就不能容忍它的头毛发是全白的,非要置它于死地,它并没有选择自己长什么模样的权利,却认真做好自己应有的样子。

终于,在某个我不注意的日子里,小白被带走了,关进笼子丢到河里,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

当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拿起它的铁盆敲响,呼唤它的名字它没有“骂骂咧咧”地朝我跑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它始终没有逃过传统观念的“制裁”,纵然我对它有万般喜爱。

伤心难过之余,我决定再也不养猫了。

我想,小白只是回到了属于它的地方,它不再是一只流浪的野猫,因为它一直在我心里。

留下的铁盆我拿去田野里丢了,传闻猫是有九条命的。或许小白的伙伴会闻得见小白的气息,或许小白可以从笼子里挣脱,或许它的小伙伴会救下它,或许小白此时正在河里捕到了好多鱼…

小白的点点滴滴就这样留在我的童年里,它的出现温暖了童年某个时期的我,虽然有时候想起它还是会感到惋惜与难过,曾经有多喜欢就有多难过。

十几年过去了,我真的就再也没有养过猫。现在身边的很多朋友们都养了猫,也渐渐认识了各种品种的猫咪:蓝猫,橘猫,英短,美短…偶尔也会跟某个养猫的朋友去去猫咖,去宠物店看看猫咪,看看它们慵懒的模样。

它们真的是各有各的特色,但都是一样的可爱,在主人眼里独一无二。

而我的小白,也是那样独一无二的留在了我心中,刻在岁月的痕迹里。

它没有流浪,也不是野猫,我就是它的主人。它没有错,错的是世人强加给它的定义以及愚昧封建的思想。

我能留下的,只有与它短暂而温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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